他将烟放在唇边，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瞬间模糊了他俊美的脸庞。
这问题问的如此直白，如此跳脱，完全出乎时锦年意料之外，更不明白对面的程锦，为什么要将这个话题转移到这个问题上来。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程总你误会了，吃饭那天，梦影将我送回酒店后，准备开车时，却当场昏迷。那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叫来我的好友为她诊治。”
“刘小姐有慢性肠胃炎，我只是好心照顾了她一夜，没想到竟然引来这样的误会。若我真对刘小姐做了什么，不用程总提醒，我也会负责任。”
程锦高大的身子一僵，就连夹在指尖的香烟都在缓缓滑落，最后掉在了地上。
他听到了什么？他们俩根本就没有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一切不过是他的意测和猜想而已。
是的，他知道刘梦影有慢性肠胃炎，和她在一起三年，他也曾亲眼见她发作过一次。
他只是照顾了她一夜，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时锦年说他会负责任。
所以，刘梦影为什么要欺骗他？为什么要说他们俩已经睡了？还说非时锦年不嫁，原来，她是在骗自己，一直都在欺骗他。
可是，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究竟想干什么？
他猜不透刘梦影的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只能当面问个清楚。
当他听到这个答案时，心底还是控制不住地涌上来一股窃喜，那股喜悦从内心深处升腾而起，最后弥漫至整个胸腔。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自己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原来，刘梦影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儿，也从未背叛过他。
半天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一丝声音，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真的只是这样？”
时锦年温和的脸上满是不解，就连脑袋里都是大大的问号，他问:“程总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问？”
程锦问:“你和刘梦影真的没有睡过？”
这一次，他问的直接，没有丝毫的隐晦，但那双如鹰般锐利的风眸，紧紧锁着面前男人的脸，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时锦年的眉头更是直接皱成了“川”字型，不明白刚才程锦问过了自己一遍，为什么又问第二次。
还真是反复无常。
程锦的嗓音冷如寒霜，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回答我的问题。”
时锦年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温和一笑:“我们什么都没发生，程总这么生气，不怕白总知道吗？据说，白总对程总一往而情深，程总这么关心别的女人。难道就不怕白总吃醋么？”
他这番话同样犀利而又直白，像是认真询问，又像是在开玩笑。
只不过，这一次，他一向温和的笑容下，却藏了很多寒意。
没错！他承认，是以开玩笑的方式对程锦展开试探。
程锦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听不懂对方的言下之意？又看不穿对方的动机？如果这样的细枝末节都觉察不到，那他就不是在商界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了。
想到这里，程锦挑了挑眉，说道:“没想到时总这么有闲情雅致，不着急去敲定合同具体细节，反而在这里询问这般无聊之事。”
他抬脚，将刚才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烟头踩灭，仿佛对刚才讨论刘梦影的话题毫不在意。
没错！他是在刻意转移话题，如果时锦年聪明的话，那就不应该一直往下追问。
可是，时锦年就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般，看到他这副模样，同样温和地说道:“程总，您这是偷换概念，转移话题。关于合同的事情，我自然会搞定，只是，程总，刚才我问您的问题，您还未回答，请您先回答。”
他的语气虽然温和，但话语中隐隐透露出不可拒绝的架势。
在京都，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也唯有时锦年了吧？
真是有意思。
刚才自己问他的问题，他没正面回答时，他给了时锦年压迫感。
如今，时间过去才不到十分钟，他开始扭转局面，直指问题所在。
时锦年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听懂了，却又故意问这样的问题。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见过对手了，现在终于有一个对手出现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间笑了，但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冷如寒冰:“我对刘梦影没兴趣，但我对你们俩在酒店的八卦绯闻感兴趣，对八卦感兴趣是人的天性所在，我也不例外。”
“另外！小颖一向大度，即便是知晓，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无理取闹。吃醋是肯定的，也是女人的天性，但她没有那么小心眼，打翻醋坛子。”
“而我也只是对帝都时氏总裁留下宏哲国际公司的总裁办小助理，这个八卦绯闻感兴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他说了两遍，强调自己只是对八卦绯闻感兴趣，对他们俩之间的事情感兴趣，而不是对刘梦影感兴趣。
时锦年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程总居然也有好奇、八卦、关心别人绯闻的一面。”
程锦说:“是！我承认。”
他承认自己有这样的一面，但这并不是真正的他，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只有遇到刘梦影的事情他才会失控。
而他也很清楚地知道，他只关心刘梦影的八卦。
在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一次次去找她，想问清楚。
他也不是放不下她，只是无法接受自己玩过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罢了，因为他嫌脏。
但一想到刚才的问题，他又说道:“时锦年，每个人都有双面性或者多面性，你我，都不会是例外。”
说完以后，他就直接转身走了，离开的背影很是洒脱。
而时锦年这才猛然间想起来，合同是在自己的车上，居然忘记拿了。
于是，他又返回自己的车上去拿合同。
而另一边。
刘梦影跑到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还在骂骂咧咧:“你不要命了？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