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几名暗卫,人还未到得近前,便看到平顺王爷门前鸦鸦一片人,人头攒动,竟然不能近前。
便有身边的大太监想要宣旨皇帝驾到,皇帝淡笑着制止了,拉着杨墨竹的手绕到了距离花轿不远的地方,看到羽顺王爷也正伸着脖子听叫化子唱曲呢,相视一笑,也便想来个与民同乐。
还没等春风满面的平顺王爷打赏,叫化子重又唱开了,
“清水河,河水清,清水年年响叮咚。
响叮咚,叮咚响,清水年年闹贫穷;
闹贫穷来闹贫穷,十年倒有九年荒;
你卖儿来我卖女,付知府老爹也离乡;
离故乡来离故乡,万亩良田也成荒,也成荒。”
“平顺王爷娶新娘,清水河城换模样;
换模样嗨换模样,离家乞儿要回乡;
回故乡垦良田,管叫清水换模样;
换模样来换模样,离家乞儿回故乡,回故乡!”
如果说前边的歌谣唱的还是极喜庆的话,后边的却不仅让人心伤了,羽顺王爷此时距离最近,抬手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快塞点银子把他们打发走了,这吉时马上要到了,不能再耽误了!”
不仅是羽顺王爷,便连启帝了深皱了眉头,这样喜庆
的日子里,没有想找不痛快,何况是对一群行走无居的乞儿呢!
乞丐人多,又象是有组织的,银子少了还真不够打开的,羽顺王爷似乎早有准备。
事先便让下人准备下了一大包,那是他想充个大方打发下人的,如今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来打发这帮叫化子了。
谁知,等羽顺王爷府里的小厮上前要将银两送给乞丐头儿时,那老者摇了摇手,正义凛然地说道:“谢谢大人赏赐,小老儿们此番前来不是来行乞的,是来向平顺王爷和王妃辞行的!
我们都是南疆来的乞丐,因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所以才一路行乞的。
前一阵子南疆清水城传来了消息,说是平顺王爷和王妃拨下了修理清水河的巨款,让小老儿们回乡投入建筑工程。
小老儿此番带领众乡亲斗胆向和顺王妃问一句,此消息可否属实。
确有此事的话,当义无返顾回乡投入兴修水利的建设。”
启帝与羽顺王爷面面相觑,清河水时常泛滥,皇帝这边也是天高水远的,从来没认真治理过。
从来这大街上的乞丐,十有八九都是南疆清水城那边来的人。
如今,还真没想到,这两个人到了一
趟南疆,还真有这样的事情?
平顺王爷突然打马上前,跳下马背对向在场的众乡亲说道:“确有些事,本王已经倾心所有,将钱款发放下去给了付知府。
并且,在此阶段返乡的乡民,付知府将每家发放十两银子的安家费,以待清水河得到有效的根治之后。
大家有多大劲使多大劲,开荒垦田,五年免其所有的租税,十年内半价收税。”
“王爷,之前听说过,完整治理下清水河,需要不少钱呢,好象要好几百万两白银呢,王爷有那么些钱一次根治吗?”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呵呵,本王自是没有这么些银两,不过,本王与王妃已经商量妥了。
下一步把平顺王爷卖掉,能顶多少算多少,再不济本王也可以与众乡亲一起上山伐木,下河捕鱼,反正是不根治清水河绝不善罢甘休,这一下众位乡亲们放心了吧!”
“那十五年之后呢?
土地怎么解决呢?还要交税吗?”
有人又开始发问。
突然从大红的轿子里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乡亲们,十五年之后,你们都有了自己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了,难道还不允许我与王爷再赎回自己的王府吗
?”
众人一时间哄笑在一起,纷纷说道:“好,我们相信王爷和王妃,明天就启程回家乡与付知府一起治理清水河,这一路之上还要将我们在其它地方的乡亲们带回去。”
怎么个情况?
如果说这是前来贺喜的,倒不如说是前来闹事的,可是一向性格泼辣的玉秋歌未加理睬也就罢了,平顺王爷似乎也是前所未有的好脾气,正当羽顺王爷和启帝都一头雾水的时候,他们身边的杨墨竹与付青莲都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伤心,轻微的啜泣声由小及大。
最先感觉不对头的是平顺王爷,极心疼的望着付青莲强抑着悲伤,却由情不由己的微微耸动着的肩头,收住她的小腰软语问道:“只说是你们姐妹相见,有说不完的话,哪里来的这般伤感呢?”
付青莲听得羽顺王爷问起,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用手指着那个年老的乞丐说道:“王爷,他,他是臣妾的亲生父亲!”
“什么?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你不是付知府的亲妹妹吗?”
羽顺王爷吃惊非小,连启帝也震惊了,这是个什么原因,谁能说个清楚?
这杨墨竹与那位老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人少稀冷的地方,杨墨竹跪地哭诉道:“陛下,那位老者是青莲的父亲,是墨竹的亲舅父。
我们是付知府的妹妹这且不假,可那位老人也是付知府的亲生父亲。
以前在哥哥未到清水城做知府的时候,我们一家人的日子虽不甚宽裕,却还能勉强过得下去。
自从哥哥到了青水城做知府之后,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清水河如同一个时常发脾气的顽童一般,时不时的淹没良田和城镇。
那里的居民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哥哥用微不足道的一点儿俸禄,不仅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还要时不时的接济穷人,渐渐的,外边的乡亲们都过不下去了,舅舅便私下里带着几岁的侄子与众乡亲出外乞讨了。
这对于做为一个孝子的哥哥来说简单是奇耻大辱。
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用自己微薄之力治理清水河,可是他官职微小,往往递上去的奏折都没上传就直接给批驳了下来。
一直到前些时候,听闻了郡主病卧在了清河谷,便认为时机到来了,在平顺王爷到来之时,他甚至准备不出可以迎接平顺王爷的酒饭。
于是,于是,”
说到这里,杨墨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