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皇后娘娘的情绪一直都很激动,贺兰雪一直陪着她。纳兰若雨默默的跟着贺兰雪,见无人在意她,她也就权当自己是隐形人。“娘娘,你好歹吃一些东西,要不然,身子可吃不消。”端来燕窝粥,瑶姑姑苦口婆心的劝慰。太子殿下中毒的事还没有查出,他还没有入土为安,娘娘可千万不能倒下!这话,她没有说,可主仆二十几年,她的一个眼神就能够表达自己的意思。皇后娘娘自然也能看懂!“母后,以后的事还有很多,我们都不能倒下。”贺兰雪接过瑶姑姑手上的碗,搅了搅,吹了吹发觉不烫了,才舀了一勺子送到皇后娘娘的唇边,轻柔的道。
皇后根本没有任何胃口,可看着贺兰雪红肿的眼睛,她又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只好张开嘴浅浅的抿一口。瑶姑姑几人都松了口气,娘娘肯吃东西就好。
只皇后娘娘口中的粥刚咽下去,贺兰雪就又舀了一勺递到嘴边。于是一勺又一勺,不过片刻,一碗粥就见了底。瑶姑姑难掩激动,眸中都是泪花。贺兰雪也是松了一口气。
用了粥,皇后娘娘也有了些力气,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贺兰雪,忍不住悲从中来。自己失了儿子生不如死,她又何尝不是失了丈夫心如刀割?两个人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如今却天人永隔,她也定然痛不欲生,她却还要撑起精神安慰自己,唉,苦了这孩子了!
她如今这年纪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可雪儿才花朵般娇,嫩的年纪,她这往后的一辈子可怎么过?越想,皇后心中对那些人就越恨!
“皇上哪里怎么说?”
“皇上大怒,说要彻查。”瑶姑姑低声回道。
“彻查?”皇后一声冷笑,那个男人只会高兴,那里还会什么彻查,根本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贺兰雪眸光清冷,眸底也是一片讽刺。
彻查,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不过,想到什么,她暗中勾了勾唇角,也许,这一次的彻查不是做个样子呢!
皇后精神不济,很快就面露
疲色,贺兰雪又细声宽慰了几句,就和纳兰若雨告辞出宫。
太子萼逝,按理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的,不过皇上却是找了一些理由,只让停十四日,也就是双七之后就要下葬。
对比,贺兰雪并没有什么异议,不管皇上想要掩饰什么,她都不予理会。半个月,也足够了!
轩辕泽声誉一直很好,得知他萼逝,许多百姓都从四面八方赶来吊唁。一时之间,京城人来人往,官兵也不好阻拦,放了不少人进城。守城的官兵也会盘查,不过都是一些乞丐和流民,他们也不会多尽心,多是草草检查一下了事。
几日后,刑部御林军多方查证,太子中毒身亡一事,有许多证据都直指瑞王。皇上大怒,宣轩辕瑞进宫狠狠的怒斥了他一顿,轩辕瑞自然不会乖乖认罪,痛哭流涕几番保证,说自己和太子兄弟情深,决计做不出这些猪狗不如的事情。这一定是有人恶意中伤,他信誓旦旦,有理有据,皇上的怒火慢慢淡了一些,却也责令他闭门思过,不得出府门一步。
这也就是将他软禁了!
轩辕瑞回府之后,脸色苍白,和愈先生在书房里呆了两个时辰……
又过了两日,九皇子轩辕湛的两位师傅进了京,皇上得到消息后将人请到了宫里……
与此同时,太子府中各种消息也纷捷而至,五千西卫军已经秘密进京,三千隐卫也已经渗透入京中个府……
北疆王也派了一支队伍悄悄向京中而来……
皇宫,勤政殿灯火阑珊,许多宫女进进出出,不时有欢快的笑声传出来,在暗夜中飘得很远。
一个小宫女远远的看着那灯火,听着那笑声,恨恨的“呸”了声,红着眼睛快速离去。
走了两刻钟的样子,她到了凤仪宫外,也没有理两边的侍卫,拿着手中的药包快步走了进去。
“姑姑,水儿回来了。”有小宫女看到她,忙进去通报。
“药拿来了,赶紧仔细的煎了。”瑶姑姑吩咐说话的宫女下去煎药,低声问水儿,“怎么取个药也这么慢?”
“请
姑姑责罚。”水儿没有辩解,红着眼睛低下头。
瑶姑姑感觉到她的异样,拉了她的手走到一边方才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水儿咬了咬唇,“也没出什么事,就是奴婢经过大殿的时候,听到里面鼓舞声声,欢歌笑语,奴婢心里难受……”水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太子没了,那些人不伤心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宫里饮酒作乐,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水儿气愤不已,瑶姑姑也是恨得眼中猩红,可她毕竟性子稳妥,听了水儿的话虽然心中怒意滔天,面上却也不显,低声斥了一声,“好了,不要多言,更不可让娘娘听见,否则,我定不饶你。”
水儿忙小心的应了,赶紧过去煎药。
接下来的几日,皇后娘娘依旧病着,皇宫中因为来了客人皇上下令优待,每日里却多了两分热闹。
贺兰雪带着纳兰若雨每日守灵,这两日也渐渐没有人过来了。轩辕瑞是要应对刑部和御林军的调查,九皇子则是见了师傅忙着叙旧,也是顾不上来太子府。
皇上的身体原本就是强撑着,如今见诸事尽在自己的掌握中,心中一松,病体就越发严重。九皇子每日榻前尽孝,皇上更是放心的将朝事交给他处理。
九皇子毕竟年纪小,有些事处理起来有些吃力,这时,他的两位师傅就会给出很好的建议。好几件棘手的问题都因为他们两人的提议,而得到很好的处理。
皇上大喜,很是嘉奖了轩辕湛一番,轩辕湛就将功劳归到了自己的师傅身上。
“两位大师都是世外高人,有他们辅佐你,朕也就放心了!”轩辕无痕觉得自己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而轩辕泽已死,轩辕瑞不足为惧,见最心爱的儿子已能独挡一面,有些不甘的心底好歹有些安慰。他只有四十三岁,才刚进入不惑而已。所谓的万岁他从不敢奢求,只要百岁,哪怕八十岁也可以……
看着身下的椅子,想着俯看众人的高大尊贵,看所有人在自己的脚下小
心翼翼,讨好奉承,那种由骨子里迸发出的高贵感是那样奇妙,奇妙到他经历过后就再也不舍得放弃……
轩辕湛可不知道皇上心中所想,笑着道,“父皇安心养病,朝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儿臣先退下了。”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轩辕湛施礼后离开。
看着他近乎匆匆的背影,轩辕无痕心中涌起一抹怪异的情绪,说不清也道不明,他想要细想,却又什么也抓不住。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
太子府中,南宫墨将手中的纸条交给贺兰雪。“估计,皇上很快就会对瑞王出手。”
“不是皇上对瑞王出手,而是瑞王等不及会自己动手!”贺兰雪挑眉一笑,快速的将手中的纸条看了一遍,然后销毁。
“逼轩辕瑞狗急跳墙,而皇上正好做那打狗之人,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南宫墨嗤笑,对轩辕无痕更加不齿。
“宫里要派人严密监视,要确保皇后娘娘的安全。”贺兰雪眼神担忧的看着皇宫的方向。
“是,已经安排下去了,公主尽可放心。不过,现在的皇宫,可不只是我们这一行人在打主意……”南宫墨笑的高深莫测。
“除了皇后娘娘,其他我们暂且不理。对了,他,可有消息传来?”贺兰雪终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担忧,问了出来。
“殿下已快到京中,只是……”南宫墨眸子一暗,贺兰雪的心也紧紧的揪了起来。“除了宫里,还有一群人正在全力搜寻殿下踪迹,他想要悄无声息的进京怕是有些麻烦。”
“什么人?”贺兰雪心惊,皇室暗卫本就棘手,再加上莫名出现的暗手,轩辕泽想要平安回来怕是更加艰难。
“暗卫探不出,那些人身手怪异,招式诡异,不像是中原人。”南宫墨摇摇头。
贺兰雪的心沉了下去……
瑞王府,轩辕瑞坐立不安,在书房中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俞先生在一旁谨慎站立。
“殿下不可慌乱,我们的人手已经准备到位,只待时机一到就……”俞先生眼神狠辣。
轩辕瑞步子一顿,“先
生的消息可准确?那些证据俱都是对本王不利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身为皇家子嗣,他如何不知夺位路上的艰辛和险恶,一朝不慎就会踏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走那条路!
他的那一丝犹豫,都落在时刻关注着他的俞先生的眼中,眼底有什么快速划过,他已经沉着神色凝重的开口,“属下知道王爷是至性至情之人,可成大事者不拘小情,更何况现在的形式严峻,可不是王爷心软的时候。”
轩辕瑞面色一僵,随即一狠道,“也对,太子中毒一事,不管是不是我们做的,最后也会落到我的身上。对于轩辕湛,父皇总会将最好的给予!”
谋杀太子,可是死罪!到时候各种不利于他的证据一摆,他只有引颈待割的份。除了自己,其他几个皇子资质平庸,对轩辕湛丝毫构不成威胁,而轩辕湛就会在一片赞誉中荣登九五!
那个位置,他以前从来就没有想过,可他却不甘心成为别人的试刀石……
更重要的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系的女子,也唯有拥有了足够强大的权利才可以正大光明的得到!
“加快步伐,太子出殡那日,我们动手!”轩辕瑞一拳击在桌子上,沉声吩咐道。
“是,属下马上吩咐下去。”俞先生眸光一亮,朗声应了,施礼后快步下去安排。
轩辕瑞站在桌案前,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姚永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王爷,虽说没了太子,可兵权大多都在皇上手里,我们……毕竟人单力薄了些,王爷要不要三思?”
逼宫篡位可不是闹着玩的,听着就惊险万分,能成功了还好,可万一不成呢?轩辕瑞有多少实力他可是知道的,小打小闹尚且未知,篡位谋反就更不用说了,姚永可以想到那种被人宰割的下场……
可他知道自己的话,王爷是不会听的。
果然,轩辕瑞咬着牙道,“人单力薄又如何?难不成我们静静的等人宰割?左右都是个死,搏一搏或许还有几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