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是不可能滚的。
九辩撩起了袖子,在一旁放置的铜盆里洗了手,用边上的巾布擦了一下,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拿起筷子吃东西。
远游瞪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再说什么,自己吃自己的,反正桌子上这么多。
九辩吃了几筷,发觉是外面酒楼的饭菜,微微诧异:“你让人出去买的?不错啊,你何时有钱叫这么一桌了?”
远游存不住钱,每月钱到手就是吃吃喝喝的,跟个无底洞似的,哪里有钱了?后来公子觉得他花的太多了,还让张管事扣了一半,给他攒起来。
远游听到这里,得意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啊,成日得罪公子,都有被丢去挖矿的危险,这是公子让人给我叫的。”
“哟,你这是要和我比谁受宠一些?你当是后院那些女子争宠啊!”
远游脸色黑了一下:“我一定跟公子说,你很高兴去挖矿。”
“别别别。”九辩吓得筷子都掉了,“是我错了。”
这人素来嚣张的很,上跳下窜的,连公子的玩笑都敢开,这会儿吓成这样,定然是做了什么事情惹了公子。
“你到底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
是前几日,前几日和王家有点争夺...生意上的事情嘛,也就是这样......”
远游扭头看他:“你和王家争抢?”
这狗东西怕不是在王家嘴里抢食,被公子知道了,被警告了吧?
九辩就不同意了:“有什么不能争的吗?他们争不过我也是因为他们没那个本事!”
远游实在是觉得他胆子要上天:“王家吧,你还是别惦记了,好歹是半个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九辩可不承认王离之是什么自己人,“那狗东西,要不是我忍得住,早晚揍死他。”
远游道:“总是要给几分颜面的,便是不给他王离之的,也要给渔父的,总不能咱们和王家闹起来,这日后多尴尬啊,少不得,也算是咱们的长辈。”
那王离之的生父不是别人,正是离城的渔父大人。
渔父大人年轻的时候也是西魏一个落魄氏族的郎君,和如今王家当家人王夫人有过一段,只是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后来分道扬镳了,渔父去了离城,王夫人还留在魏都,后来做了王家的当家人。
王离之,是渔父离开之前怀上的,王夫人生下他之后便让他姓王,是王家子弟
,丝毫不想让他和生父牵扯上关系。
那王夫人野心勃勃,要不是觉得做王家当家人更爽,怕不是还想做女帝呢!
不看僧面看佛面,王家这边,总是要给些面子的,能不相争便不争就是了,好歹公子还喊渔父大人一声叔父。
九辩想从王家抢食,公子不会同意的。
九辩叹息:“这天下的氏族,就没有比王家更富的了。”
王家名为西魏第一氏族,权势富贵也不是吹出来的,那是真真正正的锦绣膏梁之家,黄金为堂白玉为砖。
虽然他每年分到手的钱财也很多,尽管他也只是留下三成,可也算是少有的富贵了,和王家相比实在是差得远。
“你钻进钱眼里了?天底下能赚钱的事情这么多,你做什么非要和王家争?”
九辩冷哼一声:“我怎么就不能与王家争了?王家在我手里抢的还少吗?总不能次次都是我让的?”
商在商言,既然是互相争抢的,王家抢了他的,他再抢对方的,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王家是他主君呢还是主母?他就抢不得了?!
“我不管,总之这一回,休想我让!就算是去挖矿,我也不让!”
“就算
是渔父亲自来了,我也是这话,少不得我还是与他同级的,就算是他年纪大了一些,算是我长辈,但是也没有我让着他儿子的道理!”
“他王家与我们什么关系,王离之与我们又是什么关系?”
远游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要不你等等,明日再来找公子,哦,要是你有胆子,你现在去也行。”
九辩回头瞪了他一眼,险些翻白眼:“你别害我!”
人家夫妻俩久别重逢,小别胜新婚,指不定腻在一起,他要是去打扰了,那不是吃饱了撑着皮痒了,这是找死呢。
也不知道孙湘在归雁城如何了,这孩子好不好?
想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又在一旁的碗里给远游添满,与他碰杯:“来,与我喝一杯。”
远游看了一眼自己的碗和对方的小酒杯,哼了一声很不屑,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然后举碗一饮而尽。
九辩笑了笑,懒得和这蠢的计较。
九辩到了第二日下午才寻了李临说这事。
“反正眼下西魏氏族乱得很,日后可能会更乱,现在先搞点钱,到时候将这笔钱拿出来收拾烂摊子就是了。”
“我也
不是不想给渔父面子,可是王家这样搞,迟早要完的,要是王家反了皇族坐上皇位,然后再治理安置百姓,我也懒得管。”
“可是王家只想做第一氏族,将皇帝提溜在手心里,将天下钱财纳入囊中,以天下之财养王家子弟,如此自私自利,不顾百姓生死,我不和他们抢和谁抢?”
李临抬眼看他,见是他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良久之后才道:“此事,我自有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九辩停下脚步,然后走到了书案前面。
李临道:“当日让人拦了你,我便让人去了一封信,告知渔父一声,事情也总是要让他知道的,他知晓之后,也不会拦着,不过此事,我有另外的安排。”
九辩顿了一下,有些不解:“什么安排?”
“西魏氏族的事情,也不止一个王家的事情,你若是插手了这些事情,日后西魏的烂摊子,怕是也要我们来收拾。”
“你可是记得阿伏?”
“那小子,我当然记得。”
“先前我让你拨了一笔钱财给他,以他的名义买下新河流域的诸多田地,日后这些田地有很大一部分将会用来安置旧河流域迁搬过来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