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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农历的七月对于每一个猎人来说都是一整年中最劳累而意外频发的时间段,但是在d3别墅,农历的七月不仅仅是劳累和意外。

    先是阴月,阴月过后,却失去了苏长安,一年后的农历七月,连白墨也去了。

    白墨开着一辆路虎,从立交桥上翻了下去,事发深夜,而且是荒无人烟的路段,等到警察赶到现场,尸体都硬了。

    白墨身上没有带任何证件,但是那一段不经意间从脖子口掉出来的链子,却让这个案子火速提交到了警局的最高层,然后直接上报到了猎人这里,穆升带着连夙到警局的停尸间认尸。

    这是少数一些情况,猎人们可以直面他们队友的尸体。

    后来的程序很复杂,也十分顺利,事故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忠实地记录了汽车事故发生的全过程,即便看起来实在不合情理,但是确实是白墨自己驾车冲下了高架,车里没有别人,白墨是直接撞车的,撞车前没有任何奇怪的例如挥舞武器的动作。

    接下来验尸,确认是白墨无疑,死于头部严重撞击,当场毙命,猎人的强大愈合能力没有派上用场。

    即便穆升连夙,即便所有人都觉得这事故的发生太不合理了,堂堂最强刃白墨居然死于车祸,但是它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亲眼目睹或是证据确凿,但是却极度的不合理,白墨的死,就和一年前苏长安的死一样。

    在冥冥中,在许多人都在哀悼的时候,仿佛只有连夙觉得,白墨也许不是死了,他只是去找苏长安了。

    先是贪狼,然后是七杀,这一对前无古人,很可能也不会有后来者的传奇,就这样陨落。然而即便短暂,即便令人惋惜,也是竭尽全力的绽放过,在猎人的功勋史上,留下了传奇的一章。

    从组织离开之后,白墨拿到了新的身份,他不得不说,这个长得只比苏长安大几岁实际上可以给他们当爹的男人实在是个狠角色,他拿来的一整套身份文件天衣无缝,白墨就是用这一套文件摇身一变成了欧阳麟又一个新助理,跟着他满世界飞来飞去。

    从最南端到最北端,从最高处到最低谷,欧阳麟的外景地,永远都不重复,充满了新奇。以至于白墨觉得,他之所以没有不适应,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不适应”。

    那些只在地理教材上看过梗概的地名,白墨正用脚踏上实地。他22年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如此纵情地观看过这样繁复的景色,曾经他的生命里只有黑夜的战场和别墅基地,如今,这些斑斓的色彩快要晃花白墨的眼睛了。

    他本来以为,离开组织以后,他恐怕每天晚上都要小心翼翼,毕竟基地的防护罩已经不在了,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苏长安作为一个煞,根本是比组织的防护罩要强千百倍的屏障。

    蚀虫们不招惹苏长安,苏长安尚且一个看不顺眼就打上人家老家,哪有暗面的物种会不长眼地往苏长安面前晃。蚀兽们是有智商的,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蚀虫,几乎是闻到苏长安的味儿已经吓瘫了。

    而且,白墨曾经做好准备让七杀退休,目前看来也不需要了。

    苏长安虽然可以进入暗面,用贪狼直接杀死蚀虫,但是那样做的时候,他全身都会燃起紫火。紫火就是煞的能量,消耗的是煞的体力和生命力。之前的一年苏长安独立战斗,他没有别的选择,但是现在白墨跟他在一起,他们开始用原来的方式配合战斗,苏长安能够感觉到暗面蚀虫最躁动数量最多的地方,他把它们拖出来,然后和白墨一起把他们解决掉。苏长安能节省体力,白墨又不至于没事做,何乐而不为?

    虽然他们两个一直都很闲就对了。毕竟蚀虫在暗面暴动的事情也不是天天发生的。

    离开组织接触到真正的社会生活以后,白墨才发现欧阳麟是一个多么奇葩的人,或者煞。欧阳麟按说岁数也不小了,但是在人类社会的时尚圈,他就是一棵常青树,同时,白墨发现欧阳麟天上地下黑白两道,就没有他走不通的关系。在听说苏长安要用猎人的方式继续和白墨一起战斗后,他甚至帮他搞定了固定的特制子弹供给,险些惊掉白墨的下巴。

    “有什么好奇怪的,欧阳麟没有搞不定的。”苏长安不以为意地说:“他是煞在这个世界的‘支撑者’,每一个煞入世,他会帮忙做身份,找工作,如果你不想工作,欧阳麟也会养你。”

    “是么?”白墨惊奇。

    “这是法则的规定,每一个时期,人间都有一个煞,是特殊的‘支撑者’,所以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煞都过的很滋润。”

    “我现在真的要好好审视一下暗面的所谓‘法则’了,是个了不起的东西。”白墨说。

    “是啊,法则,是暗面最神秘的存在,即使煞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他是一个概念,还是一本书,或者它也像煞一样以某种形式存在着?没有人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

    “对,我也不知道。”苏长安笑笑:“而且我也不关心。煞的生命,并不比人类长,一生太短暂了,而我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

    苏长安看着白墨轻轻笑了,他觉得,这个人可能仍然没有完全弄懂。但是没关系,毕竟他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那一步,而他们的时间还很长。当他们的**之间没有距离,他们的心灵也将贴近,当他们彼此相爱,最终他们的灵魂也会融合,苏长安一直这么坚信着。

    抛开过去,抛开对他们之间隔阂的过分忧虑,他们发现,相爱相守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难。他们现在拥有的,是曾经从未想象过的贴近以及珍贵的自由。他们去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漂泊或是安定,全在他们自己的掌握之中。

    是在罗马角斗场外看到的日出,日落的时候也许已经在亚平宁半岛的最南端。为了一块点心去日本,再为了一个面具跑到威尼斯去。然而没关系,只要有想法,就能去,因为现在,他们已经自由了。

    艾瑟尔湖畔的春季,有全世界最美丽的景色。

    这是苏长安说的,白墨并没有看到,他听苏长安绘声绘色地描述湖边的木头房子色彩斑斓的风车穿着花围裙的美丽少女,以及铺满山野的郁金香,实在想自己去看一看。

    离开组织的第三年春天,白墨和苏长安在艾瑟尔湖畔买下了一栋独栋的小别墅,准备定居一阵子。

    这栋别墅,是白墨从欧阳麟那里敲诈来的,自从知道欧阳麟每一个通告的薪水猎人都需要赚最少两年以后,白墨狠狠鄙视了那个曾经对薪酬很满意的自己,然后对欧阳麟再不手软了。

    说是别墅,实际上并不很大,一层半的规格,只是设计十分独特,特别适合苏长安这种讲究“小资”腔调的人。别墅的主体用了大量的木料,十分天然,楼上的半层就是一间大卧室,风格很田园,床边的落地窗就面向艾瑟尔湖,能看到下面一望无际波光粼粼的湖水。楼下是一个整体敞开式的客厅,带着一个半露天的茶室和一个玻璃花房,从花房的通道出来,玻璃门外是一段木质的码头直通到艾瑟尔湖的水域里,码头上拴着一条蓝色的木船。

    当苏长安看到这栋房子,他喜欢的简直要晕过去了。

    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把所有的细节进行装饰,他们到附近的镇上去采购,尝试当地特色的嫩鹿排,到湖畔的群山中去探险,挖出野生的郁金香和其他野花种到花房里,划着小船游湖,轻盈的穿梭在当地人的鳗鱼养殖场之间。白墨终于明白为什么苏长安对这里如此痴迷,作为一个填海而来的湖畔,这里告诉你自然有多么博大,而人仍然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来做出一些改变。

    春天的艾瑟尔湖畔凉爽宜人,白墨早上睡醒,发现苏长安并不在身边。

    一年前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白墨会吓得一个激灵爬起来到处找人,如今他渐渐习惯了那个人为了一块新鲜的鹿肉或者柔滑的奶酪天蒙蒙亮就跑到镇上去,也习惯了早上他在花房里折腾,或者研究新买的烤箱或者咖啡机。

    白墨洗漱下楼,随手倒了杯牛奶切了片吐司,拉出花房的懒人椅放在码头上,倚在上面闭目养神。

    到了这里之后,连白墨都渐渐养成了早起的习惯,这个地广人稀的小镇的早晨有他所不熟悉的深入世俗的烟火气以及超脱世俗的自然气象,无论什么时候,都格外打动人心。

    白墨听见鸟鸣声渐响,湖畔远远传来渔人的吆喝,朝霞悬在天边,给高大的风车上染上艳丽的棕红色,白墨轻轻叹息一声,他觉得他快要化作一缕烟,融入这山水间。

    汽艇的马达声由远及近,白墨睁开眼睛,苏长安搭渔夫老亨瑞的船往码头驶来,隔得远远的,便听见苏长安边招手便大声喊:“白墨,我找到一个好地方!”

    汽艇轻轻触岸,苏长安拥抱了老亨瑞,像一头鹿一样敏捷的跳上码头,向白墨扑过来,白墨揽住他,跟老亨瑞道谢。

    “你怎么又去给老亨瑞添乱,每次带上你,他就颗粒无收。”白墨拽着苏长安,把他跑出来的汗擦掉。

    “亨瑞喜欢我陪他一起去打渔,你诬陷我。”苏长安说着,一把拉起他跑到码头顶端,解开了他们的小船。

    “我找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好地方,带你去看看!”苏长安说着,向白墨伸出手。

    白墨笑了笑,这个家伙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最近一年越发严重了,连来探望他们的苏哲都说,不能太骄纵着苏长安。

    但是,白墨问自己,当你的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人,背对着朝霞向你伸出手,你能够控制自己不去握住吗?

    于是白墨跳上船,说:“走吧!”

    虽然坐老亨瑞的船觉得不太远,但是他们的小木船要靠竹浆来撑,白墨和苏长安都已经是非常纯熟的船夫,两个人轮流撑船,蓝色的小木船划开湖水,轻快地向前。

    转过一个湖湾,被树木遮挡的地方突然豁然开朗,一大片芦草的包围中,一片湖水被单独隔开,这个湖湾隔离了风浪,波澜不兴,再加上芦草的遮蔽,简直平滑如镜,清澈见底。芦草上开着黄色的花朵,衬着碧蓝的湖水剔透的天空和大团大团的云朵,如同另一个世界。

    “这里没有人,只有我们两个!!”苏长安兴奋地说,他不管木船在他起身来回间摇晃,反而跳上船头,展开了双臂:“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他大声喊道。

    此时,清晨的薄雾慢慢消散,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明亮的光晕,金色的光芒擦过苏长安的头发,划过他光洁的额头,擦过线条柔和的下巴,在他舒展开来的指尖跳跃,他穿着轻薄贴身的棉t,亚麻的布裤子,光着脚,裤子有点长,一截被踩在脚下,沾湿了,显出一点亚麻的深绿色。

    在恍惚间,白墨觉得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神。

    苏长安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在某个光影交错间,甚至能看到他背后的羽翼一闪而逝。白墨从不信教,然而此刻,他相信冥冥之中,上帝派了一个人来拯救他。

    白墨站起来,他想要更靠近苏长安一些,鲁莽的动作让小船晃动起来,苏长安赶紧蹲□稳住船身,略微好笑地看着他,说:“你坐下,别乱动。”

    白墨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令行禁止,苏长安慢慢撑起上身,舒展开肩背,以一种几乎爬行的姿势向他接近。某一个瞬间,白墨几乎不敢正眼看他。

    太色*情了。

    明明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做,明明没有任何猥*亵的语言或是动作,但是那唇角的一抹笑意,肩胛和腰背支撑出来的曼妙弧线,都让白墨心念旌腾。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探身,准确地用自己的嘴唇找到了苏长安的。

    他们在夏始春余的早晨,沐浴着渐渐明亮起来的阳光忘情接*吻。空气中有芦草汁液的清香微辣的气味,凉爽的晨风吹拂着他们的身体,仿佛要一直吹进他们的身体里。

    白墨就着小船的弧度,抱着苏长安翻了个身,两个人身上轻薄的t恤被脱下来扔进了湖里,他居高临下看着苏长安,看到他脸上某种飨足而又渴求更多的表情,他眯着眼睛感觉着风在每一寸皮肤上拂过的触感,觉得很舒服,于是勾起嘴角来笑。

    这个就是他的苏长安,那样的诚实,坦然的面对让他愉悦的风景,让他渴求的欲*望。

    在天与水之间,他们的小船如同将要融化在湖水里,芦草群山白云的倒影都被包容在碧蓝幽静的湖面上,而苏长安的身影也和水波融为一体,他英俊的情人,他生命的救世主,就这样温顺而柔软的栖身在湖面,和他紧密的拥抱在一起。

    那个瞬间,白墨几乎想要掩面而泣。

    “你在想什么?”苏长安轻轻说,白墨把整个脑袋埋进他的颈间,微微摇了摇头。

    “这里都没有人哦~”苏长安的声音轻柔,如同拿糖诱拐小朋友的怪叔叔,白墨笑出了声,抬起头来看着他。

    白墨叹息着,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把手掌慢慢向下滑去,手掌下的皮肤沾着湖水的潮气,像是一个从水里升起来的水妖。他们没有带任何的润滑用品,于是白墨握住两个人的器官慢慢蹭着,直到苏长安前面和后面都开始变得湿润。交错混乱的呼吸绞缠在一起,木船在两人无章法的颤动下制造出一圈圈的水纹,划破镜面向外蔓延。

    在终于进入苏长安的身体的瞬间,白墨觉得晕眩。他觉得天上落下了火焰,湖水也在燃烧,他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被打开,后来才知道那是风吹走了一片云彩,阳光倾泻而下。白墨感觉到苏长安的战粟,他□火热的内部在收缩,在沸腾,他感觉到苏长安的腿盘上他的腰,在他搂抱着他的同时,他也将他禁锢。

    “呵——”苏长安向后仰起头,脖颈拉出悠长的弧线,白墨如同被蛊惑一样伸手去抚摸,他像一个盲目的信徒,带着疯狂的迷恋去抚摸神祗的雕塑,却看到他的神祗在他的面前复活。

    他们的节奏越来越快,这两具身体,本来就极度契合,几乎可以不留一丝缝隙,然而这一次,白墨觉得湖面群山云朵,以及周围的风和空气里的香味都在迎合着他们,随着他们的节律起伏进退,他听见苏长安的喘息呻*吟,和他自己的交织在一起,分不出彼此,他终于察觉到这就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和这个人永远交织纠缠,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高*潮的余韵延续了许久,白墨在神智恢复的那一刻,终于落泪,他尽力眨眨眼眨干净眼中的泪水,看清苏长安的神情。

    “这两年,我每一天都觉得你很好,觉得你再也不能更好了。但是现在我才知道,你永远让我惊奇,永远没有上限。谢谢你能在我身边,求你,永远不要再离开我。”白墨轻轻说。

    苏长安愣了一下,慢慢笑了,他仿佛很累,缓缓抬起手,去擦白墨脸颊上的泪水:“好的。”

    白墨俯□去,和他缠绵亲*吻,依然敏感的皮肤相贴,触电一般的感受。

    这个人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好,不知道在他在自己的生命里扮演了怎样不可缺少的角色。他只是因为爱他,所以愿意一直说“好的”。然而白墨想,他将要付出毕生的心力,让这个美好到无法形容的人,不会再一次失望。

    他想要停下来,他就陪着他停留,他想要看风景,他必将陪着他环游世界,随着他天涯海角。

    两年后,伦敦。

    警察:请问能描述一下勇斗抢匪的人的特征吗?

    三个女孩:是两个东方人,不到三十岁,非常非常的英俊。

    警察:能更具体些吗?

    三个女孩对视一眼,齐声尖叫:好帅好萌好刺眼!!!!

    警察怒:有非女性目击者吗?!

    警察:请问能描述一下勇斗抢匪的人的特征吗?

    男人:是两个东方人,不到三十岁,非常的英俊。

    警察:能更具体些吗?

    男人神色开始恍惚,激动地手舞足蹈:那个回旋踢,那个漂亮的回旋踢!!那个腾空,最少三米!!不科学!!!!

    警察抓狂:有非人类目击者吗?!

    (完)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这一章很肥吧!!

    暂时不打算写番外了,以后也许单独开坑写番外,谁知道呢~~~

    从去年10月到现在,我真心感谢所以的读者筒子。说实话,以前我身披马甲,在*上留了好几个坑,我觉得当时之所以坑了,就是因为少了那群鼓励我撒花留评,还威胁我更新的人。

    另外,因为是完结章了,我撒娇卖萌求花求评求票票的无耻行为应该能够被原谅吧~~

    最重要的是,新坑求入哦,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故事,完全不一样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