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凝提着新做的消暑甜汤,站在书房外,听着里面的争执声后,她秀眉微蹙,回头问红丹。
“红丹,最近京城外难民的局势很严重吗?”
红丹点头小声道,“是啊大小姐,别说是咱们相爷了,就是其他朝臣也是头大。据说,连太医院那边都是日赶夜赶找古法方子,可还是无济于事。”
沈盈凝神情变得凝重。
“果真如此?太医院也束手无策?”
红丹继续道。
“是啊,听说这次的疫症带了邪气,传染性颇高,所以才一下子爆发了,大家都说是鬼神作怪呢。”
沈盈凝瞪了一眼红丹,“什么鬼神,别胡说!”
红丹立即住了口。
沈盈凝看着书房紧闭的大门,终究还是没有进去,最近霍氏一直都在她耳边循循善诱,说她虽是女儿家,却也要去为沈相分忧。
思及此,沈盈凝眸光一敛,转身对红丹道。
“走,回去,找些有关疫症的古书和医书来,我要熬夜翻读。”
此刻,归雁阁。
已是入夜,可沈姝并没有睡,而是披了一件单衣,坐在书桌前,像是在写着什么。
茯苓又点燃了一支蜡烛走来,“小姐,夜深了,您还是先歇息吧。”
沈姝眼下已有了些乌青,但依旧聚精会神,并不打算睡,她道。
“不急,你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我
把这写完了便会睡的。”
茯苓叹了一口气,只好应下。
须臾,沈姝停下了笔,她将纸吹了吹,看着上面的各类药材,眉宇间都是担忧。
前世也有像这次一样的水患,不过却不是在平江,而是在淮河,而且时间也比这一世要晚了几年。当时疫症爆发,朝廷焦头烂额,最后聚集了天下名医,和太医院的众太医们,苦苦熬了一个月余,才找到了对症的药方。
她当初也是跟着君亦淮,才无意间看了着药方几眼,隐隐记得其中大部分的药名。
若是趁着众人皆无策所施之时,三皇子却找到了良方,西凉皇帝该如何高兴,如何看重他!
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
“还差三味药啊……”
说完,沈姝困意来袭,便将方子夹在了书册中,转身进了里屋。
次日,沈玉怜来找沈姝,给她送来了亲手缝制的绢帕,上面绣着沈姝喜欢的青竹。
“二姐姐,妹妹针线活不好,望姐姐不要嫌弃。”
沈姝将绢帕拿在手上,脸上都是笑颜,“妹妹虽然才十一,不过这绣工却是府中出了名的好,就别谦虚了。”
“茯苓,给五小姐上茶……”
正说着话,沈姝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眼前一黑,身子顿时往后仰去。
离她最近的茯苓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
“小姐!
”
沈玉怜也惊得起身,“二姐姐,你没事吧?”
绿瑕叹了一口气,“最近我们小姐熬了好几个通夜,身子怎么受得住,小姐,来,先进去躺着,奴婢这就去请府医过来。”
便如此,面色发白的沈姝由着茯苓和沈玉怜扶着进了里屋。
“五小姐,我们小姐身子不舒服,怕是不能陪您说话了,不然您还是先……”
沈玉怜满脸担忧,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小榻上的沈姝,“我不放心二姐姐,这样吧,你在这里面守着二姐姐,我在外面等着绿瑕。”
茯苓一心都在沈姝身上,哪里顾得沈玉怜说什么,直接就应下。
“好,五小姐请便。”
绿瑕很快就请了府医来,给沈姝诊脉后,写了个方子让绿瑕去抓,然后叮嘱最近这段时间千万别劳累,多吃营养的膳食等等。
送走了府医,茯苓回身,只见屋子里早已经没了沈玉怜的身影,也不知道她是何时离去的。
后来老夫人那边听说沈姝晕倒了,让覃嬷嬷过来看过,还送了不少东西。沈翊也来了,不过老夫人担心沈姝病体传给沈翊,所以沈翊并没有在这待多久便离开了。
离开时,沈翊还有些依依不舍,可见如今在他心中是真把沈姝当亲姐姐看待了。
等到沈姝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她撑着坐起了身,头
还有些昏昏沉沉,沙哑着声音道。
“茯苓……”
一直守在外面的茯苓闻声立即进来了,“小姐,您可算醒了,先把药喝了吧。”
沈姝喝了药,余光瞥了一眼外屋的书桌,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眸光变了变,当即就掀开被子起了身。
“小姐,您怎么下床了。”
沈姝充耳不闻,直接来到了书桌前。
桌上,各种书册分门别类摆放着,十分规整,只是,那被她塞在书册下压着的药方子,好像被人动过……
她抬头问茯苓,神情有些严肃。
“茯苓,今日谁来过我书桌这?”
茯苓回想了一下,“没有人啊,难道是外院丫头打扫屋子时不小心碰着了?”
沈姝拿起药方细细打量,上面没有什么端倪,唯一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药方摆放的位置有些微的变化。
其实,这点变化在旁人看来估计并没有什么,也只有她才会发现。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仅仅是被丫鬟不小心碰了?
还想再深究,可她头还十分沉,甚至还打了一个喷嚏。
茯苓连忙将她扶在床上躺着,又给她多盖了一床被子,“姑奶奶哎,您就好好躺着,府医说了,这段时间您哪里都不能去,您要做什么,奴婢去,成不?”
可能是喝了药的缘故,沈姝的眼皮越来越沉,随意应了
茯苓一声,便闭上眼睡了过去。
睡梦中,沈姝只觉得身子疲乏,就连睡着了都不舒服,特别是喉咙,痛的厉害。
“水……”
她的声音很细微,也不知道外面的茯苓等人是否能听见。
总之,过了一会儿,当真有人给她端了一碗水来。
昏迷中的沈姝只觉得自己被人轻轻扶了起来,然后喂她喝水,水太凉,她皱起眉头,估计也是身子不爽的缘故,沈姝使起了小性子,朦胧中将那茶水一推。
“凉了,我不喝。”
可能是力气有些过,也可能是对方没有防备,总之她听到了茶杯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凉水四溅。
一室寂静后,有人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把爷当奴才使,爷记住了,给我等着,以后啊……有你好看。”
明明是威胁人的言语,被那人说出来却是带着一股风月玩味和揶揄。
那人言罢,沈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轻抚了她的脸蛋儿,甚至还还揪了一下,再到后来,她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到了第二天,沈姝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还未来得及起身,就听到外屋小丫鬟们的闲语传来。
“大小姐的药方不知道有用没,相爷去了宫里那么久也没有动静。”
“是啊,以前也没有听说大小姐会医术啊,这次估摸着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