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儿面色羞红,这么多人看着,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
索性,厉邢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盯着南嫣,眸光清冷,凌厉中仿佛有刀锋而过,落在苏淮身上,刺得他浑身膈应。
苏淮并没有收回手,还是握的更紧了,“呐,霍三爷,您也听到了。是我们家南嫣不愿意,我也不能太勉强。
他迎合又体贴,把南嫣的姿态抬高。越是这样,姜梨儿就越是抬不起头。
霍庭深笑不言语,一双眸子颇有兴致的打量在南嫣身上。
见状,姜梨儿捏紧了拳头,“苏医生见过世面,一场证金就三千万,自然不会像一般女孩子那样结婚生子,过平凡日子。”
“我眼光短浅,只要能守在心爱的人身边,看着墨墨长大,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南嫣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女人在拐着弯的骂她?
她刚想反驳,就被苏淮拉了回来。
他眸色沉沉,看向南嫣的神情里有担心也有警惕。
霍庭深今日叫他来,本就不安好心,安安稳稳把这场面功夫混过去才最要紧。
南嫣气不过,别过头。
“小丫头脾气还挺拧,我就喜欢她这样子。”苏淮得意的在她额前亲了一口,以示安抚。
这本就是做做样子,苏淮的唇瓣根本没全落下。
厉邢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周遭戾气由深,宽厚硕大的肩膀迎面而来,怒气冲冲的把南嫣从苏淮身边拽了过来。
南嫣气的小脸微红,指着厉邢的腿道,“我说了多少次,你伤还没好!”
她话音还未落下,厉邢就一记厉色瞪来。
他眼神中凶光毕露,“你敢!”
四目相对霎那,她清楚感受到这句话是对南嫣说的,不是‘苏嫣’。
说不出的凉意席卷了南嫣的心,对上厉邢的眸光,她一时间怔愣在原地,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苏淮此时也站了起来,眸光森冷地望着厉邢。
“厉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抢走我的女人?”
抢?
厉邢几乎要笑出声。
“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厉邢怒极反笑般望向南嫣,一字一句加重了语气。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时此刻,南嫣几乎全然确信——
厉邢,已经认出她了。
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摇摇欲坠,南嫣用尽力气从厉邢的掌心抽出手腕。
男人的手像是钢筋铁骨,攥的那皓月般的细腕发红。
南嫣吃痛地蹙眉,咬着唇眸光微闪。
但她不敢与厉邢对视,她垂着眼帘,每一个字都说的艰难无比:“厉总,我是谁的人,这与你无关吧?”
厉邢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连呼吸都跟着停滞,眼中的猩红暴露了他此时的愤怒。
霍庭深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在场的人或许只有他还闲适如初,甚至有闲心又为自己斟了杯白葡,轻抿了一口,云淡风轻地看这场大戏。
“看来厉家这场家宴并不欢迎我们。”
“阿嫣,我们走。”
苏淮拉起南嫣的手腕,便准备离开。
“去哪?”
“她是我花高价聘来的医护,我没说话,她哪里都不能去!”
厉邢似乎已经恢复平静,俊美的面容上喜怒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只有南嫣知道,这个时候的厉邢,是真的生气了。
想到自己的计划,南嫣深吸一口气,站在原地不动。
见状,苏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垂在一侧的手微微收紧,苏淮定定地看着南嫣,语调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嘶哑。
“你要留在这吗?”
南嫣移开目光,声音艰涩:“他说的对,我是他请来的医护——”
“苏淮,你先走吧,放心,我不会有事。”
苏淮难以言喻此时他有多么的愤懑。
但南嫣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更改。
苏淮在原地站了许久,转身…
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厉家老宅。
在场的宾客面面相觑,一时间厅内鸦雀无声,静得可怕。
霍庭深喝下杯中最后一口白葡,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放下杯子,走上前温声道:“诸位,一点小摩擦,无需在意,大家自便。”
有了霍庭深发话,气氛总算是松动些许。
厉邢根本懒得理会霍庭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在这时候出来解围。
他目光死死钉在南嫣身上,一字一句道:“你,跟我过来。”
南嫣岿然不动,也不去看厉邢的双眸:“厉总有什么话,在这说。”
厉邢简直要被气笑。
“厉邢,苏医生好歹也是咱们厉家的恩人,要是没有她,你的腿不能好的那么快。”
霍庭深此时上前,语态和缓轻柔,“苏医生,那边有不少上好的灰皮诺白葡,相信你会喜欢,不如去尝尝?”
病急乱投医,南嫣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厉邢眸色阴鸷,正想追上前时,被霍庭深拦住去路。
“小叔,”厉邢的眸子里划过阴翳,“这是我的私事。”
霍庭深看起来丝毫不以为忤,笑容越发的清风朗月,“我知道,我也没想管。”
“不过厉邢,你和苏医生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我虽然管不着,但今天好歹是母亲的接风宴,给她老人家留点颜面,不好吗?”
看到厉邢的动作有一瞬的停滞,霍庭深笑意加深。
“这就对了。”
他没有在厉邢跟前多逗留,而是递给他一杯酒,笑的意味深长:“慢慢来。”
转身离开时,霍庭深的眸光扫过不远处一脸嫉恨的姜梨儿。
姜梨儿此时一颗心几乎要扭曲到了极致。
她要是看不出来厉邢对那个苏嫣不一样,那她就是瞎子了!
触及霍庭深的目光,姜梨儿将恨意暂且按下。
趁着没人注意,她提着裙摆,从侧门出了厉家老宅的主楼。
主楼侧面是一片花园,姜梨儿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霍庭深站在花圃中央。
园里的玫瑰才培了土,姜梨儿走的深一脚浅一脚,但却敢怒不敢言:“什么事?非要在这说。”
霍庭深捏着水晶杯,似笑非笑:“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