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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着卡普兰走了大半天,卡洛斯他们依然没有追上来,我心里越发的担忧,难道他们真的出事了?

    犹豫了一瞬要不要返回去,但若是真的出事,现在回去说什么都晚了,而且卡普兰伤势又怎么重,当务之急是要给他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才行。

    一咬牙,我决绝地继续踏上茫茫前路,逼着自己不要回头。

    卡普兰右腿骨折的地方用一跟简陋的木棍暂时固定住,但伤口流了很多血,他有些失血过多,我怕他昏过去,便一直哼哼唧唧地试图让他说话,他明白我的用意,强自撑起精神来,断断续续地讲着他的一些事。

    “……上次不是说到我们那帮人参加特别部队的考试吗?当时和我一起人有十多个,但最后只录取了我一个人。因为我对电脑比较擅长,就把我分到了班瑞那一个小队。”

    “班瑞,那是我的队长……我们接到了保护伞公司的命令,前去查看和外界中断联系的地下研究所。结果却遭遇了生化危机。”

    “战友们全都在那次事故中牺牲,只有我一个人几次三番,死里逃生地活了下来。”

    “当时被丧尸咬伤的时候,我真的想过自我解脱的;不过你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我,不停地吸溜着口水……我忽然就觉得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在列车上也是,要不是你挡在我面前的话,被舔食者卷出去吃掉的人就是我了。”

    我听着听着,忽然觉得前面还好,后面怎么越来越不是味儿了?这种仿佛遗言的东西是要闹哪样!!

    “……我好像一直没说过?真的很高兴认识你,还有谢谢你,简。”

    微弱的耳语响起,他脑袋一偏,无力地从我的肩膀滑落,我吓了一跳,赶紧找了块草地把他放下来,一看人已经昏了过去,闭着眼眉头皱的死紧,脸色苍白,我注意到他伤口因为被草草包住,在炎热的天气下有点发炎,手试探地摸摸他的额头,感觉到一丝烫手的温度。

    伤口感染,引起了发烧。如不及时治疗,会转化为败血症。

    身为保护伞公司生物学部门主管的知识清楚地告诉我,现在情况有多么严重。

    妈蛋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心里焦急又惶恐,我站起来,遥望四周,忽然目光一凝,只见远处有屋子一字排开,就是那里了!

    打定注意,我迅速地背起昏迷的卡普兰,飞奔向小屋。

    利落地解决掉几只徘徊在屋外的丧尸,我选择了其中一栋看上去比较干净的房子,走了进去。

    地上只有几具腐烂的丧尸尸体,额头有洞,应该是之前有人进来所为。但现在这栋房子里并没有陌生人类的味道,想来早已经离开。

    我仔仔细细检查了各个角落,确定没有一只丧尸了,才敢把卡普兰放在二楼房间内的一张整洁干净的床上,把门小心关好。

    回到楼下把尸体全部扔出去,好营造一个良好的卫生环境,避免二次污染;我翻箱倒柜地找寻药品,然而,这里有用的资源都被搜刮的干干净净,我什么也没找到。

    可恶!

    狠狠捶了下墙壁,我从窗户望出去,旁边还有几栋屋子……

    不多时,我从一栋屋子内两手空空地出来,脸色铁青,尼玛这几间房子什么有用的药品都没有留下!

    在末世,药品是比食物更为珍贵的东西。就算是平日里不缺食物的我们,看到有药品也会毫不客气地全部搜走。

    那现在怎么办!

    我死死拧着眉,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街角一则巨幅广告上,心中一跳,那是……

    回到小屋,我迅速地从之前带过来的包里掏出两瓶水,把其中一瓶小心地倒在毛巾上,打湿之后拧干,叠起搁在他额上,这样可以起到暂时降温的作用。

    卡普兰已经有点烧糊涂了,嘴里含糊地念叨着什么,太小声听得并不真切。

    我重重地握了握他的手,凝视着他的脸,目光坚毅,等我回来!

    刚起身,手忽然被人一把抓住,我诧异地回头,卡普兰紧闭着双眼,神情看上去痛苦不安,右手死死抓着我的,手背用力到青筋暴起,嘴里翻来覆去地念着,“不要走……简!不要离开我!”

    我低头看着他,踌躇地伫立在原地。脑海里想起刚才不经意瞥见的医院广告,那是家大型医院,位于二十公里以外的一座小城里。

    医院一定有退烧药和治疗骨折的钢板和药品,我必须要拿到这些东西才行。

    带着卡普兰去城里太过危险,我只能留他在这里。但一来一回,就算我变身成舔食者的话,也大约需要四十分钟。

    我心里也很怕,万一在我离开这段时间,有丧尸闻声赶来,或者别的不怀好意的幸存者发现了昏迷的卡普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看着他昏迷中依然痛苦的神情,和那无力染血的右腿,我咬住牙,缓慢而坚决地抽出手,把玻璃窗关好插上,不顾他连声轻唤着“简!简!”,唯恐自己再回头恋恋不舍看他一眼又一眼耽误了时间,赶紧逼着自己走出房间。

    搬了个柜子把房间门给彻底堵住,我挎上清空的背包,走出去关上大门,我拖来一只丧尸的尸体,这样一来可以堵门,二来有丧尸的味道,多少也能掩饰下里面人类的气息。

    最后看了一眼小屋的某个房间外面的窗户,我不敢再耽误时间,迅速变身成舔食者,张嘴叼起背包,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马路上。

    如果此时有幸存者不小心往外面看一眼,就会惊悚地发现,青天白日下,居然有一只舔食者叼着背包,狂奔在大街上,毫无遮掩身形的意思。

    遮掩?有必要吗?即使真的有幸存者看见我,知趣的自然不会主动攻击;要是有不长眼的家伙敢拦路,我不保证自己能按捺住焦躁急切的心情,把那家伙撕成碎片!

    脚下不停地跑了十多分钟,我累得直喘气,舔食者本身就是爆发力比耐力强的生物,而运动消耗的大量能量,使得我现在饥肠辘辘,饿的两眼都要发绿了。

    吞了吞口水压抑住食欲,我跑进医院大厅,只见这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游荡着的丧尸,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医院这种丧尸最为密集的地方,如不是有特别需要,一般情况下,人类都不会愿意到这里来。

    这也就意味着,药品应该还保存完好。

    一直担忧的问题得到解决,我心里一松,迅速绕过成堆的丧尸,跃进医院的取药处。

    柜子上都摆放着满满当当的药品,各式各样。

    我一愣,瞬间苦逼地差点没哭出来。

    平时我们看病吃药,直接拿着医生的处方去拿药就行,至于医生那鬼画符样的文字和药品读来让人舌头打结的名字,谁能记得住?

    于是我现在就面临这样一个囧境:琳琅满目的药品就在眼前,各式英文字母晃得我眼晕,问题是,我那破烂的英语对上面的名字一个都不认识啊!!

    妈了个蛋!

    懊恼地抱着脑袋恨不得在地上滚两滚,这么多药,就算我一样拿两盒,包里也绝对放不完;万一该拿的没拿,没用的拿一大堆,这就搞笑了!

    正在纠结中,余光冷不防注意到柜台上一叠厚厚的写了字的纸,灵光一闪--

    取药的时候会把处方交给医生,医生讲药品给病人,处方一般都回收了,不会外传。

    而处方上都记载着病人的病情……

    我猛地扑过去,连变身成丧尸的身体都忘记了,小心翼翼地用巨大的爪子轻轻翻开一页,果然!第一栏就清楚地记录着病人的情况!

    我差点没喜极而泣,爪子都在颤抖,太好了。

    虽然繁杂的其他病情我看不懂,但只要找发烧以及骨折的单词就可以了。

    翻了几页觉得不顺手,这才回过神想起自己还没有变身,嘴角抽了抽,赶紧变成人,衣服都来不及穿,径直飞快地泛着处方单子。

    这一刻,我心心念念地都是处方单子,现在果体又算什么,反正这里都是丧尸,看一眼又不会被啃掉块肉;而如果卡普兰能好起来,叫我在大街上果奔也完全没问题!!

    上天总还是眷顾我的。

    没几下,我就翻出了一张写着骨折以及发烧的处方单子,对照着上面的药品名称,开始在茫茫药海中寻找。

    在几千种英文药品名称中找寻其中的二十多种,难度可想而知。

    我脑海里一片空白,手里紧紧捏着那几张处方单子,手指滑过一排排药品,嘴里无意识地念着几个药品,两眼都看得发直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看的头昏脑涨,依然有几样药品没找齐。又不由担忧着卡普兰那边,心中焦躁不安。

    不能再这样找下去了……得想想办法!

    我停止动作,转头望着在医院内走动游荡的丧尸。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提着吊瓶的病人……

    目光一顿,我想到了!

    把找到的药品迅速装到背包里,我抬头在墙壁上的地图扫了一眼,找到了外科。

    从楼梯上到三楼,那里如我预料的有几只身体骨折了打着石膏的丧尸,我对着他胸前的铭牌找到他的病床,只见地上散落着一些药品,其中有一些正是我之前遍寻不着的!

    心中一喜,我赶紧将地上干净的药品捡起来放进背包,又对照着病历卡上写着的需要输液的液体,去护士站摸了些相应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我的背包几乎要满了。途中遇到一只腿部打着石膏的丧尸,他拖着腿,蹒跚地行走在死寂黑暗的医院走廊。

    我迟疑了下,还是大步走过去,一把将那只丧尸按倒--

    想歪了的人自己去面壁!我才没有那么饥不择食呢!

    他呆呆躺着一动不动,我捏了捏他腿上打着的石膏,感触了一下厚度,接着用拳头小心砸开石膏,露出里面还打着钢板的断骨,把腐烂污黑的血肉拂开,钢板的面貌就呈现在眼前。

    钢板原来是这样的……

    虽然现在没有这个条件给卡普兰接骨做手术,但这些东西我还是想先预备着,有备无患。万一万一能有机会做成手术呢。

    ……虽然我比谁都清楚明白,在现在这个丧尸遍地的末日,要找到一个幸存的外科医生,是多么渺茫的一件事。

    不过就算做不了手术也没关系,变成瘸子也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我会去超市找寻食物和饮水我能够在丧尸堆中保护他……

    我养着他就好。

    握紧拳头,我内心无比坚定。

    之后,我在医院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几节崭新的钢板,塞进包里,背包立刻被撑得鼓起来。

    我重新变回舔食者,用牙齿咬住背包,沿着来时的道路狂奔。

    眼看着那栋小屋逐渐在眼前出现,我不由地微微放松了下一直提着的心,然而及至屋前时,爪下一顿,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人肉的香味,但味道很陌生,并不是卡普兰的--

    有人闯进去了!

    我宛如被一泼冷水浇中,从头到脚一片冰凉,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卡普兰还在楼上!

    残余的一丝理智让我变回丧尸形态,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结果因为惶恐手脚都在发抖,差点没把自己给绊倒,换好衣服后我一手抓住背包一手拧开门,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客厅并没有人,楼上忽然传来极轻微的说话声,他们在上面!

    我扫了眼四周,迅速取下一把尖伞拽在手里,轻手轻脚地往楼梯上摸去。

    明明我早就失去了心跳,这会儿随着一步步靠近卡普兰所在的房间,心脏却仿佛堵在嗓子眼里,喘息唯艰。

    “吸溜”

    “咔嚓咔嚓”

    原本抵门的柜子被推到一边,露出半掩的房门,从里面传来吃喝东西的声音,我一愣,瞳孔骤然紧缩--

    下意识地,我就想到前世看的末世文里常见的情景,因缺少食物,有人就丧心病狂地吃起人肉来!

    卡普兰!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虽然很二很蠢,关键时刻还是能靠得住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