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李伟申请怪异的盯着一脸浩然正气的陈祉涵，盯得她都怀疑自己的脸上是不是开出花来了。
“你盯着我干嘛，不要对本姑娘起邪念。”陈祉涵别扭的动了动身子不愿意就此放弃自己的提议，只得扯了句无聊的闲话缓解尴尬。
“你刚才不知道我是在和我妈打电话么？”
李伟还是不解，她的提议着实不在他的理解范围之内。且不说两人之间有没有所谓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但两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对这段婚姻保持忠贞的打算是可以确定的。五年内不要孩子也是早就说好的，所以现在，她又在发什么神经。
陈祉涵终于理解李伟的那种怪异的神情，四个字概括面露菜色，直白点翻译过来就是你丫没病吧。而现在，她被他成功传染，两个人的表情真可谓如出一辙。
“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陈祉涵心里恨啊，这一时脑抽可能会毁了一世英名啊。说要孩子只是一时兴起，可是以他和她的现状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她说之前并没考虑很多，只是嘴上过过干瘾罢了。
“我之前告诉过你要接妈的电话了，而且谁能想到你会冒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一句话。”
“所以赵姨听到了？”陈祉涵默默祈祷，心里默念她听不到一万遍。
“你的嗓音就像自带扩音器一样，怎么可能听不到。我妈在电话里表示她很高兴你有这种觉悟，并且马上就回来通知大家这个好消息。”李伟白她，平时各种邪门歪道的点子陈祉涵比谁都多，但一到关键时刻准要犯浑，这病得治。
赵彦珍，也就是李伟他妈，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于是挂了电话不到一小时，一场临时召开的非正式家庭会议在她家客厅展开了。
“小涵啊，我听说你们准备要孩子是吧。”李父笑眯眯的开口，眼角眉梢尽是慈祥。
只是此情此景，这慈祥看在陈祉涵的眼里却是比严厉更让人心生畏惧。
“我们只是开玩笑的。”陈祉涵小心翼翼的回答，四位老人得罪了哪一个她都再也别想耳根清静。
“这种事怎么能拿来开玩笑嘛，你们两个也不小啦，之前怕你女孩子家害羞，我们一直都没有提。但是你不要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吗，再晚生孩子会傻的咧。”赵彦珍嫁到北方来已经快30年，可是一口吴侬软语却没被同化。
也许平时听来这样温柔儒雅的语气会觉得和风细雨，可是此刻句句命中红心朝着陈祉涵的死穴不停发射，说是无形之剑最是恰当。
“妈您别急，我们是有这方面的打算，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更何况李伟没有戒烟，现在要孩子对孩子的健康很不利的。”陈祉涵继续解释，见逃脱不掉便把话题引到李伟身上。
她的这一番话总算得到了四位老人的广泛认同，毕竟大家对下一辈的身体健康还是很看重的。 于是家庭会议得出的结论是李伟必须马上戒烟，陈祉涵也要全面做好怀孕的准备，总之争取早日三世同堂是四位老人的共同目标。
陈祉涵以为自己侥幸逃过一劫，不过年轻人你还是太天真了。
四位老人退休在家本就无所事事，自从有了让他们要小孩这一议题，他们更是将原本即将成行的新年履行取消，全身心投入到监督李伟戒烟的活动之中。
当然陈祉涵也不能幸免，她最爱的辣味从此消失于两家饭桌。即使偶尔出现也一定摆在离她最远的地方，让她想要偷吃都没办法。她暗自腹诽，明明还没怀孕就被要求忌口真是不人道啊，这要是真怀孕了得享受什么待遇啊。但腹诽归腹诽，也不过是敢怒不敢言。
多亏还有李伟偶尔带她出去打牙祭，并且两人都努力的守口如瓶，这才安抚了她濒临爆发的小宇宙。这还不只，两家老人竟然连妆都不让她化了，理由是化工产品有害健康。
陈祉涵小心翼翼的周旋着，她也明白，两家老人这是病急乱投医，爱之深责之切，大家自然都是为她好。 多亏还有李伟帮忙打掩护，所以虽然诸多不满，她还是在重压之下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矛盾集中爆发在1月18日，那天是顾清妈妈的忌日。
陪顾清喝酒喝多了回家的陈祉涵，意料之中的受到了赵彦珍的谴责。
“你都是准备要怀孕的人了，怎么还能喝这么多酒啊，而且还化了妆。小涵啊，不是阿姨说你，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才回家怎么能行呀。”
陈祉涵本就不胜酒力，此刻赵彦珍在耳边喋喋不休更是让她头痛欲裂。她哼哼哈哈的应着，脑袋里早就搅成了一团浆糊。
她心里莫名委屈，今天和顾清聊了很多。从高中一直聊到现在，讲李伟，讲辛磊，讲她迫于家庭压力选择结婚却还是诸事不顺。待到陈祉涵终于讲累了趴在桌之上，顾清也终于开口。
顾清的故事简单的多，条理清晰脉络分明。
自己的爸爸原来也是别人的爸爸，更可悲的是她的妈妈是众人眼中卑鄙无耻的第三者。她的童年比别人的都要孤独绝望，她恨她的童年，原本亲切的伙伴突然有一天开始对她指指点点。也许她也恨她的母亲，要不然逝者已矣，她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去看过她。
母亲在初中去世，她从那时便知道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这些陈祉涵活到今天都未能真切体会的道理。还好经过那么多不幸的洗礼，终于还是否极泰来，坚持到最后的人总会有些奖赏。而顾清的奖赏便是国内顶尖学校毕业，无论是薪水还是社会地位都让人满意的工作，以及孤独至今。
陈祉涵有时在想，像顾清那么好的人，经历了那么多不幸却从没抱怨过一句的人，为什么偏偏不能幸福。旋即想到自己，喜欢了那么久仰望了那么久的人，不也一样不曾给过自己任何垂青，她哪里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心疼别人。她不是成功的过来人，不能给顾清任何有益的经验借鉴。
她回忆着下午的种种，心里的委屈蔓延滋长几乎要破土而出。而另一边赵彦珍终于发表完批评却迟迟等不到陈祉涵的表态脸色愈发难看。
李伟见状决定先把他妈送回楼上再来照顾陈祉涵，只是刚一起身却被陈祉涵拉住，
“你不要走。”
陈祉涵拉住他的一只手臂，语气柔软的让人觉得任何形式的拒绝都是不可原谅的。
“辛磊，你不要走。”
手上的力道逐渐减弱，更轻柔的语气，却像是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激起一圈圈的涟漪。虽然只是一颗万分不起眼的小石子，但已足以打破水面的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啧，小涵涵乃总是这样子喝点酒就干出搅局的事作者我很苦恼啊，╮(╯▽╰)╭，
乃这样多么伤伟哥的心啊，╮(╯▽╰)╭，
乃这样我这亲妈都看不下去啦，╮(╯▽╰)╭，
我也想说你不要走，
你不要走，
读者大大你不要走啊，/(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