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胤之只当没看见,上前行礼:“见过母后。”
“你可还好?”皇后问道。
卓胤之笑起来:“劳母后垂询,儿臣一切都好。”
皇后目光上下看了他几圈,见他果然无碍,心中叹气,面上好歹保持了平淡:“起吧。”
“是。”卓胤之肩膀处的伤已经在隐隐作痛了,他却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一般,站直了身子,对着皇后笑道,“儿臣此番历险能平安回府,还要谢过母后。”
皇后一抬眼,还没来得及说出谦虚的话,卓胤之已经继续说道:“若不是母后恰好那日将儿臣侧妃叫进宫中,她也不会正好幸运的得知此事,继而救了儿臣。”
皇后目光一厉。
卓胤之还是那般笑道:“所以说,儿臣此番能安全回来,还要多谢母后。”
皇后咬了咬牙,大约想挤出一个笑来,却实在困难,便只能木着脸说道:“倒也不必。”
卓胤之笑了一声,又与皇后夸起楚明云来,直将楚明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最后还提到裴兆佳和裴将军。
“儿臣那侧妃身边不少朋友,父亲官职显赫……”
卓胤之说着说着,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般猛地顿住,继而不好意思的笑笑,却还是忍不住像是炫耀一般,“那日儿臣听说,还有一位要嫁去孔孟之乡,她父亲原本就是文职,以后……”
“儿臣这太子之位坐的越发稳妥,母后也尽可放心了。”
卓胤之说完,不管皇后是什么难看的表情,一拱手,便告退离开了。
半晌,皇后猛地一拍桌子:“反了他了!”
“皇后娘娘,太子……不会知道什么了吧?”她身边的宫女却有些惊慌的开口。
皇后不耐道:“他能知道什么?本宫就是他的生身母亲,他还能怀疑什么?”
说完,她又气的一拍桌子,“楚氏实在不安分!本宫不给她个教训,倒显得本宫无能了!”
“娘娘,前日听说的那件事……”宫女小声开口。
皇后沉吟片刻,森然笑着开了口:“是个好机会。”
“而且,刚刚太子说的那个要嫁去孔孟之乡的便是宇文家的吧?呵呵,想的美,本宫便不能让她这桩婚事成!”皇后几乎目呲欲裂道。
楚明云还不知道坤宁宫发生了何事。
倒是清潭到了蓬莱院,说太子妃有事与她商议。
楚明云还未出去过,当下虽有些犹豫,但也准备换了衣服便去正院。
清潭却说道:“侧妃娘娘身子不适,不必亲自前往,太子妃娘娘让奴婢传话,想问问侧妃可同意红参为妾。”
楚明云是真没想到,竟会问自己这个。
她“额”了一声,继而笑开:“这事儿,太子妃姐姐自己定就是了。”
“那侧妃娘娘没有异议,奴婢便这般回禀太子妃娘娘了。”清潭语气里藏了一丝无奈。
楚明云也只能点头。
卓胤之纳妾,她有什么异议啊?
至于这纳的是良家还是婢女,又关她什么事儿啊?
谁知道,清潭又硬着头皮开口道:“那等太子回府,还要劳烦侧妃娘娘与太子回禀一声。”
楚明云:????
所以这是让她来做坏人是吗?
楚明云简直要被气笑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才道:“我若去管此事,是否有些不妥当了?”
“既然太子妃娘娘觉得可以,那这件事就交给侧妃娘娘了。我们娘娘身边离不开人,奴婢先告退了。”
清潭离开的也有些匆忙。
她大约也只是负责将话传到,而且楚明云看着,她似乎还有些不自在似的。
一时没往其他事情深想,楚明云只觉得李清华此举格外可笑。
红参是她的人,若得了太子宠幸,自然会有种种后果。
可那又怎么样?
再说了,红参的心意,又不是今日才有的,她恨不得早就昭告整个太子府,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要伺候太子。
大约来问她,只是因为她去救太子的时候,红参抢先将太子带回了正院。
但那又怎么样了?
而且,根据卓胤之的表现,明显他是知道发生的所有事情的。
楚明云没问过卓胤之那日的事情,但是安枝和安萱却早就从安平那里了解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安平是在卓胤之被药晕了之后才察觉到自己中了药的。
他和卓胤之中的一样的药,说是一直头脑清醒,但就身体不能自控,完全没有力气,软绵绵的站都站不起来。
可外界发生的一切,他能听到,也能看到。
所以楚明云从不担心。
便是红参将卓胤之带回来的又怎么样?
卓胤之又不是不知道,到底谁救了他。
楚明云不介意红参抢了她什么——毕竟又没抢走,而对红参做妾的事情更没意见了,随便。
她已经生完三个孩子,还盼着一时半会不再生育了呢,能有人分担太子的宠爱,自然是好事。
虽然楚明云觉得卓胤之也不一定就会宠爱红参。
胡思乱想了片刻,楚明云才准备去看看孩子们,然后和卓承颐一起用晚膳,忽然就听到外面响起杂乱的声音。
片刻之后,裴兆佳满脸兴奋的冲了进来:“成了!云儿,成了!”
“难道是!”楚明云也跟着兴奋起来,站起身问道。
裴兆佳朗笑一声:“皇后下旨给宇文粒赐婚!赐婚对象,就是那名不见经传的赵赫!”
楚明云心中一松,忍不住追问:“已经下旨了?”
“是,这道懿旨来的突然,于文府上都还在懵着呢,我听了这消息,连忙就来告诉你!”裴兆佳很是高兴。
楚明云也忍不住高兴的笑了起来。
极好,极好啊!
与她所算的几乎一样。
皇后要下这样的旨意,定不会与康乐帝商议。
而同时,她也不会再来问楚明云,反而要快刀斩乱麻,直接将事情办成了,再来寻楚明云,让她看看对皇后不顺从的下场!
不敢抗旨,便只能与从前那个退亲。
楚明云和裴兆佳对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裴兆佳笑了一会儿,又叹道:“只怕粒粒要先难熬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