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依一愣,暮寒珏低低的声音却不断钻进她的耳朵:
“你不喜欢的事,我一样也没有去做过。为什么你不可以同样来对待我?没有哪个男人能看着别人觊觎自己的妻子而无动于衷,我也是个人。”
“不是……我……”余依一时语塞,咬了咬下唇。
她从暮寒珏垂下的眼帘里看出了委屈。
她试着换个方式来解释:“哎呀……你别多想。我和旭洲要是真的有什么,那还轮得到你……”
不对,这怎么还越描越黑了?
“哎呀!”
余依拍了一下暮寒珏的手背:“反正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就对了。人家旭洲是来帮我们忙的,而且三年前你和隆悠言订婚,我也没吃醋呀,对不对?”
暮寒珏目光沉沉,淡声道:“隆悠言死了,他段旭洲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余依难以置信地看了暮寒珏一会儿,“你……你难道还想要了他的命才安心吗?”
“我没这么说。”暮寒珏整理了一下自己刚刚和人动了手而略显凌乱的领口,“我需要冷静冷静,先走了。”
余依感觉手心一空,心也被揪紧了一下。
暮寒珏从她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离开时随他转身的动作带起一阵风。
那风里似乎盈着淡淡的苦艾松香味,此时却是苦涩的味道占了上风。
从暮寒珏转身离开的背影中,余依看到了一丝孤寂的意味。
他身旁人声鼎沸,孑孓于路上的却只有自己。
烈日的光晕从空中飘向地面,迷了余依的眼。
暮景琛已经让人处理好了段旭洲脸上的伤口,等到余依回来时,段旭洲站了起来:“抱歉,我刚刚比较冲动,让你犯难了。”
余依双手捂着脸,顺势用指腹揉了揉眉心。
闷闷的声音从掌心中传出来:“没事,我晚点再哄他。”
她放下手,率先迈出了步子:“我们先去DS调查局和陆斯霆齐升珺汇合,暮寒珏处理完他要处理的事就会和我们一起去救逢宣了。”
……
环形会议桌上,暮寒珏坐在首位左侧的第一个位置上,面无表情地垂下眸,手中擦枪的动作漫不经心。
其余围在桌前的人皆是如坐针毡,大气不敢喘一声。
十分钟前,炎国的一些元老级人物围坐在此激烈争论着暮寒珏手中的权柄该如何划分。
争执正酣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打开。
暮寒珏长身玉立在门口,浑身却像是包裹了黑气一样瘆人,每走近一步,这屋子里的气压就更低一分,温度就更冷一分。
他一言不发,进来就径直坐了下来。
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性子,看向他问:“寒部,您这是……”
“砰——”
那人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随着枪口爆破出火舌,他的眉心多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孔。
漆黑的热兵器硝烟尚未散去,那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双目惊恐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
其余人脸上更是毫无血色,只比死人好看那么一点点。
“寒部,您忽然这么大的火气,如此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
暮寒珏微微勾唇,嗓音漫不经心,却足够令人畏惧:“是为了什么,我想各位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缓缓抬起眼环视一周,那种透着凉气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一群活生生的人……
“晚辈也没有想到,诸位元老竟然为我准备了如此厚重的一份大礼。更没想到,暮某人还没死,各位就已经如此急不可耐了。”
暮寒珏手腕一翻,黑洞洞的枪口就指向了自己对面的空位。
“你们说,我该如何报答各位前辈的恩情呢?”
刚刚还在暮家大门前叫嚣着的秦老此时俨然失了分寸:“寒部,您要什么可以直接讲出来,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如果心情不好,我们也可以聊一聊……”
暮寒珏懒洋洋地将视线转向他,忽而笑了:“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他又看了看枪身上反射的光芒,“既然天平没办法倾向正义的一方,那么它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不如……”
暮寒珏枪口一转,“我就将这天平亲手砸了。”
墨砚守在楼下,身旁茂树上筑巢的鸟忽然拍打翅膀逃离,暮寒珏将空了弹夹的枪别在自己腰后,从电梯门内踱步出来。
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寒部。”墨砚迎上去,“我们现在去DS调查局和夫人汇合吗?”
暮寒珏想起段旭洲那张脸就生气,冷哼了一声:“不必。”
说完,他抬腿先上了车。
墨砚不明所以,但还是快步跟上坐上了驾驶位。
刚刚拉好安全带,暮寒珏的声音从自己身后徐徐传来:“南郊53号仓库,我们先过去。”
暮寒珏手肘撑在侧面,支起自己的下巴,视线自然落在随风落下的一片绿叶上。
“让余依慢慢来,不着急。我们在暮延钊的窝点外围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