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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老板说迷晕的女人最后都被运到下一渡口的永安寺中。

    禾草曾想过,这几人或许是假和尚,先将船上的女子迷晕,再将她们偷运下船,然后送到暗窑里,或是青楼妓院,又或是直接贩卖掉,却怎么也没想到是寺庙。

    “他们将人送到寺庙中做什么?”禾草又问。

    禾草话才一出口,那几个禾尚就笑了,眼神淫邪地在禾草身上睃着。

    魏泽让船老板继续往下说。

    “他们将女人运到庙里,先饿几日,然后再威胁她们,谁愿意接客,谁就有饭吃。”

    禾草忍着不适,问道:“接客?”

    “不错,就是庙里的男香客,明面上是上香拜佛,暗地却是在佛眼下行淫乱交合之事,有些刚性的女子,宁愿死也不愿接客,这些淫僧就会先将女人毒打一顿,看她松不松口,若松口了还罢,不松口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再打一顿,若仍不松口,就强行喂药,不怕你不依。”

    船老板知道这么多内情,也是因为他和这些和尚长年打交道,同他们攀谈中零零碎碎拼凑出来的。

    禾草看了眼魏泽,魏泽走到她旁边:“不打紧,你想问什么只管问。”

    禾草抿了抿唇,如果船家所言属实,那这件事情就有大问题,先抛开绑人不谈,只说后半截,此事发生了不是一两日,也不是一两个月,而是一年、两年,甚至更久……

    女人们又是被迫承接男香客,还不止一人,似是已经成为当地特有的暗门生意,官府怎么可能不知情?!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官府知情,却不作为,更甚者,连官府中人也参与其中!这才是真正令人恐怖绝望的地方。

    “你们背后是否有官府?”禾草问那几个和尚。

    其中一个和尚大笑几声,猖狂道:“什么官府!朝廷自顾不暇,早就管不到我们那里,县太爷就是我们平川的皇帝。你们完了,以为有几个打手了不起,等到了下一个渡口,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胡须男是陵水城本地人,也常往隔壁的平川跑,叹息道:“咱们这些临近边关的城池,若不是有边军镇守,早就被西缙侵占了,如今陵水就是个分界,陵水往上去,还由朝廷辖制,陵水往下的城池由边军管。”

    这话的侧面意思,就是指边军管制不善,才出现这等污糟事。

    书生因知道魏泽等人的身份,担心胡须男说错话,无形中把那位大人得罪了,便补充一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边军如今仍要对抗外敌,总有兼顾不到的地方。”

    魏泽难得地蹙了蹙眉:“平川难道没有驻守将领?”

    他记得他让魏秋遣了一名副将驻守平川,既为守城也负责监管当地大小官员。

    “将领虽有,却也难管县中大小政事要务,只负责城防。”书生解释。

    几个和尚狂笑起来,以为魏泽等人怕了:“这小娘皮生得好,下一个渡口把她献上去,过段时间再让她出来接香客。”

    和尚们的笑声还荡在空气里,魏泽将手放到禾草眼前挡住,对着其中最先发声的那个和尚点点手。

    来旺上前,对着和尚推了一把,那禾尚身体往前倾倒,来旺两手拉开,迎光看去,两手间扯出一根极细的“蛛丝”,在禾尚的脖项上一绕,再一扯,一颗圆咕隆咚的脑袋滚落,面上仍笑着,只不过那笑渐渐变僵冷,眼中失了活。

    禾草扒了扒魏泽挡在自己面前的手:“怎么了?”

    魏泽不说话,直到侍卫将禾尚的尸体拖走,手才拿了下来。

    眼前的遮挡拿开,禾草重新视物,刚才还淫笑的几个和尚全都白着脸,不敢再有任何声响。

    地面像是被血拖洗了一遍,血痕一直延展到门栏处。

    在场的胡须男等人全都变了面色。甚至不敢看她这边,准确地说应该是不敢看她身边的魏泽。

    书生反倒十分解气,这些和尚全都该死,不是魏大将军出手,自己的妻子会被掳进淫寺,过着生不如死,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的妻子还怀有身孕!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想到这里,书生问道:“当年那位货郎的妻子,难道也是……”

    船老板连连哀叹:“也是他们。”

    “他们不是图人么,怎么会害命,而且人还死得那样凄惨,后来那个货郎又怎么样了?”胡须男问道,他其实更关心这个,毕竟当年此事闹得很大,前因后果他也知晓一些。

    “这就是他们设的一个局,他们在船上寻了一对夫妻,就是货郎夫妇,暗中买通一个女人,假意说是货郎的外室,特意在众人面前吵嚷,好让所有人知道,货郎是个负心汉,以为货郎夫妻感情不睦,方便接下来他们残害货郎妻子,然后再推责到货郎身上。”

    “他们先将女人迷晕,然后拖到甲板下,被我发现了,就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我不敢得罪这些人,只能假装不知情,后来货郎的妻子被残害,故意将尸体抛在船头引起骚动,再散布闹鬼的传言,这样一来,再有女人失踪,便可说是鬼怪作祟。”

    船老板说完,众人无不唏嘘,禾草更是气得身体发抖,这已经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还有比这更恶的事吗?

    周氏让她留下来是对的,光的背面,不是黑暗,而是极黑极恶中腐臭味的堕败。

    “那个货郎呢?后来去了哪里?”

    禾草为这对夫妻痛心,两人青梅竹马,男人上进,日子过得一日好过一日,妻子又怀了身孕,等孩儿出来,一家人和和美美,一夕之间所有的美好全都破灭,直入地狱。

    船老板摇了摇头:“这人我就不知道了。”

    事情到此,已经十分明了,永安寺中的淫僧将船上的女子迷晕,然后偷运到寺庙里,逼迫这些女子做皮肉生意,接香客。

    为什么挑船上的女人下手,而不选当地进香的女人,想来应是为了避免麻烦。

    毕竟当地女人若是失踪了,容易将事体闹大,而外地女人失踪,查找追寻起来更难。

    月圆之夜女鬼索命的传言,都是为了替之后更多女人的失踪做遮掩。甚至不惜用那般阴损的手段杀害一个无辜的孕妇。

    魏泽让人将那几个和尚押下去,又对禾草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你先回房歇息。”

    这件事还没完,幕后之人还没揪出来,平川城他派人镇守,居然还闹出这等恶事,他怎么可能放手不管。

    禾草点头,进去又看了一眼魏宛姣,仍没有转醒,不过瞧着面色恢复了一些,呼吸也不再似刚才那般虚弱。

    回到房间,禾草褪下衣衫躺回床榻上,怎么也无法入睡,他们虽然救下了魏宛姣和那位书生的妻子,以后仍会有良家女子被强行绑到那间寺庙,如同蜡烛一样,屈辱地把自己熬干熬尽……

    另一边,禾草走后,魏泽交代手下如何行事,平川城,呵!他的饵已放下,就看谁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