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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赞见她拿帕子捂着眼,也不哭出声儿,只是那肩头攒着劲,整个人像是被拧紧的湿毛巾,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闷过气。

    “你先喝口茶,缓缓再说。”

    女子又是一口狠吸气,喝了茶,咽了两口:“那日,我应是在府里当值,偏那日身上有些不舒服,和小姐妹换了换手,告诉了管事嬷嬷,从府里出来回了一趟家。”

    “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那声音是我哥和母亲。”

    她忘不了,在听到两人说的话后,她整个人如同打了个焦雷动弹不得……

    “娘,表兄年岁比我还长,头一个又那般不光彩的死了,把妹子嫁过去,真是便宜他了!”男人的声音似有不甘。

    “你还说!前些时候,她还跟我闹了一场,说前头那个是被打死的,她不要嫁,我哄了好半天,跟她说那是谣传,你小子把嘴巴管好,千万别让她知道了。”

    “我知道,就是觉得该多要点,听说他那个铺子日进账不少。”

    “若不是为了让你娶媳妇,我还真不想把她嫁过去,到底养了一场,以后真被打个半死,看着也不落忍。”妇人说道。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屋外的女子手撑着墙,脸色比泥墙面还要黄。

    “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却还要把我往火坑里堆。”桃子泣诉道,“我知道拗不过,那日见你来府上,姨娘对你甚是照顾,突然冒出个念头,不如多亲近亲近你,若是你也中意我,有姨娘做主,我那娘老子也不敢说什么。”

    原来是这样,怪道他和她才一见面,她就那般主动,又是送吃食又是送衣物。

    “你就没想过跟家主说?”阿赞没在大门户当过差,有些情况并不了解,以为都跟他和禾草这种主仆关系一样。

    桃子苦笑一声:“我连个二等丫头都算不上,根本近不了主子的身,给主子端茶倒水都没我的份哩!哪里能什么事情都往上报,主子让你进来是服侍伺候的,不是给你解决麻烦的,若个个有了问题都找主子,主子也不消做其他的事了,专帮下人解决问题。”

    “这样,你今日还是先回府上,该干嘛干嘛,我去求夫人,请夫人跟魏家大爷说一声,你的事情应该不难,魏家大爷最是随和的人。”

    桃子心道,主子爷可不是随和的人,不过阿赞让姨娘去说,那这个事一定没问题的。

    “阿赞哥,多谢你,那我等你消息。”

    “放心好了,没问题。”

    桃子走后,阿赞走到后面,二丫正一手支撑在桌上,看禾草练习写字,见他来了,狠剜了一眼,不搭理他。

    “夫人,有件事情要和您说。”阿赞也不看二丫。

    “你来得正好,我也有事要同你说。”禾草放下笔管,看向二丫,“你不避避?”

    “我不避,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二丫说这话时,眼睛盯着阿赞。

    禾草习惯了他二人拌嘴,一天不吵反倒不正常:“阿赞,你坐过来,我问你个事情。”

    阿赞坐到禾草身边。

    “那个叫桃子的丫头是不是经常给你送衣物?”

    “是。”

    “那你可喜欢那姑娘?”

    “回夫人,我不喜欢。”

    “哦——”禾草点了点头,转过头对二丫说,“他说他不喜欢。”

    二丫立马道:“不喜欢刚才还为了她吼我哩!”

    禾草又转头对阿赞说:“她说你吼她。”

    阿赞赶紧解释:“夫人,你没看她虎刺刺的样子,拦着不让人家进门!”

    “二丫,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开门做生意,怎能拦人?”

    二丫扯了扯禾草的衣袖,凑过去附耳道:“主子,您别在中间传话呀,说重点。”

    禾草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着急:“阿赞,那个叫桃子的丫头看着确实不错,不过她好像已经有婚配了。”

    “夫人,我正要跟您说这个事情。”阿赞便把桃子的事情细细告诉了禾草。

    少年继续道:“夫人,您能不能跟魏家大爷说说,让他吩咐一声,桃子的母亲不敢不听。”

    禾草想了想,这丫头都求到跟前来了,不管未免太过冷情。

    “这个事情也别去求魏大爷了,你这样,中午用罢饭,去一趟梨花院的小角门,就找你侍画姐姐,如此这般这般……”禾草告诉了阿赞要怎么做。

    待画和三月自她走后,还留在梨花院,并未调走。魏泽的意思是,她几时回去,那院子几时都有人,全都还和以前一样。

    阿赞听后眼睛一亮,欢喜起身:“那我现在就去。”

    禾草叫住他:“那丫头不是回魏府了吗,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先吃了午饭再去。”

    “嗳!”阿赞去了前面。

    待他走后,禾草也不写字了,开始收笔纸,准备去前面,见二丫似是有话想说:“想说什么就说。”

    “主子,我不是针对那个叫桃子的丫鬟,就是……我总觉着她这个人不太对,一靠近她,我就浑身不舒服,不怕您笑话,我手上多多少少有些人命的,可每回她来,我身上的细毛都会立起来。”她的直觉一向很灵,从来没出错过。

    这可是奇了,禾草便问:“她也如同你这般,会拳脚功夫?”

    “我试探过,她体内没有内力,且观其体格四肢应该也不会拳脚。”

    “那你如何得知她这个人不对劲的?”

    二丫挠了挠头:“我也说不清。”

    “既然你感觉这个人不对,现在又找不到原因,时刻提防她一下。”

    二丫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吃罢午饭,阿赞收拾好碗筷和二丫去了梨花院。

    侍画将他们二人接到院内,上了茶:“怎么过来了?”

    她本来想和三月去禾草跟前服侍的,结果禾草说那边太小,住不了那么多人。

    阿赞抿了抿唇,慢慢地将桃子的事讲了,又把禾草说的话备述了一遍。

    侍画听了,点头说道:“是这样啊,我知道了,只是你来旺哥跟大爷出门了,没回哩,待他回了我告诉他,可好?”

    “好,那就劳烦姐姐了。”阿赞起身作揖。

    侍画笑道:“什么烦不烦的,对了,我才给姨娘做了几套春装和夏衣,你帮我带去吧,还有三月给她做了几双鞋袜,我拿来你一并带去。”

    两人应下。

    ……

    一大早,在家中歇息了两日的桃子她娘准备去府里上工,顺道去夫人跟前求恩典,刚收拾好家里,正要出门,门被大力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