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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草的离开,其实在几天前已有了预兆……

    那天,天空开始飘雪,一开始只是零星几点,到后面纷纷扬扬下起来,地面很快被覆上薄薄的白色,如同撒了一层盐霜。

    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随护在一高大男子左右,一人替他撑着伞,一人跟随其后,只见男子身罩银灰狐狸里的鹤氅,腰挂如意绦,踏着那乱琼碎玉而来。

    一阵寒风过,梨花般的雪片沾到男人的发丝之上。

    侍画见了来人,忙上前行礼:“大爷。”

    “嗯。”魏泽点了点头,就要迈过步子,进到屋里。

    “主子还没回。”侍画跟着两步,说道。

    魏泽转过头,眼角一沉:“她没回来,你怎么回了?”

    侍画忙跪下:“主子让婢子和三月先回来,她在店中等万娘子,晚些坐万娘子的车马回。”

    有什么要紧事不能明日再说,非要等到快闭店了才说?

    “备马车。”魏泽不再多问。

    来旺赶紧前去备下车马,载着魏泽往西街行去,因天色晚,且下雪路面湿滑,马蹄子和车轮都行走不快。

    魏泽心里无端烦躁起来,一只手搁在膝上紧了紧,又松开,松开后又握成拳。

    “怎的这样慢?!”魏泽揭开车帘。

    来旺提着灯,坐在车架上,来安一手牵着辔绳:“爷再等等,快到了。”

    终于,马车行到绣庄门口,只是那绣庄的门板子已落下,阖得严严实实。

    来旺先跳下马车,敲响门板:“有人在?”

    门里无任何声响,门板下的缝隙黑黢黢,没有一点光亮。

    来旺又敲了敲,依然无人应答。

    “爷,会不会咱们走岔了,姨娘已经回去了?”

    魏泽跳下马车,扒开来旺撑过来的伞,走到门前,敲响门板,不见反应,又加大力道,狠狠拍去。

    突然门板里传来几声响动,接着是门闩抽动的声音。

    魏泽一整颗提吊的心瞬间落地。

    门打开了,光线昏暗的门房内站着一道倩影,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

    “把门关了。”女人轻声说道。

    魏泽把她看了两眼,转过身,落下门板,闭上房门。

    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跟前,低头看着她。

    “怎么……”

    男人的话还未说完,女人柔软丰盈的唇贴了上来,雪一般的藕臂环上了他的颈脖,半个身子都挂在他的身上,急切地讨要着他的回应。

    魏泽顺手将她搂在怀里,他不知道她怎么了,显得这样不安,一手抚过她的背,试图缓解她的情绪,却没起到作用,那小舌胡乱地绞缠着他,把他缠弄得无法。

    只听到男人“嘶——”了一声,唇被咬破了,冒出一点点血来。

    女人踮起脚尖,舌尖轻轻舔舐着他唇上的伤口,将血珠抿到嘴里。她的手拉扯开他胸前的系带,急急莽莽的,肩头的鹤氅随之坠落,那双纤纤素手又沿着衣摆往里探。

    女人的手很冰,男人的身体却很温热,她将手贴在他的胸前暖着,又一点点向下游走,落在他的裤带上。

    魏泽按住那双不老实的手,抵着她的额:“你今日怎么了?平时可不见你这样?”

    禾草红着脸,咬着唇,摇了摇头,轻轻笑了一声:“就是想你……”

    这便是魏泽最不能抵抗的,最爱她这副又温柔又软款的俏模样,只一声莺咛,便可熔尽一身肝肠铁。

    魏泽捡起地上的鹤氅铺到矮案上,将她抱到上面,衣衫半褪,女人丰泽的肌肤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起了一阵小小的颤栗。

    魏泽捉住她纤细的脚腕,在指腹缓缓摩挲着。

    “冷么?”

    禾草点点头,一双星眼似迎还拒。

    男人倾覆到女人的上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马上就不冷了……”

    白日招客的厅堂,却变成了二人欢好之地,极乐之所。黑暗中,他用手代替了眼,在她柔软的肌上探寻,拨弄出高高低低的音调。

    魏泽实属没想到,今日的她这样主动热情,这是他求也求不来的恩赐。从前在床榻间,她总是放不开,他也怕侍弄狠了,会伤到她,直到今日,才尝尽滋味。

    禾草翻身骑到上面,探手捡起一件掉落的长衫,披在身上,一手抚上男人的脸:“我的哥儿,让我好好看看你……”

    男人微微膨起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胸腹处的汗渍在微弱的夜光中泛着水光。

    他将她的手带着唇间,虔诚地在每根指尖落下一吻。

    “今日闹得很了,明儿你身上疼,止住罢。”魏泽说罢,撑起身子,先紧着她穿戴,然后再穿自己的衣衫。

    他将她包裹在鹤氅内,打横抱在臂弯,走出了店,来旺来安立马从马车内出来,关了店门,落下锁,然后驾着车慢悠悠往回走。

    回了梨花院,魏泽要随她入房,却被禾草拒之门外。

    “几更天了,你在我这里歇又要早起,睡不了多少时候,你起身的动静,又把我吵醒,怪烦人的。”

    她既然这么说,魏泽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现在想来,这些都是反常的,他还奇怪,那晚为何她那样主动……

    魏母说完看着对面的儿子,见他一言不发,以为不上心。

    “你怎么连一句话也没有,她要走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魏泽替母亲续上茶,双手递到她面前,冷笑道:“有什么不舍的,不过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觉得外面快活罢了,住在咱们魏府倒委屈了她。”

    他魏泽从来没被人这样戏耍过,上一刻还一口一个“哥儿”的叫着,下一刻便要弃他而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她好歹也是你父亲的旧人,言语上还是要放尊重一些,你若有时间,去看看,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以后她那里,你若能照拂着还是照拂着。”

    这孩子平日不这样,只要人不冒犯到他,他都以礼待之,怎么今日说话戾气这般重。

    魏母见自己说完,那小子埋着头并不作声:“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魏泽笑道:“母亲说的话,儿子自然听,那我现在过去看看?”

    “去吧。”

    男人出了院门,绷着额角,往梨花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