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小太监匆匆去各个宫中通知,他想呀,那些女人整天呆在自己的宫中,皇帝不宠,奴婢不爱的,大好的年华就这么一年一年空空过去,听到皇帝这样的恩赐,应该兴高采烈的收拾东西该拿的不该拿的都装一装飞一样的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凡事都有那么一个意外,例如,杜嫔。
人家张妃和丽妃多识时务啊,也多有见地啊,左右在宫里讨不到半点好处,都没犹豫就答应了,带着皇帝给的赏赐开开心心的离宫了。在看那杜嫔…
小太监面色苦恼,默默吐槽。
御书房。
袅袅青烟从仙鹤衔芝的青铜宝鼎中飘渺升起,清贵的龙涎香气一丝一缕的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夜千寒静静的听小太监苦兮兮地述说,末了,轻轻一笑,“刚刚下朝不久想是杜大人该是没有多远,你去叫他过来,就说朕有事找他。”
小太监找见一挎忙忙跑了出去。
夜千寒看着小太监的身影,也不理他那些小情绪,微皱着浓眉要不是看重那杜大人他才懒得管他女儿呢!
“微臣参见皇上。”不一会小太监便拦下了走向宫门的杜大人,杜大人赶
了过来神色不明,他怎么不知道皇上特意叫他来是因为什么事,要知道,如今的后宫…可只有皇后和他的女儿啊…
这女儿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作死的留下做什么。
夜千寒这明显想赶人家女儿有的人此时半点负疚感都没有,随意的撇撇嘴,一脸的嫌弃,说道:“杜大人应该是想女儿了吧…”
“微臣年纪大了,多年未见女儿,是想了。”杜大人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可你想女儿,你女儿到是未必想你。。”夜千寒挑眉。
杜大人清清嗓子,仔细的观察了他的脸色,确定他心情还不错之后,谨慎说道:“微臣去见见?”
“行。”他铁臂一挥,笑的像个狐狸,“我差人去叫她。”
然后事情就简单了,杜大人连拖带拽百般劝说万般威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之用尽一切办法把自家女儿带回去了。
夜千寒笑眯眯,总算是变相的遣散了这六宫,接下来就是他和皇后的二人世界了。
九个月后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当朝第一个皇子诞生,夜千寒笑容满面的一手握着南风芷的玉手,一手抱着自家儿子,嘴巴也没闲着,随意
几句便定下了怀中小婴儿的未来走向:当朝太子。
刚刚出生的小婴儿皱巴着脸丝毫不知道他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自己嫡亲嫡亲的爹卖给了这个国家。
当然小太子也没辜负他的期望,在每天和自家父皇抢母后的各种较量下,也是锻炼得能文能武有勇有谋,年纪虽小,心思倒是不少,小眼睛眨巴眨巴便是一个小心机,不过好在,都是应有的小心机。
有的大臣们虽然被小太子耍了好几次可还是对这个小太子赞不绝口,小太子心系百姓,小太子赤子之心,小太子堪当大任…等等夸赞简直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于是,当他十六岁的时候,夜千寒便笑眯眯的将皇位传给了他,让谭胥和秦升辅佐他。看着夜千寒那笑眯眯的眼睛小太子终于不满了,然而,夜千寒直接不管他,袖子一挥,潇潇洒洒的带着南风芷出宫肆意人生了。
若干年后,南风芷从外面回来,便看到一袭白衣倚靠在门边背对着她,如同冬日初凝的新雪,在这初夏时分,好似山峦烟岚,雨中暮霭,微风吹过,白发在风中飞舞,他好像是老了,却又好像跟从前一样。仿
佛仍是旧日那般光景,好似谪仙一般,却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和煦
这一切,仅仅是他的背影。这个人,无论年少还是年长甚至是现在的白发苍苍,都这么让人离不开眼。
南风芷摇了摇头,含笑钻进他的怀里,两个人走进屋中。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唯有桌上的一个青花瓷瓶给朴素的小屋中增加了一些点缀。
这些年他们走南闯北游遍天下,最终停在了这么一个小村落,小村中的生活简单而单纯,夜千寒曾经执剑的手执起了笔,教村中的孩童读书写字。南风芷则做做家中的活计,闲来和在门前聊天的妇女聊聊天,其实也就是谁家的菜长的好,谁家的小伙子看中谁家的姑娘,琐碎之事,可南风芷却听的津津有味。
许是因着夜千寒教书的原因,村中的人都很尊敬他,亲切地唤他“先生”,家中收了些新鲜瓜果时常给他拿一些来,他初时谢绝不收,后来经不住村人再三热情相送,只得含笑收下,最终也在上课时都分给了他所教的孩子们。
思绪飘飘浮浮,南风芷抱紧了夜千寒,两个人看着桌上的小瓷瓶子。良久,夜千
寒拿着它拉着南风芷来到他们的花园中,没错,别人家种菜而他们家后面的园子则是种了一堆红的像鲜血一样的花。
小瓷瓶中的药丸无色无味,吃了它只要睡上一觉便再也与这世界无关,夜千寒看着南风芷,“芷儿,怕吗?”
南风芷柔柔一笑,一如初见,她歪着头,“生死不过你陪着,有何好怕?”
是啊,他们都老了,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受病痛而死而无所作为,索性他们打算将这一切扼杀在摇篮之中,谁有确定,死亡,不是另一种重生呢?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久到以为,这是就是天荒地老,终于,夜千寒将药丸倒了出来,两个人吃下,躺在这群花包围的地上。
“芷儿,我有点困了……”夜千寒卷缩着,把那南风芷圈进怀中,“芷儿,我们一起睡一会好吗?”他沉沉的闭上双眼。
南风芷静静的看着他,两个人双手紧握,一滴泪就这么从她的眼角滑落,她依偎在夜千寒怀中,再看它最后一眼闭上眼睛,“好。”
花枝摇曳,风一吹,血红色的花瓣落了他们一身。
他们这一生的爱终究因血色而起,由血色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