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湫第一反应试了下自已的法术是否还在,果然原本就不微弱的法术现在已经是半点察觉不到。
而站在自已眼前的捉妖师直勾勾的看着他,似乎在透过自已寻找着什么的影子。
他低头看着自已脚下的阵,已经全然明白了,师无妄全都是骗他的,他根本就没准备让自已出现在那场宴会上,之所以将他送到丞相府,只是为了找个合适的地方将他关起来。
“别看了这阵你破不了。”
那位捉妖师一身白衣,眉目间早已染上岁月的痕迹,他坐在那好像周遭的一切都同他无关。
甚至让郁湫觉得自已方才在他眸子里察觉到的悲切都只是错觉。
他一定得逃出去,那场宫宴若是自已不去,死的人定会是师无妄,自已是nc可是他是玩家,他不敢拿他的命去赌,万一真的在这里出了意外,郁湫根本没有办法原谅自已。
“从第一次见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是不是认识我。”
男人将带来的符咒摆在桌面上,漫不经心的摆弄着,脸上的表情终于在郁湫说出这句话之后出现了明显的破绽。
他抬起头迎上郁湫的视线“那你觉得我是如何认识你的。”
他这个年纪,郁湫也猜不出别的来。
“你认识我娘亲吗?”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有耐心听故事吗?”
郁湫在他旁边坐下来,给他倒了一杯茶。
他现在也不着急破阵,倒不如了解一下自已的身世。
“传说魏水之上有一沧溟山,沧溟山只会在月圆之夜出现,山上有奇妖貌美非常,山中有一仙树,树上结的仙果能让凡人成仙,得以永生,人人都说水上有山乃是无稽之谈,可是慕名前往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的。”
“有一群年轻气盛的捉妖师,听到这样的传说也忍不住前往一探究竟,他们在月圆之夜乘船来到了沧溟山可能出现的地点查看,没想到真的被他们碰上了。”
“到那里的时候,整个山都被一股强大的妖气笼罩,月华笼罩着仙术,肉眼可见的庞大妖气一圈圈在山周围蔓延开。”
“他们下了船来到山上,山间瞬间蔓延起大雾,让人想象不到的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他们回头看的时候上岸的位置已经消失不见了,来时的船舶也已经不见踪影,他们没得选只能继续往前探索,大概是年轻气盛的缘故,他们竟然对山中的大妖毫不畏惧,甚至有收了他的心思。”
“走着走着迷雾渐渐散了周遭的景象也变得清晰,他们似乎误入了一处桃林,有一棵巨大的桃树与旁的树不同,树上的花是雪一样的白色,有个熟睡的漂亮的狐妖躺在树下,就那样安睡着,美的好像一幅画。”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郁湫的眼睛,似乎回到了那一天。
“你和她长得很像。”
魏水,沧溟山......
整个皇城就是倚着魏水而建,而关于沧溟山的传说,似乎已经不再流行。
“沧溟山如今还存在吗?”
男人摇了摇头,郁湫心中了然,若是沧溟山还在他娘亲断断不会将他京城,他也不会被素娘收养。
“那一行人都是捉妖师,可是见到你娘的时候,竟然都忘记了拿出符咒,那样美的一个人,美的甚至有些不真实,在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有除妖的心思。”
“她睁开眼睛,看到我们这些外来者,眼睛里满是害怕,声音颤抖着问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同她解释我们是只是误闯进来的,请求她告诉我们离开的方法。”
“她似乎从前并未与人接触过,竟然轻易的就相信了我们的话,她带着我们一行人出了桃林,手一挥山间的迷雾尽数散去,她妖术精湛,我们这些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她又是真的善良,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
“不过,善良换来的并不是同等的善良,队伍里有人起了不轨之心,趁她不备时,对她用了极其阴狠的禁术,封了她的妖力。”
“他们本就是来捉妖的,同行的人也并未阻拦,只有一个人在他们想要行不轨之事时,破了咒术救了即将发狂的狐妖。”
“后来呢。”
“后来这一行人只有一个人离开了沧溟山。”
“那个人在山上待了七日等到从山中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外面的已经从春天变成了冬天。”
郁湫听到这已经全然明白了。
“我身上的封印该如何解开?”
听到郁湫这样说他瞳孔一震,而后又是释然的轻笑了一声。
“你同她简直一模一样,太过聪明.....只是我并非你的父亲,我心中有她,却清楚的知道半妖降生的祸害,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已是数年后,她怀里抱着你,身上的妖力变得极弱,她拜托我用她的妖丹封住了你体内的半妖之力。”
“我知道你进宫是想做什么,就算我为你解开封印,你也并不是宫中那位的对手,他也来自沧溟山,他身上的妖力比起当年的你母亲还要强盛。”
“那师无妄呢......”
“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小天赋极佳,修为也最是纯粹,若是耗尽修为,便可将那妖重伤。”
捉妖师若是耗尽修为,就像是灯芯断了的蜡烛,那还能有多少时日。
“你知道他会死为什么不阻止。”
“这条路上总会有牺牲的,他是捉妖师这是他的使命。”
郁湫终于明白,为何师无妄会拜托他来布阵。
师无妄早就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也知道郁湫的打算,他将所有的一切都算好了,怪不得要送他来丞相府,他安排好了一切,是抱着必死的心,反复告诉他不要以卵击石,结果自已还不是......
“若我一定要去呢。”
“你现在妖力全无,没有逃脱的可能。”
“你要做什么?你疯了!”
“值得吗?为了一个人连自已的性命都不顾了?”
郁湫嗓子呛着血,嗓音沙哑的开口“值不值得,你不是也最清楚吗?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后悔吗?赎罪的滋味好受吗?”
“比起苟且一生,这条命又有什么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