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就在屏风后面,不然你来不打算出面的,可是蔡中奇坚持见她,其他什么也不肯说,更不肯配合。
这样的话,总不能把他怎么着,总还得顾念他爹蔡尧,叶欢颜想了想还是出去了。
元决本来没打算依从蔡中奇的意思,正想如何让蔡中奇配合,看到叶欢颜走出来,忙起身过来。
“怎么还出来了?我可以处理的。”
叶欢颜还没说话,蔡中奇就看到叶欢颜,立刻朝向叶欢颜下跪叩拜:“臣子参见璇玑公主。”
看着态度,可比刚才对元决的时候恭敬多了,刚才对元决的时候,虽说没怎么无礼,可其中倨傲还是隐约感觉得到,显然是心里本就对元决不敬。
叶欢颜蹙了蹙眉,没理他,与元决一起走到上位坐下,也没叫他起来,只是淡声问:“你要见本宫,究竟想说什么?”
蔡中奇急忙恳求:“公主殿下,臣子是要向公主殿下陈冤,内子虽然是探子出身,可她皆是身不由己,被下毒威胁不得不听命。”
“但是她并未做过什么危害大启的事情,她如今已经是臣子之妻,是蔡家的儿媳,请公主殿下明察,饶恕她一命。”
叶欢颜闻言,倏地眯
眼:“听你的意思,你是早就知道你的妻子为他国暗探?”
蔡中奇一僵,仿佛被说中了。
叶欢颜面色一凛:“看来真是如此,蔡公子,你可知道包庇窝藏他国暗探,罪同叛国?是要祸及满门的?”
蔡中奇忙道:“公主殿下,臣子并非蓄意包庇,臣子确实早就知道内子是暗探,可也是因为内子没有不利于大启,才替她隐瞒,她出身暗探是逼不得已,就算……”
“请您看到她未曾作恶的份上,看到蔡家世代忠良,看在父亲一心为国的份上,给她一条活路。”
叶欢颜反问:“本宫若是不肯呢?”
“这……”
叶欢颜冷声道:“你口口声声蔡家世代忠良,既是明知蔡家忠良,为何自己却如此糊涂,有了你这个包庇窝藏暗探的子孙,这世代忠良的清名也被玷污了,你可真对得起你父亲和你蔡家列祖列宗!”
“你父亲的意思是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一切自有国法律例,你却在本宫面前搬出你父亲来徇私,倒也是有脸!”
蔡中奇有些难堪。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样是有些不对,可自以为并不严重,若是荞儿真的做了什么不利于大启的事情,他自
然不会如此袒护,帮着她隐瞒来历,起码的爱国之心他是有的。
可是姬玉荞并没有做那些事啊,他爱重妻子,俩人又育有儿女,自然舍不得她出事,他以为一直这样下去便好,心中无一日不在祈祷北靖那边不会用到她,这样就能一直相安无事,只要她什么都不做,就算有一日事发,蔡家也能抱住她。
谁知道还是东窗事发了,这位璇玑公主还毫无预兆的就把人带走了,丝毫不顾及蔡家。
蔡家好歹是大启的名门望族,如今父亲为相,更是盛况空前,却丝毫不被顾及……
如今还如此不顾情面的斥责他……
蔡中奇难堪之后,忽然有些羞愤,义正言辞的质问:“那公主殿下呢?公主殿下斥责臣子徇私包庇内子,公主殿下岂不是更加不堪?如今坐在公主殿下身边的,可是他国太子,此人还沾染大启政事,若论罪过,比起公主殿下和胤太子,臣子夫妇远远不及吧。”
他的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了。
元决脸色冷沉,冷厉肃杀的目光凝视着他,显然已经有了怒意。
而叶欢颜微诧之后,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旁边的月影也是杀气涌现。
此子狂妄!
蔡中奇质问之后,顶着这几道凛冽慑人的目光,头皮发麻,突然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也有些后怕,可还是强撑着。
他没错。
对于璇玑公主和胤国的渊源,陛下的身世,以及胤太子在宫中沾染朝事的这些事情,不只是他,郢都许多人对此有微词,是不满于此的。
尤其是那些和他一样的读书人,一开始也有过反对之声,只是都不起作用,如今局势至此,没人再敢明着说。
父亲和一众文官一开始也极其激愤于此,不然当时也不会朝堂之上公然反对新帝和璇玑公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进了一趟诏狱出来就变了态度。
父亲自己突然倒向新帝和璇玑公主也就算了,还勒令蔡家上下不许对宫里这几个不敬,他要不是到了这个境地,也是不敢多言的。
说出的话如同泼出的水,眼下也收不回来了。
叶欢颜寡然冷声道:“本宫是否有罪过,轮不到你来叱问指控,但是你今日说的这些话,足以让本宫治你大不敬之罪,足够要你的命!”
蔡中奇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公主殿下是听不得逆耳之言吧,可臣子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就连陛下也都流着他国皇
室血脉,不知道在公主殿下眼中,叛国之罪何以定夺?难道都是看身份定罪的么?”
叶欢颜没什么好说的了。
侧头对月影道:“月影,将他送回蔡家,再将刚才他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蔡相,告诉蔡相,看在他的面上本宫饶过这一次,可也只此一次,他若是教不好儿子,再有下次,他就得收尸了。”
“再有,传令下去,蔡中奇终生剥夺科考入朝的资格。”
听言,蔡中奇当即怕了起来:“公主殿下恕罪,臣子糊涂,刚才都是一时冲动,再也不敢妄言,公主殿下……”
可没说完,就被月影提走了。
叶欢颜脸色绷着,有些气恼,刚才蔡中奇那些话是触怒她了的,要不是看在蔡尧的份上,她必然不会饶了蔡中奇。
关于元决和姬元颢的事情,她以为已经尘埃落定,便无人敢多言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挡着她的面出言中伤……
元决坐到她跟前来,握着她的手温言:“好了,别为这些伤神,不值得。”
叶欢颜愧疚道:“我是觉得挺对不住你和颢儿,你本来为了我放弃一切留在这里已经退让太多,而颢儿不得不扛起皇位,在旁人眼中却成了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