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给自己争辩:“我刚才的话不是说来哄你的,都是实话而已,你若听着开心倒也好,而且我以前也不是骗人,我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使然而已。”
“也就是现下对你不能一如既往,才尽力去改变,不然总不能还是以前那样待人接物的性子对你,我娘说了,我若是那样对姑娘家,没有哪个姑娘受得了,自然更不能委屈你容忍我。”
“所以,我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好,让你感觉不舒服了,你可以直接和我说,我都会去改,我很聪明,学东西素来很快就精通的,所以无论什么事,改变也会很快。”
“我就希望你能够给我机会,给我时间,不要轻易的否定我了,我也……只有这个机会了,不能错过了,不然我以后估计就再也没有机会靠近你了。”
他说完,还有些忐忑小心的看着他,像是一个勇于表现的孩子,铆足了劲儿的去表现,也成为了表现最优异的那一个,明明无可挑剔了,可他还是心怀忐忑的想要得到一个肯定。
而这个肯定,足以慰藉他的一生。
这人掏心窝的话,怎么就那么多呢?还不是他会说话才说了那么多令人动容的话,只
是他本能的在争取而已。
灵儿听着,心里暖暖的,满满的,之后就忍不住奇怪。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修来的福气,会得到这个人这般死心塌地的钟爱,这么多年,她践踏过他的心,疏远了他这么多年,没给过任何希望,他却矢志不渝的痴守着,等一份明知没有结果的念想。
她其实还是觉得自己不配,她一直都在顾虑,在退缩,而他,早就已经是孤注一掷。
她突然问他:“樊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始终都不接受你,你会如何?”
樊柯也没去想,直接就摇了摇头:“我没想过。”
没想过?
灵儿疑惑:“不说以前吧,我去年曾那样拒绝过你,说了许多不太好的话,你当时难道没有想过对我死心,去娶别人么?”
樊柯摇头道:“没有,就是觉得迷茫而已,可我是个固执死板的人,又不会轻易知难而退,感情也一样,你不肯,便继续争取吧,这世上除了生死,任何事情都不是不能变通的,只要活着,凡事都不会有绝对。”
“我心里是你,改不了,若是这样去娶别人,我自己一生遗憾便罢了,对那个人也不公,我也做不来这样的事
情,心中有你而怀抱他人,在我看来,是对三个人的侮辱。”
他的想法其实很好,用叶欢颜说过的话,就是三观很正,是个是非曲直和道德观念很无可挑剔的人。
她不是对樊柯对她的情深沾沾自喜才这样以为,而是她自己也觉得,若是心有别人,不管昧着心意与谁成婚,都是一种伤害和侮辱,也不负责任。
倒不是说夫妻之间非得要有情才可,其实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情意深重,没有情意都是寻常,可宁愿心空着嫁娶婚配,也不能心有一个怀抱一个,这是不负责任。
若是心中有人而娶不到,也得让自己死心了才能再寻旁人,哪怕无心,也总好过同床异梦。
她以前,就希望樊柯能对她死心,绝了一切念想娶别人。
她是心中赞许,接着问:“可是若我不肯,你难道真的一生不娶?你不需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么?”
樊柯道:“樊家旁支的一位堂兄甚为风流,膝下多子,其中有一幼子,我看了觉得那孩子根骨和天资,本来想若下次若是母亲再提传承之事,便提出将其过继膝下。”
不由叹息笑着:“此事已经和堂兄谈过,不过,他劝我别想不
开,自己娶个媳妇儿生,但是他也没拒绝,就是觉得我这是想不开,每次见我都一番苦心相劝。”
可不是想不开?
放着那么好的家世身份,那么好的样貌身形,那么好的才能魅力,身体也没什么毛病,自己寻一个女子生个孩子于他而言多简单的事儿?他倒好,守着这么个念想白白浪费了自己。
他说他堂兄是个风流之人,那么估计更觉得他这样荒废自己,不仅傻,还暴殄天物。
简直是天怒人怨的行为。
灵儿想到这里,都忍不住腹诽,觉得他挺傻。
以前她觉得,她家姑娘是这世上最傻的人,其实这么多年,叶欢颜所有的苦楚,说是姬沉父子给的,可也是她自己甘愿受着的,不然但凡她不要对元决那么执着,对自己好一点,或许都能免去许多煎熬伤痛。
那会儿她虽然理解叶欢颜,可还是觉得她傻,这些年看着叶欢颜为了回到元决身边费尽心思,更觉得她傻的不行,人生短短几十年,其实没必要非得选择一条荆棘之路,放下执着放过自己,会好过很多。
如今的樊柯,在她眼里,和叶欢颜这些年其实有些像的,都是在磋磨自己罢了。
叶欢
颜那样,至少元决也在努力,与她双向的奔赴着他们共同期许的那一个结果,可是樊柯这里,她是退缩的,她没有给过任何希望,他却一腔孤勇,一往无前,真的好傻啊。
她心酸着,低声说:“对不起。”
樊柯愣着,很是莫名:“为何要与我致歉?”
灵儿低声道:“我就是觉得,我挺不值得你这样为我孤注一掷的。”
樊柯急忙道:“怎么会不值得?你不要乱想啊,我觉得……”
灵儿打断他的话:“我说的是真的,我比不上你一腔赤诚毫无保留,我现在在这里跟你说实话,我也心仪你,如今也已经不抗拒与你在一起,是心甘情愿的想给我们这一次机会,不想辜负你,也不想辜负我自己。”
“可是,在你之前,我心中有更重要的人,你也知道是谁,甚至也是因为她的劝说,我才下定决心与你一起,我应该终此一生,都不能把你放在我最重要的位置上,所以我不值得你掏心掏肺。”
她看着她,坦诚的请求:“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你可以收回一些,然后就像我对你一样对我就好了,不然,我怕我承受不起,也还不起你的这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