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决这才又把目光看向皇帝,看到皇帝那充满怒意和懊悔的眼神,元决没什么拨波动,只是淡淡道:“太医说父皇现在需要静养,静养最重要的就是要心绪平和,这样怒气冲冲肝火旺盛可对身体无益,也对儿臣没什么伤害的,不过是让你自己更难受罢了。”
皇帝歪着的嘴唇颤了颤,倒是听进去了,慢慢收起了火气。
他需要好好养着,需要好起来,才能处置了这逆子。
他没没想到元决竟然真的敢把控他,偏偏他现在动弹不得,看样子朝堂和手下的人也都被元决控制了。
他小看了这逆子!
他索性转动眼珠,把目光移向别处,不堪元决,一副厌恶至极眼不见为净的姿态。
元决道:“我知道到你不想见到我,我其实也并不想看到你,可现在心情烦闷迷茫,不知道该去哪做什么,也不敢回王府,只能来这里了。”
听见他说不敢回王府,皇帝倒是疑惑的看着他了。
可元决并没有跟他解释的打算,手肘撑着两边的腿,低头沉默思索着什么,许久都没说话,也不理会皇帝。
可皇帝却不知为何忽然哼出声,似乎想
说什么,可说不出来,想抬手也抬不起来。
元决听到动静收回思绪看着皇帝,打量了一会,似乎在猜皇帝想说什么,之后问:“你是不是想问你为何会卒中?”
皇帝原本只是受伤,伤虽重,却不至于导致卒中,这一点其实他们知道,皇帝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吧,他昏迷了那么多天就已经不对劲,醒来就瘫了就更奇怪。
皇确实是在问这个。
他醒来后其实只见过元决一次,元决也没和他说过什么,只有卓安和他说了一些现在的局势,尽量捡好听的说,解释了他为何如此,可他不信,不是怀疑卓安骗他,而是怀疑是元决动了手脚让他卒中动弹不得好把控大胤。
元决如实道:“你的猜测没错,你不是卒中,只是中毒了,这是之前我让唐甘给我准备的药,会让服用者有卒中的一切症状,且全身麻痹瘫痪,唐甘炼制的药,太医也查不出来问题,当然就算是看出问题也都会当做不知道,这个毒没有解药,所以父皇别想着好起来后如何处置儿臣了,你好不起来了。”
皇帝顿时激动了,一副想要挣扎起来骂他的样子,可
也只是想想,哼哼唧唧的用着只有他自己明白的腔调咒骂斥责,眼神愤怒到了极点。
元决对他的愤怒恍若未觉,自顾的道:“其实这是我很早就专门给你准备的毒,迟早都是要用在你身上的,原本也只是时机未到,可我准备了这么多年,就是等这样的一日,如今虽然是歪打正着,可也算是全了我多年的一个念想,提前的达成所愿了,也挺好的。”
皇帝愣着,对元决说的准备多年有些吃惊,他以为只是这次逼元决除掉叶欢颜才致使元决反他,加上慕容瑶刺杀,事情才演变至此,可似乎没那么简单。
元决早就想要反他了!
为什么……
元决知道他会有什么疑惑,很有耐心的给他答疑解惑:“你默许谢氏害死了我母后,让我生来丧母,你毁了我姐姐的一生,利用她舍弃她,让她丧夫丧子如同活埋了余生,也让我险些葬送在那对母子手里,这些年病痛缠身,我只能韬光养晦。”
他看着皇帝,眼底没有丝毫温情,道:“对我来说,你早已不配做我的父亲,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伤你性命,弑君杀父的事情总是一
桩罪孽,我母后一定也不愿意我去做,所以,我会让你好好活着。”
皇帝没想到元决竟然都知道这些!
这是他这么多年最怕元决知道的事情,不是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从布局的自己有什么错,他是皇帝,怎么会有错?只是他心里清楚,元决若知道,他以继承人来栽培多年引以为傲的儿子就要失去了,。
他到底是在意这个儿子的,不愿意真的失去这个儿子,不然当年谢皇后和元凌要除掉他,他就不会默许了又让人暗中阻挠,给元决留了一线生机。
没想到他做的一切都是惘然的,终究是太过心慈手软,以至于败给了这个逆子,悔不当初。
元决好似能够猜到他所有的心思一样,轻呵一声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是悔恨至极,不该养虎为患,可惜了,一切都晚了,其实你当年默许谢氏谋害我母后时,就该让她把我也一起除了,斩草除根一了百了,可这个道理你总是不懂,就像这次,你若是没有留下慕容瑶,或许我不一定能胜你,所有的隐患都是你自己留下的,你也怨不得别人。”
皇帝闭了闭眼,他自己也觉
得自己不仅养护为患,也确实是失策了,斩草不除根,终成大祸。
给足了皇帝悔恨无力的时间,一时间元决没再言语。
过了一阵,元决想起什么,忽然道:“我已经派人去收集当年慕容家通敌叛国之案的证据和存档,以及相关的人,应该很快就会为裕王府翻案,洗雪慕容氏的叛国污名。”
皇帝突然又激动了起来,又是一副挣扎着要起来叱骂元决的样子,可依旧是力不从心。
他胸膛以下的躯体就像一块石雕,怎么都动弹不得。
元决淡声道:“我知道你不能容忍这件事,可有些错犯下了,总是要承担后果的,你当年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慕容家是否无辜你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实我年少时就想要为他们翻案,只是那个时候只想着等我继承皇位再说,现在却不想等了。”
他曾经对这个父亲是敬重在乎的,所以虽然想要翻案,却也没想过违逆皇帝,等他登基后再做这件事,他应该不会让皇帝主导这件事的事情摊开出来,而是点到为止,只要洗清慕容家的冤屈就好,可现在,他已经不想再为皇帝遮羞了。
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