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皇后病倒已经三日过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并无丝毫好转,太医院所有的太医轮番上阵,各种医治,可不仅没能让病势好转,反而沉疴日重,一天下来,大半都是昏昏沉沉的。
午后皇帝来看了她,陪着说了几句话,然而夫妻俩本就只剩名分和互相制肘利用的关系了,自然没什么可亲近关怀的,也没说几句,皇帝嘱咐了她好好养病就走了。
送走了皇帝,刘嬷嬷端着汤药进来。
“娘娘,该喝药了。”
皇后脸色憔悴得紧,本来正在半阖着眼养神,抬着眼皮扫了一眼那冒着热气的汤药,竟是一脸的厌烦不喜:“一天到晚都在喝药,也没见有效果,反倒是喝的嘴巴发苦,撤下去,本宫现在喝不下去。”
她也不知道是因为病情还是喝药喝多了,弄得一点胃口都没有,吃进去一点东西,过后总会范围难受,还得吐出来大半才能安生。
以前也没有这样的,她去年病了几场都不曾这般蔫蔫的没个精气神,好似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一样。
她也不知为何,总有一种真的好不起来了的预感。
刘嬷嬷道:“娘娘,您还病着呢,怎么能不喝药?不喝药如何能好起来?
”
皇后苦笑,说话没什么力气:“你本宫日日喝药,病情可有好转半分?不仅没好,反而一日比一日加重,本宫都怀疑这些药是他们敷衍着开的,一群庸医,连本宫具体是什么病都查不出来,这么多日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宫还指望他们开的药能有效果?”
刘嬷嬷一时沉默,确实是这些药喝了没效果不说,病情还日渐加重了。
不说皇后,她也怀疑这些药是真的药不对症,只是敷衍着开的,可是到底皇后病着,总是要喝药的,而且怀疑是一回事,便是给那些太医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真的对皇后的病敷衍。
不过既然没效果,少喝一次也不打紧,她便叫来守在一边的宫人端走了。
皇后这时想起什么,提起了几分精神,可还是有些恹恹的,问:“对了,本宫派出去的那些人都还没有消息回来?”
刘嬷嬷回话道:“还没呢,朱毅去了东启,人是回不来这么快的,也没什么消息回来,而其他人也一样没什么消息,不过娘娘也别担心,到底事情过去多年,加上安国公把事情掩藏的死死的,要追查到总要费些功夫和时日,娘娘只管安心养病即可,等他们查到了,
定然会传消息回来的。”
皇后叹了一声,道:“也是,便是本宫的猜测是真的,叶归云为了掩盖必定煞费苦心,这不,连坟墓都赶着改掉了,哪有这么轻易就能掀开此事?也罢,本宫也不急,先让他们好好查吧,这边的人查不到什么都不打紧,只要东启那边查到我想要的答案,确定了慕容璃当年并非死在东启,而是回来了,便可坐实猜测,本宫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扳回局势。”
刘嬷嬷道:“是这样没错了。”
皇后便不再多问了,微微吐了口浊气,打算继续眯眼休息。
刘嬷嬷这时问:“娘娘,此事您真的不打算让殿下知道?”
皇后睁眼,无奈道:“此事自然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你可别忘了,这件事非同小可,说直白了,那可是陛下此生最大的逆鳞和耻辱,是他能知道并且参与其中的?”
这次,她是真的孤注一掷的。
她很确定,只要此事如她猜测的那样,定然可以要了叶欢颜的命,毁掉叶家,元决的帝王之路也到此为止了,皇帝不会放过叶家和叶欢颜,尤其是叶欢颜,而对叶欢颜情根深种到不惜对抗皇帝的元决,自然谁要被殃及的,一个必须杀了叶欢颜
,一个誓死保护叶欢颜,父子反目甚至是相残是肯定的。
可她这一招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这个揭开此事的人,皇帝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这和之前她设计揭开叶欢颜样貌和慕容璃相似不一样,那到底只是像而已,可如今,一旦叶欢颜真的是慕容璃的女儿,那她就是揭开皇帝毕生屈辱和经年伤痛的人,皇帝的脾性,是不会饶过她的。
不过没关系,她的儿子不被殃及就好,只要元凌什么都不知道,不参与其中,皇帝便不会顾得上清算他,等元决是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元凌作为继后嫡子,便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
如此,她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用她的命换取她的儿子得到皇位,换取谢家继续繁盛,她觉得值。
刘嬷嬷低声道:“娘娘有远见,懂得趋利避害为殿下谋算,可若是……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皇后一副甘之如饴舍我其谁的样子,闭了闭眼道:“只要能为我儿扫清障碍铺平道路,什么代价本宫都能付得起,只要这次能够如愿,陛下难容,元决便再无翻身之力,届时谁也威胁不到凌儿了。”
她这一生追逐的权利地位也都得到了,唯有她的孩
子,女儿枉死,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她自然得不惜任何代价的将他扶上至尊之位,一雪前耻,如此,便是不得好死也算不得什么了。
刘嬷嬷只低声道:“娘娘真是慈母之心。”
皇后扯了扯没什么血色的唇笑道:“为人母的,不都这样么?”
倒也是,为人母的,为了孩子,都可以付出一切的。
刘嬷嬷一时静默。
这时,皇后随口问:“本宫病了几日了,该来探望问安的都来了,可元决和叶欢颜却一次都没来过,问候都不曾,外面可有什么风声?”
刘嬷嬷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倒是没有的,想是那些朝臣百姓还没注意到,不过娘娘放心,您好歹是正宫皇后,病的如此重,他们夫妇久久不来问安,迟早要被戳脊梁骨的。”
“怕是难啊,他们夫妻不来,想来是直接没出过门的,尤其是叶欢颜,那些人便是知道,怕也不过是当做叶欢颜又病了,病着又如何能进宫?而元决是个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的,又并非本宫的儿子,不孝本宫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谁又会说什么?”
说着,诡异一笑:“不过也不打紧,且让他们继续嚣张得意,我看他们能猖獗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