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先生把了脉,叶欢颜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可他一声不吭,只对元决点了点头。
元决淡淡嗯了一声:“把药给她。”
甘先生应声,从医箱里翻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叶欢颜。
叶欢颜接过,打量了一眼药瓶,不明的看向元决:“殿下这是何意?”
元决并未理她,吩咐这三个人先退下。
他们下去后,元决才转过头看向叶欢颜,不容置喙的开口:“把里面的药吃了。”
叶欢颜心生警惕,一脸防备:“殿下还没说这是什么药,妾身不敢乱吃。”
好端端的吃什么药?他不会想要毒死她吧?
元决未曾解释,微眯着那双狭长幽深的眸子,玩味又讽刺的问:“怎么?你很怕死?”
叶欢颜摊手:“殿下说笑了,如若不怕死,活着做什么?”
说着,她忽的一笑,问元决:“难道殿下不怕死?”
元决一默。
随即,他冷笑问她:“就算你怕死,本王给你的,是毒药又如何?莫非你敢不吃?”
叶欢颜握着瓷瓶的手僵了僵,无言反驳。
不错,他给的,哪怕是毒药,她现在也没有拒绝的底气,他想杀她,易如反掌。
这就是任人宰割的无奈。
现在她无所依靠,叶家上下恨不得弄死她,唯
一能倚仗的就是她晟王妃的身份,可这个身份太水份了,她的荣辱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在外面她还可以狐假虎威,可是在他面前,她没有任何立足的资本。
她必须要改变这样的状态,培养壮大自己的势力,否则,只能是任他宰割,难以安身立命。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他糊弄好。
她扯唇一笑:“殿下可不要吓妾身,妾身经不住吓的。”
他抬着眼皮懒散的看她,懒得和她废话,意思很明显,她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叶欢颜犹豫沉思片刻,倏地一笑,打开药瓶,把里面的药倒出,其实也就一颗,看了一眼那黑不溜秋的药丸,咬了咬牙,仰头丢进嘴里,吞咽,一气呵成。
连水都不喝,差点噎到。
她抚了抚心口,让自己吞的更顺畅些,。
他见状,不由挑眉哂笑:“这是不怕死了?”
叶欢颜勾起唇角,自信满满的笑了笑:“自然是怕的,不过妾身相信,殿下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要杀我直接就杀了,定然不屑于这般毒害于我,况且,殿下已经做了两次鳏夫了,应该也不想再做一次鳏夫了吧?”
元决轻嗤:“给本王戴高帽?”
叶欢颜乐得拍马屁保命:“实话是说而已,
难道殿下觉得自己不光明磊落?”
元决沉吟一瞬,忽然诡谲一笑道:“确实不怎么光明磊落。”
叶欢颜一时无言。
这话她不知道怎么接。
他似笑非笑的对她说:“所以,你最好安分守己,好好做你的晟王妃,别自作聪明,尤其是在本王面前,若是惹怒了本王,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他虽然笑着,可是警告的意味满满,令她不敢轻视,心头一凛,顺从道:“妾身记住了。”
元决才满意,随即又问:“今日离开叶家后,为何没有直接回来?”
陪她一起回叶家的王府护卫和车夫是同她一起回府的,一回来她就被请到这里,那些人绝对不可能先一步禀报他,他却事先知道了她的行程,铁定是派人暗中盯着她了。
而且,他毫不遮掩这件事。
叶欢颜心下有了计较,面上却不显,恭顺回话:“妾身在叶家未能吃饱,听闻绝味酒楼的菜肴是邺城最美味,就去尝了些。”
“王府缺你吃的了?”
叶欢颜扯唇一笑,忙解释道:“自然不是,王府什么都有,妾身身为王妃,谁敢缺我吃的。”
元决勾唇冷笑,咄咄逼人:“那你还在外面吃?在叶家吃的喝的一口不敢沾,倒是敢跑到外面
去乱吃?就不怕被人毒死?”
果然派人盯着她一举一动,连她在叶家没吃东西的事情都知道。
看来,得更加谨慎了。
不过他这么说,是不是说明他其实不想她死,所以,对他的防备和怀疑,可以完全消除了。
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她防不胜防,其他人她还能防范,而元决这里,她是怎么也防不了的。
她当即端正态度认错:“妾身知错,日后一定注意,在外面不乱吃东西。”
元决随手拿起旁边茶桌上叶欢颜刚放下的空药瓶,神情懒散漫不经心:“你记住就好,本王可警告你,你最后小心点,若是哪天死了,让本王再做一次鳏夫,本王把你五马分尸。”
这话够狠,死了的都不放过。
阮宁缩了缩脖子,暗暗记下这个警告,为了不被分尸,她得保护好自己的小命。
叶欢颜暗自咬牙,恭顺的应声说记住了。
元决这时忽然不晓得为何,目光凝滞在她脸上,深深打量,似乎是在探究她,想要透过她的面皮看到她真实的内心,而且似乎真的能看透一样,看得叶欢颜心里发毛。
她心头一紧,似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忙扬唇笑了笑问:“对了殿下,妾
身在绝味酒楼吃东西时,遇上了一个人,殿下可知道是谁?”
他眸光淡去,只淡淡看她,丝毫不意外,他派人盯着她,自是早就知道了她遇上谁了。
她含蓄一笑:“看来殿下已经知道了,也知道她来找妾身所为何事了?”
他把药瓶重重搁在桌上,一脸不耐的看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叶欢颜莞尔笑着,故作怅然叹息:“盛姑娘对殿下关怀备至,还告诉妾身,说殿下曾爱重盛大姑娘,似乎以此挑拨,想来对殿下颇为钟情呢。”
元决苍白羸弱的俊脸陡然一沉,将刚刚搁下的药瓶抓起重重往地上一掷,碎片飞了一地,目光阴戾慑人,咬牙低斥:“不想死就给本王滚出去!”
叶欢颜吓得脸色一白,忙站起来,甚是惊恐:“妾身失言,殿下息怒,妾身这就出去。”
说完她恭敬地福了福身,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躬身离开。
她出去后,元决握紧拳头,闭着眼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阴郁,才低低出声。
“玄墨。”
一个黑衣人闪身而入,恰是刚刚领着甘先生进来的人。
“殿下有何吩咐?”
元决眼皮微阖,淡淡道:“让甘先生进来。”
玄墨应声退出去,很快,刚刚出去的甘先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