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嬷嬷满脸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刘玉琪扶着丫鬟的手腕,不紧不慢的出了房间,然后微微一定神,这才跟在那婆子身后,抬脚往前头大院子里走去。
那领路的嬷嬷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刘玉琪有没有跟上,对于她的模样,感觉很奇怪。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如此浓妆艳抹的,不过说实话,很漂亮,也很惊艳。
哼,再惊艳又怎么样?过了今夜,便要被王爷卖给那知州大人了!谁知道这样金尊玉贵的美人儿,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概,自己此生都再也见不着她了吧。下一次偶遇,谁知道这女人是待在南疆最有名的销金窟里,还是最为低贱的暗娼园子?谁也说不清楚?还有可能,这知州大人将她买回去直接就效仿小紫那样,凌虐致死,明日一早便将尸首送走了呢?这谁也说不定是不是?
嬷嬷从来都没想过刘玉琪以后的日子会不会是好日子,在她看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后宅到前面的会客厅,有长长的一段路,虽然已经开春,积雪融化,枝头绿意盎然,可是天气还是时不时的就变冷,总是会突然变成冷飕飕的天气,叫人防不胜防。
今日便是这样的情况,刚刚还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的样子,可是一眨眼间,阳光不见了,一大块乌云黑压压的悬在头顶上,冷风嗖嗖的刮,看样子,今天或者是今天夜里,将会有一场大雨,或者是大雪。
三月的挑花雪,也不是多惊奇的事情。
刘玉琪一便走,一边看,心情反而因为这乌云密布的天气而变好了很多。
看样子老天爷也知道今天夜里这南疆的大皇子府里面要出一件大事,不论是她死,还是大皇子与赵大人死,都将是一场灾难。
而灾难每次来临,都将是有预兆的。
“这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刘玉琪等人前脚刚刚跨进会客厅的院子,头顶上便落下雨滴来,不多,也就是几滴的样子,那领路的婆子就已经低低的嘟囔开了,然后抬脚走快几步,一下便闪身到了房檐下面去了。
刘玉琪自己还是在慢吞吞的走着,一旁的丫鬟劝道:“王妃,下雨了,我们走快一点吧,您的身体还能坚持住么?”
刘玉琪当然能坚持住,即便是坚持不住,她也要坚持下去。
闻言淡淡一笑,然后开口道:“你说错了,这不是下雨,是下雪。”说着,伸出手掌心,让一片从天而降的雪花落在她的手掌心里,只停留了一瞬间,便融化了。
丫鬟看的清楚明白,不由的咂舌,都三月份了啊,居然还会下雪!
糟糕!她刚刚出来的时候,没有多帮她们主子多拿一个暖炉,现在即便是要回去取,也来不及了。
丫鬟脸上露出后悔的神情来。
那边嬷嬷却已经开始催促起来。
刘玉琪抬头望了望黑沉沉的天空,唇边露出一抹笑容来,但是很快他便收敛了神情。然后扶着丫鬟的手,一步一步稳稳地往会客厅里里面走。
门口果然有拦路的。
两个侍卫手里面举着明晃晃的长刀阻拦在会客厅的门口,看到刘玉琦过来,当即一招手,随即便有两个嬷嬷从旁边的屋子里冲了出来,上去就要搜她的身。
由于其唇边挂着一抹冷笑,并未反抗。
任由那嬷嬷领着两个小丫鬟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翻来覆去的找了老半天,最后一无所获。
她的丫鬟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
“行了,你们走吧。”两个侍卫这才将手中的长刀挪开,将门口的位置让出来,让刘玉琪进去。
刘玉琦大概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冷冷的朝着两个侍卫投去一瞥,目光森森然。
随后他便朝着会客厅里面走了进去。
会客厅中,大皇子正坐在主位上,心神不安的陪着知州大人,听下人禀报说刘玉琦来了,他的脸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人总算是来了。
如果刘玉琦害怕,或者一旦不愿意来了,那么他就失信于知州大人了。
知州大人坐在下首位置上,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衣袍,你就是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在听说刘玉琦终于来了的时候。他的眼底有一丝厉芒立马划了过去。
快的,几乎没有人看见。
“妾身来迟了,请殿下与知州大人见谅。”刘玉琪穿着那一身雪白的狐皮披风,迎着身后白茫茫的大雪,缓步走进屋子里来,冲着坐在上首的两位男子,盈盈一福身,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你身体虚弱,这么大的雪天来了,便是不易,不用道歉。”大皇子缓缓开口,然后伸手指了指
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刘玉琦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
刘玉琪看见了却没动,一双眼睛缓缓的在知州大人的脸上划过,看到他那冷若冰霜的神情时,她微微勾了勾唇角。
然后她缓缓的伸出手去,伸向了自己胸前。
“玉琪,你这是做什么?”大皇子见状,大吃一惊,连忙走上前来便要阻止。
谁能想到,李玉琪居然这么的大胆,这才刚一进屋便脱衣服呢?他目前好歹还是她的丈夫呢。怎么能一点不顾及他的脸面呢?
大皇子心里面有一丝浓浓的怒气。
然而刘玉琦只是神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慢慢的解开了身上的狐皮披风。给了自己身边的丫鬟,这才朝着屋子中间走去。
外头冰天雪地,她自然穿的厚厚的,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可是这屋子里边燃烧着火盆,到处都暖洋洋的,她怎么可能还穿着那么厚的衣服呢?
本来只是拖掉披风啊。大皇子见状,恍然大悟,讪讪笑了一下,然后回到座位上。
因为自己这惊弓之鸟一样的举动感到深深的惭愧。
今天夜里他到底是怎么了呢?怎么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来呢?大皇子不由的扭头朝着一旁的知州大人看了一眼,结果看到他唇边微微勾起,露出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刘玉琪。
大皇子心里面便有些膈应,为了掩饰尴尬,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便抬手招呼下人上菜。
很快的,丫鬟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丰盛的佳肴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不一会儿便将一张诺大的八仙桌摆得满满当当。再也放不下其他的什么东西。
大皇子伸手招呼知州大人与刘逸琪举筷吃菜,一边自己也拿起了筷子,笑盈盈的开口道:“赵大人今日来的好巧,昨日我那下属才从南疆南边的林子里列到了一头梅花鹿。今日我们便吃新鲜的烤鹿肉。等一下大人可要好好的尝一尝呐。”
“好啊。”知周大人脸上露出一抹淡漠的笑容来,表面上是一幅欣喜若狂的样子。
他在这南疆当了几十年的官儿了,这四周有什么野味,有什么好吃的,他什么没有吃过。那鹿肉更是早已经吃的厌烦了的。不过看到大皇子这般热情的招待,他也就装作一幅很欣喜的样子了。
刘玉琦坐在一旁,将这个男人脸上的虚伪看的一清二楚。自己唇边不由得也露出一抹冷笑来。
这世界上的人啊,最喜欢做的就是带着面具说话,自己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从来不肯对人多言一句。
从来都不会坦诚相待。
这样的人生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她缓缓的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替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这时知州大人眼睛瞟了她一眼,随后慢慢的举起了桌子上的酒杯,轻轻咳嗽一声道:“冷官厅王月说今日宴会是王妃特意为下官准备的。不知道王菲想要对下官说什么呢?”
刘玉奇闻言,当即放下那杯茶站起了身。诚惶诚恐的看着知州大人,微微一福身,满脸愧疚地开口道:“赵大人,对不住,是我的丫鬟,太过鲁莽,伤害了你的儿子,而我还曾经一度包庇她,后来王爷对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便明白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也知道自己对知州大人造成了怎么样的伤害。今日设下宴席,我就是为了向大人赔礼道歉,希望大人能够原谅我这一次。”
说着低头不起。
赵大人看着他那低着头的样子,他虽然看不到刘奕琪脸上的表情,却也能够知道他此刻的神情一定是卑微的,惶恐的,充满了期待的。
想要自己原谅她,这怎么可能?
知州大人唇边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随后,他扭头看向大皇子,声音淡淡的开口道:“殿下,这可是杀子之仇啊,你觉得下关能够原谅王菲吗?”
大皇子闻言微微有些尴尬。
是若是换了他自己,甭说是杀子之仇了。就是有人伤害了他的儿子,他都会不顾一切的跟他拼命的。不要说原谅他了。
可是他今天设这个局,就是要知州大人表面上原谅刘玉琦。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笑着打圆场道:“赵大人,王妃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且已经真心的向你道了歉。你就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原谅他这一次吧。其实这件事说到底她也并不是有心的。”
这句话是他私自为刘玉琦开脱的。
话说出口的瞬间,就连他自己都惊呆了。
知周大人也是一愣。
随即冷笑起来,合着这两口子合着伙算计他一个人啊。
“好啊,既然殿下已经开口了,那么下官便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不与王妃计较这件事了。”知
州大人懒懒散散的开口道。
“好!”大皇子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声音十分的豪放:“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好好的聚一聚,来人上酒!如此良辰美酒,怎么能不喝一杯呢?”
刘玉琦听了这话确是心头一跳,机会来了!
她低着头不着痕迹地朝着大厅外头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知州大人一直在关注着刘玉琪的神情,见到她时不时的朝着门口张望,而对于一旁的大皇子,却从来都不曾正眼看过一眼,那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怀疑来。
下一刻,刘玉琦便转过头温柔款款的看着大皇子。伸手端起一杯酒递给了他,含羞带怯的开口道:“殿下,我觉得赵大人一定还在生我的气,你看他都不怎么说话,殿下,你帮我劝劝他吧。也将我的歉意转达给他。”
声音轻柔婉转,还带了一丝淡淡的祈求。
没有男人能够抗拒这样的要求。
尤其这开口说话的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令人一见就赏心悦目。
今日这花厅里面没有别的舞姬或者是侍妾前来陪客,大皇子心里面很是不习惯。男人都是这样,如果看到身边有一大群的女人的时候,他不会特别的关注某一个。
但是身边只剩下了一个女人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会时不时的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并且对她的要求有求必应。
“好。”大皇子点点头,接过那杯酒转身看着赵大人,缓缓开口道:“你跟本宫喝一杯吧。”
赵大人心中清楚明白,如果他接过了这杯酒,那就代表他心里面原谅了刘玉琦。
那他是绝对不可能原谅她的。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谁又能轻易原谅呢?
他没有去接那杯酒,目光淡淡的看着一旁,仿佛没有听到似的。
刘玉琦便轻轻的咬了咬嘴唇。然后转过头去,充满哀怨的看了大皇子一眼。随即缓缓的站起身来,亲自走到赵大人的面前跪下,手里面托着一杯酒道:“赵大人,我再一次请求你原谅我。因为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儿子的。那一晚上的事情是一个意外,谁也不想看到他发生。可是如今已经发生了,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害死你儿的小紫也已经死了,如果赵大人还是不能够出气的话。那便亲自杀了我吧,只要你能放下仇恨。”
她身影单薄的跪在赵大人的面前,浑身微微发抖。
这大人死死的盯住了他,脸上的敷衍与嘲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深深地凝望。
这一刻他没有在掩饰自己,眼睛里面充满了深深的愤恨。
但是从大皇子的角度去看,他又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赵大人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内心中不由得微微焦急起来。
“咳咳。”他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这僵局。随即便笑着开口道:“大人,本宫知道你一向都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当然王妃的确有错,你看在他几次三番的向你道歉,本宫也赔礼道歉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吧。”
说这话的时候,在刘一琪看不到的角落里,大皇子对着知州大人不停地眨眼睛,递眼色。
用口型轻轻的说出了休书两个字。
知州大人渐渐的冷静下来。
按照他的想法,他恨不得当场就斩杀刘玉琪。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并且他这一生疾恶如仇,最见不得女子娇柔造作的在自己面前演戏。刘玉琦今日的所作所为可谓是触犯了他的逆鳞。
但是在大皇子面前处置他的女人到底是不妥,远远没有将刘玉琦带走,私底下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来的痛快。
而他想要从大皇子府里带走刘玉琦,将她像死狗一样的毫无尊严的偷出去,就只有让大皇子,让站在他面前眼前的这个男人。拿到那张合离书。
大皇子要拿到那张和离书,他就必须在此刻演戏也好,做戏也罢,反正是要答应刘玉琦的请求。并且原谅她。
这大人原本并不如何在意这件事,他认为自己能够做到的。
事到临头,他才知道这件事的为难之处在哪里。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当着大皇子与刘一奇的面儿说出那句原谅的话。
每一次当他想要开口的时候,他儿子的身影就会在眼前浮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赵大人。”
见知周大人久久没有开口。大皇子伸出手去,在知州大人的面前晃了好几下。
知州大人醒悟过来。
他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刘玉琪,终于一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酒杯,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下官可以原谅王妃当日的所作所为。也会努力忘记当日的事情。只是下官不会再原谅王妃永远都不会。我喝了你的这杯酒,从此之后我们两个人形同陌路,再也不要见面。”
说着接过了刘玉琦手里面的那杯酒,仰脖子一饮而尽。
刘玉琦看着他,终于将那杯酒喝下去了,眼眸之间突然间爆发出浓浓的喜悦来。
但是很快他便将这丝喜悦遮掩下去,随即看向大皇子,哀哀的开口道:“殿下,知州大人还是不肯原谅我,不过事情能有今天这样的结局我已经很满意了……”
“你满意便好。”大皇子神情复杂的开口道。
刘玉琦点点头,伸手拿起了筷子,然后招呼大皇子与知州大人:“殿下,快吃吧,要不然这些菜该凉了。”
“好。”大皇子闻言点点头,很乖顺的拿起了筷子。
只要能够拿到那张和离书,无论让他付出什么,他都在所不辞。
“殿下,妾身敬你一杯。”刘玉琦再一次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自己端了一杯递给大红子一杯,然后缓缓开口道:“咽下这一杯,敬我们风风雨雨经历这么多年的感情。”
说着一仰脖子将手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大皇子见她这么豪爽,又想起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感情,神情也终于变得有些复杂起来,缓缓的伸手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也一饮而尽。
刘玉琦亮了亮空空的杯子底。唇边露出嫣然一笑。他又拿起了酒壶,为自己与大皇子重新再倒了一杯。
“这一杯是希望殿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一生风雨都过去,下来的日子将是康庄大道。”刘玉琦缓缓开口。
“好!”这句话说到大皇子的心坎里去了。一等刘奕琪说完,他便伸手拿起了自己的那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刘玉琦对着他微微一笑,目光缠绵悱恻。
刘玉琦也端起了自己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是敬我自己。”刘玉琪缓缓的开口道:“从明天起,离开这诺大的大皇子府以后,我能够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新的人生后重新开始生活。这一辈子再也不要跟人勾心斗角了。”
神情里是说不出的轻快。
知周大人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接着喝,看的目不暇接的,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等到他终于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大皇子已经喝的微微有些醉了。
这一次,他都不用刘玉琦再为他斟酒了,而是一把从其手中夺过酒壶,哗啦啦地替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替知州大人斟满了酒。
“赵大人,本宫敬你一杯。”大皇子醉醺醺的开口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殿下,你喝醉了。”知周大人看着他,脸色阴沉阴沉的,一把从大皇子手里面夺过酒杯放在一旁,然后扭头对一旁的下人吩咐道:“没看到你们殿下已经喝多了吗?还不赶快扶着他进去休息?”
“我没醉!”大皇子一把推开搀扶他的侍卫,笑嘻嘻的再次举起了酒杯,递到了知州大人面前,略有一些挑衅的看着他道:“怎么这当然是看不起本宫吗?今日进了这大厅,你除了喝了那一杯王妃敬的酒之外,你还喝过别的东西吗,还碰过一口这里面的菜吗?”
“是不是在你心里面,王妃比本宫还要重要?”
知州大人听了这话,脸色笑比哭还要难看。
“殿下,你是真的喝多了,居然连这种不三不四的话都能讲出来。”知州大人毫不客气的道:“您是王爷,下官只是一个四品官员,微臣如何敢瞧不起你呢?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下官先告辞了。”
准备起身打算离开。
“站住!”大皇子忽然咆哮着开口从桌子上一把抓起那杯酒,然后踉踉跄跄地握着它走到了。知州大人面前,然后往前一递。
“今日不喝完这杯酒,你不准走!”
我要哪里还有一丝王爷的威严,这分明就是一个闹脾气耍赖的小孩子。
知州大人看到他这个样子,简直是哭笑不得。
他没有一点办法。眼睛的余光看到刘玉琦正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唇边似乎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嘲讽笑容。知州大人以为她是在嘲讽自己胆小,不敢喝那杯酒。顿时便怒了。
刚才一伸手便从大皇子手中接过了那杯已经洒了一大半,只剩下小半杯的酒。双手举着。看着大皇子道:“是不是喝完了这杯酒,我便能走?”
“是!”大皇子居然还保持着一丝清醒,闻言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下一刻,知州大人便端着手里面那小半杯的残酒,一口喝了下去。随即将杯子啪的扔在一旁,冲着大皇子弯腰行了行礼转身。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一句废话都不多说。
刘玉棋的目光落在那,掉落在地上,摔碎成两半的酒杯,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心里面默默的数着一,二,三……
不到第三下的时候,身边
响起砰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摔落在了他的身边。
刘玉琦知道那是有人摔倒了。
他没有回头去看,只是默默地盯着知州大人的背影,你惊讶的发现他居然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居然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到了大门口,眼看着便要出去了。
刘玉琦脸色忽然一变。
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大皇子一眼不知道他是喝醉了还是被毒死了,反正看不出来。当即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蹲下来,伸手扶着大皇子,一连声的尖叫起来。
“殿下中毒了,知州大人毒死了殿下,大家快抓住他!”
这一声很顿时惊动了门口的守卫,大家哗啦一下子冲上前来,一一下便将已经快要走出去的知州大人拦住了。
知州大人脸色一变,很快便明白过来,自己上当受骗了。
他一边奋力的挣扎着,一边大声的吼叫道:“都被这个女人给骗了,真正害死殿下的人是她,是她,不是我,你们弄错了!”
那些侍卫才不会理会他,他们的主子是大皇子,而不是知州大人。他们亲眼看到大皇子生死不知的倒在地上,当然不会放开他了。
“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殿下!”这个时候,刘玉琪也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愤恨恨交加的扑到知州大人面前,突然一把从头上拔下了那枚尖锐的簪子,对准知州大人的胸口狠狠的刺了下去。
“啊!”
知州大人吃痛,猛烈的挣扎起来,忽然双手用力一推,狠狠地将留意其推了出去。
这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是知州大人临死前的尽力一扑,刘玉琦一个病病歪歪命不久矣的人如何能够承受的了,当即便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上,若非他身边的丫鬟一直都搀扶着她,见状不妙,便往后垫在了她的身子下面,否则她这一下摔死了必定半条命都摔没了。
即使是这般刘玉琦这一下也摔晕过去了。
知州大人胸口深深的插着那枚簪子,鲜血如同喷泉一样扑哧哧的往外喷,一会儿便将他胸前的1斤全部都染红了,鲜血顺着袍子裤腿儿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淌。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簪子,他努力的想喊出声音来,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浑身痛入骨髓,痛不可当。
五脏六腑像是被什么刀刃搅着一般。
四周的下人以及奴婢,还有王府里的侍卫,全都远远的退在一旁。呆呆的看着知州大人的惨样,没有任何人上前帮忙,也根本没有人去请太医。
而知州大人也渐渐的支撑不下去了。
刘玉琦的那一簪子是瞄准着他的胸口的位置,去的,目的就是要他的命。丝毫都没有心慈手软的意思,他又怎么可能幸免于难呢?
过了不多时,他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像一座铁塔一样直挺挺的摔倒下去了。
然后浑身抽搐了一刻钟,最后双腿一蹬,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众人要去无声,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们谁也没有如此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慢慢的死去。
而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去办。
现在这个时候,刘玉琪身边的丫鬟小凤忽然尖叫起来:“后来个人去请太医呀,王妃为了救王爷被这歹徒推翻在地已经昏死过去了。不知道是死是活呢,大家快去请太医呀!”
“好好,这就去请太医。”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转过身去拔腿就跑,去请太医了。
小凤又招呼了几个丫鬟,还有身强力壮的婆子上前帮着他一起将刘玉琪从地上抬了起来。放到屋子里的一张床榻上先休息。
这个时候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探了一下知州大人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个时候大家也发现大皇子倒在地上喝的烂醉如泥。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无论怎么叫喊都喊不醒他。
大皇子以前经常花天酒地,喝醉过不知道多少次,每一次都要大睡一天一夜。这一次估计八成也是这样,众人见了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打算在太医来为王妃请脉搏的时候,顺便看他一眼。
没过多久,大夫便被请来了。
王府里面发生这么大的事, 南疆的知州大人死在了王府里面,还是企图毒害王爷,被王菲发现,当场一簪子扎死在当地。件事情,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向之洲府的人报信。
只能先将他的尸首从地上抬起来,放到一旁去,别等一下,太医来的时候把太医吓着了。
很快,太医为刘玉琦诊了脉之后,连连摇头,不停的叹息道:“没救了,这人已经是油尽灯枯之事,谁都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