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水晶缓缓出现在了监狱办公室的办公桌上。
它轻轻漂浮在半空,时不时发出一阵嗡鸣之声。
深黑色的水晶表面已经有了一些裂痕。
它无法支撑太久,内里的那枚浑浊的灵魂此刻依然在沉睡,至少它现在是安全的,也没有痛苦。
这让姜槐稍微有了一丝慰藉。
“岳老师,我会把你带回来的,您的灵魂绝不会就此消亡。”
姜槐的手轻轻摩挲着水晶,而后那一丝灵魂闪烁起了淡淡的微光,不同于那些浑浊的光芒。
这一束微光似乎是岳秦山的本心仍旧存在的最好证明。
他把额头轻轻抵在黑曜石水晶之上,感受着灵魂的颤动。
【将这枚灵魂置入神星救世者的原型机中】
姜槐对监狱下达了命令。
【提醒,目前监狱并未完全恢复改造设备,该次融合无法直接让该灵魂与原型机完美契合】
【无妨,先将灵魂置入,这枚黑曜石水晶已经承受不住他的灵魂了】
【明白,将以容器为目的进行融合手术,请典狱长进行授权】
姜槐抬手在出现的协议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黑曜石水晶缓缓开始变得黯淡,随即彻底碎裂,在那灵魂不安地颤抖之时,一抹光芒将其轻轻包裹住。
姜槐目睹了融合的全过程。
约莫过了一小时,一台篮球大小的球形机械体缓缓出现在了办公桌上。
圆形机械体原地转了个圈,似乎是在打量着周围。
姜槐把脸凑了过去。
【提示,目前灵魂并非完全融合,该原型机将不会对你的指令有任何回应】
“无妨......至少您还活着,活着就还有希望,请您再等等,岳老师,我会将您彻底带回这个世界。”
【再次提示,原型机无法对您的话进行任何回......】
【我知道】
姜槐冷冷地打断了监狱。
于是监狱也识趣地没有再去重复这个问题。
姜槐小心翼翼托起了这颗球形机械。
咕叽咕叽——
球形机械只有一只可以称作视觉模块的圆孔。
它似乎是在看着眼前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而后便安静了下来。
“岳老师,今天是跨年夜,夜魔巡游,怎么能少了您呢,对吧。”
...
...
下午六点三十分,觉醒者协会专属医院最高规格单人病房中。
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已经不再借助呼吸机与医疗器械维持生命,虽然每天苏醒的那短暂的时间精神也很恍惚。
但墨羽明显能感觉到,每一次自己醒来,那只手都紧紧握着自己。
她慢慢坐起身体,转头看了看窗外。
雪花飘过窗口,因为房间内开着暖气,所以窗口此刻已经被霜雾所晕染,完全看不清外面的场景。
“今天是........”
她挣扎着想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但是却因为身体无力,一下子跌到了床下。
墨羽咬了咬嘴唇,而后撑着地面坐起来,凌乱的发梢垂落脸旁,让她看上去有些憔悴。
在看到今天已经是12月31日,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后。
墨羽立刻抓着床檐,挣扎着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候,医院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大小姐,您已经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老爷让我给您带个话,无畏者今晚有一场宴会,请您盛装出席,不要给墨家丢人。”
门口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墨羽不用看也知道,死了一个西装男,他们可以立刻换一个.......
这条枷锁根本没有断。
“大小姐,您的答复呢?还是说,您想让您的母亲亲自和您交代这件事?”
她现在连站起来都很费力,但也只能咬着牙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出席。”
突然,墨羽的电话响了起来。
【墨羽,今晚的宴会,无畏者总部高层会亲自对你进行表彰,如果你起床了就快过来吧】
“.....是。”
挂断电话后,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孤独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仿佛要将墨羽淹没。
原本被姜槐温暖照亮的小小空间,此刻也在被黑暗一点点侵蚀。
窒息感紧紧攫住她的心脏,呼吸变得艰难而沉重。
她强撑着身体站起来,然后伸手去拿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这么短短的距离,却让她仿佛要用尽一生才能够到。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象征责任与使命的无畏者制服时,一件温暖柔软的深黑色的外套轻轻落在她瘦弱的肩头。
"那件衣服不适合你。"熟悉的声音如同一缕阳光,驱散了笼罩在墨羽心头的阴霾。
墨羽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后之人轻轻扶住她的肩膀,那温暖有力的触感给了她无比的安全感,仿佛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永远不会倒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倔强地没有转身:"…我现在,必须要去出席一场宴会,抱歉,可以帮我把那件制服递过来吗?"
身后的人轻轻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中满是温柔与坚定:“不好意思,你今晚有约了,去不了什么宴会了。"
"…别闹,无畏者的宴会有高层出席,很重要。”墨羽的语气软了下来,却依然坚持。
"没有什么比家人在一起更重要。"
姜槐温柔而不容置疑地说道,同时将自己宽大的外套拉链拉起,将墨羽单薄的身体紧紧包裹其中。
墨羽终于放松下来,轻轻往后靠了靠,贪恋地感受着身后之人的温度。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忐忑:"…我这次,有帮上你的忙吗?"
少女的声音似乎有些忐忑,她很害怕自己再一次被抛弃。
姜槐点了点头。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我这副身体,就是一把刀,"墨羽轻声说道:"我原本以为自己会作为墨家的兵器被使用到生锈最后断裂,但现在…至少我能为你而战,我很满足了。"
“我不需要一把刀。”
姜槐突然走到墨羽身前,而后蹲下身子将其背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墨羽的声音带着惊讶和一丝虚弱。
“我需要的是我的妹妹,我的家人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在我身边,我每天都能看到她的笑脸,就和小时候一样。”
“.......”
墨羽把脸轻轻贴在姜槐的后背,感受着他的温度,而后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那就别叫我爱哭鬼了。”
"那是两码事,你本来就爱哭。“姜槐调侃道。
"…我…"墨羽想反驳,但最后,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一声轻笑。
"至少我现在…变成有用的爱哭鬼了,对吧,哥哥…"
在发现姜槐要背着她离开病房后,墨羽既有些感动,但也有些担心。
"…姜槐,你现在还有机会,放下我,我依然会为了你而战,我会成为你的武器,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她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但如果你真的要带我走…那我…我…"
姜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背着墨羽走出了病房。
最终,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和小时候一样.......蛮横不讲理,我都说了,我有宴会了。”
“那就取消掉,今天就应该和家人呆在一起。”
姜槐或许没有看到,那趴在自己背后的冷漠少女,此刻眼神里也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柔软。
“姜槐。”
她这一次,没有叫他哥哥,而这一声名字,也没有了之前那种疏离感。
“你这样做......我会变得很贪心,如果我真的奢求更多,希望你.....做好准备。”
她的嘴唇轻轻凑到姜槐的耳边,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两个人的脸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绯红,仿佛冬日里绽放的一朵朵樱花。
姜槐背着墨羽,缓步走在飘雪的街道上。
这个寒冷的傍晚,因为彼此的温暖而变得格外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