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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二哥连忙给她端了一杯水。

    等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消失,夏老太太虚弱萎靡了下去,声音都轻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陪我说话这么久,累了……快出去歇着吧,别被老婆子我传染上了……”

    说着,夏老太太的声音越来越低不可闻,最终睡去。

    夏大舅母进来把大家都喊了出去。

    叶郁雨趁着刚刚的机会,已经给老太太摸过脉,看过身体情况。

    应该是普通风寒拖成了肺炎。

    加上老人瘦弱,营养不良,想自己抵抗过去难度可想而知。

    难怪她身上的生机渐渐流逝。

    晚饭夏大舅母招待了肉的,夏家孩子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几块肉,看见桌上的肉,眼睛都转不开。

    江家倒是还要好些。

    “大家快吃,别客气。”夏大舅母拿起没动过的筷子给大家夹肉。

    眼见着分到最后,只有江家三房客人的份。

    夏家自己是没有的。

    夏家连带着年幼的孩子都没有叫嚣着要肉吃。

    一顿饭吃得江二嫂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夏家条件不好,还这般热情招待,莫不是把人家一年的肉都吃完了。

    她下桌后,连忙去厨房帮忙洗碗,结果也被夏大舅母拉了出来,“你们愿意来是看得起我们,哪里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叶郁雨见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大宝三个孩子跟夏家的孩子们凑在一起吃糖。

    酸酸甜甜的水果糖,非常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不一会儿就开始讨论起什么味道的水果糖好吃了。

    小孩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哪怕一块水果糖分成好几小块,大家只甜甜嘴。

    “阿牛,你们在吃什么?”

    夏三郎媳妇儿挺着肚子,从厢房里出来,注意到几个孩子的动静,走过去正好看见糖果。

    她表情严肃,立即伸手从阿牛手上抢了过来,随手就喂进了嘴里。

    阿牛懵了一下,他舍不得吃才留到现在,没想到眨眼间就被三婶抢了。

    他反应过来,扯开嗓子就大哭起来。

    阿牛的哭声引来了长辈们。

    荷花嫂子上前问,“阿牛,你哭啥?”

    “娘,三婶抢了我的糖糖。”阿牛哭得可伤心了。

    大宝和几个孩子也在旁边点头。

    “大舅母,没错,是三舅母抢了阿牛哥哥的糖。”

    夏三郎媳妇儿尴尬地遮掩,“你们怎么说话呢,我哪里是抢,我只是好奇是什么。”

    这话,荷花嫂子是一点都不信。

    “三弟妹,你要想吃糖,可以找三弟给你买,你又何必欺负阿牛一个孩子。”荷花嫂子也不明白没怀孕之前的三弟妹挺好一个人。

    怎么一怀孕后就什么都变了。

    “大嫂,你还好意思说,你家倒是有钱给阿牛买糖吃,不像我跟夏潮,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养不活。”

    夏潮媳妇儿这话一出,荷花嫂子脸色微变。

    走过来的夏大舅母听到这话对她劈头盖脸地骂道,“怀个孕就不安生了?你大嫂哪里来的铜板给孩子买糖。”

    “这糖是大宝他们给的!”

    夏潮媳妇儿尴尬住了,“这糖是秀才表弟家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们家里谁有这条件。”夏大舅母警告她别使小性子,“客人还在,你不要脸我还要。”

    “娘,我这不是以为奶奶把遗物给了大嫂,误会了么。”夏潮媳妇儿讪笑的同时,又故意暗示夏老太太遗物分配的事。

    听见她再次提及这事。

    夏大舅母脸色难看起来,原本要责备的话,都在想到什么后吞了回去。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夏潮媳妇儿,“今晚上就是要谈这件事,你到时候听着就行。”

    夏潮媳妇儿可不在意婆母生不生气,反正她就必须多要点好处,养肚子里的孩子。

    人家算命的人说了,自己这一胎是儿子。

    夏大舅母回屋,见夏大舅舅跟江家兄弟正在喝茶说话。

    她看了一眼天色,走到叶郁雨身边问。

    “郁雨,与城什么时候来?我把晚饭给他留着的。”

    “我不知道。”叶郁雨说,“我去村子外等等。”

    “你一个人去?”夏大舅母一听就不放心,非要让荷花嫂子陪她。

    叶郁雨想了想没有拒绝。

    把大宝三个崽交给叶大嫂。

    她和荷花嫂子并排着走出夏家家门。

    村子里天一黑,外面就没什么人了,尤其是冬日渐近,晚上越来越冷了。

    “郁雨,我们就不去村口了吧,那边天黑路破的,就在屋外等等算了。”荷花嫂子摸了摸冷飕飕的胳膊说。

    叶郁雨随口问,“荷花嫂子,苏秀才家在何处?都是秀才,相公跟他也算半个同窗。”

    说是半个。

    只因两人读的书院不同。

    荷花嫂子就给她指。

    无意间就走到了苏家院子外。

    苏家院子破败,跟夏家差不多的破旧。

    但在院子里,晾晒着不少浆洗的衣物。

    半旧不新的。

    还有破洞的。

    “苏家的条件……”叶郁雨只开了一个话口。

    荷花嫂子就跟她说起了八卦。

    “苏秀才是寡母拉扯长大的,靠的针线活儿。”

    “也是他争气,年纪轻轻考上了秀才,苏家日子才好过些。”

    “不过听闻苏秀才还要继续考,每年束修也是一大笔银子,他寡母跟媳妇儿就没日没夜地做针线活儿,赚银子供他读书,你是没看见,家里三岁闺女都饿得头大身子小了。”

    叶郁雨越听眉头越皱起。

    “苏秀才就没往家里拿过银子?”

    江与城明明有不少赚钱的法子。

    同是秀才,总不至于一直吸家人的血。

    “没听说。”荷花嫂子摇头。

    “就苏家的地,当初为了供苏秀才读书,娶媳妇儿,都卖得差不多了。”

    “现在村里也就苏家族里人把地挂在苏秀才名下,我们可占不着这便宜。”

    “不过好歹有点租子,够家里寡母媳妇儿吃饭的。”

    “不过我以前看见苏娘子曾偷偷卖粮,就说这次,就卖了的。”

    这江秀才家的情况可不好。

    ‘女主’谢娇应该对苏珺不怎么满意。

    叶郁雨若有所思。

    “听说最近苏娘子挺倒霉的?”

    荷花嫂子听到‘倒霉’两个字,还真想起了点什么。

    “你还真别说,这段时间苏娘子是真倒霉,我看见她不是丢衣服就是弄坏粮食,苏家都吵了好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