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袁身边此时围绕着两名护从,这两名扈从,赵松辰能够感觉到,都是凿海境的武夫。进入贾府之后,他通过不断的翻看典籍,慢慢才明白,现阶段武夫的划分大概有几个阶段:凿海境,金刚境,武魂境等。
现在的他也大概能够明白怎么分辨对方的境界,不过前提是对方不刻意隐藏。
贾瑞也知道对面人多,且有两个实力不弱的护从,加上周通袁那斯自己也是个武夫,于是他便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态说道:“哼,粗鄙的武夫。本公子不与你们计较。”于是乎便扭过头去,专心致志的看着楼下的表演。
周通袁见贾瑞有认怂的姿态,于是就没有其他过分的动作,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哈哈笑出声来,然后也转头看向了楼下的表演了。
此时此刻正在表演的,只是寻常的一些歌舞姬女,当贾瑞和周通袁一番争吵之后不久,便见那台下有一个老管家模样老者上前说道:“好了之前这些歌舞只是抛砖引玉,接下来是我们姬舞楼最当红的姬女叶泥泥,为诸位饮酒助兴。”紧接着,便从后方袅袅娜娜的走入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
这女子玲珑曼妙,身材很好,关键是衣着甚少,只是最关键的地方仅着轻纱,看起来有种异域风情,一颦一笑之间勾魂引魄,最是引人血脉喷张。
紧接着台下众人,便响起了热烈的回应的声音。那贾瑞同样是一副兴奋的模样,只不过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这时只听他声音洪亮的说道:“既然是泥泥美人亲自下场表演,老杜,去给泥泥姑娘送十两银子买点茶水润润嗓子。”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顿时轰然一片,叫好声更浓了,大多都是对于贾公子出手大方的赞叹和惊叹。
有人说道:“贾公子好大手笔,光是润嗓子的茶钱都赏这么多。”
又一人说道:“贾公子不愧是铁山城豪门出身。”
“今天妮妮姑娘要将自己拿手好戏拿出来呀。不然可对不起贾公子的大手笔。”
……
“贾公子今天可有什么想要看的舞蹈?或者想听的曲儿?”等到大家叫好声稍缓,那叶泥泥这才红唇轻启,眉眼流波的对贾公子巧笑嫣然道。
“爷今儿想听……”
“王管家,将这个装有南疆沉香木的香囊送与这位泥泥姑娘。免得一会姑娘跳舞累了,香汗淋漓的不舒服。”那贾瑞话刚说到一半儿,突然有人打断他,只听一人说道。
“沉香木?”
“就是那清香幽绝的沉香木?”
“这东西据说有价无市,昂贵不说,真正的是有钱难以买到。就像那剑仙酒一样,有价无市,很多人都囤起来待价而沽。也有很多人也因此狠狠的赚了一笔。”
“原来是周公子,怪不得这么大方。”
“周公子好手笔!”
“这沉香木随便一点就得十几两银子吧。关键是有钱难买啊。”
……
顿时,场内喧嚣声更加沸腾。
“周通猿,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那周瑞话说了一半儿,便被此起彼伏的喧嚣声打断,顿时心中大怒。
“跟你过不去?我没那兴趣。在这歌姬楼,谁出的价高,谁就是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允许你出价儿,还不许我赠送美人香囊吗?”那周通袁不急不缓的说道。
“你……”贾瑞顿时又气又噎的满脸通红,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
自古榜一含情脉脉且对酌,榜二甚至没有小手摸,这个道理他自然懂。但是一来平日里少有人如他这么阔绰,二来即便有人比他阔绰也不敢与他争锋,这姓周的明显是跟他作对,再加上前几日的事,顿时让他恨的牙根儿痒痒。
正待贾瑞准备再加码,送些银钱的时候,却听到那周通袁说道:“泥泥姑娘,在下想看姑娘跳舞,不如跳一只拆瑞舞如何?”
那叶泥泥盈盈一笑,似乎是把之前询问周瑞想要听什么歌的事给忘掉了,且不等贾瑞加钱,便盈盈一拜的说道:“既然周公子想看这拆裳舞,小女子这就为公子跳这支舞。”
这周通袁口中的拆瑞舞,原名叫拆裳舞,那歌姬身上的衣服也被称作瑞裳。他故意喊错了名字,就是谐音里夹枪带棒,目的就是气气那贾瑞。
叶泥泥说完,又楚楚可怜的转头望着贾公子:“贾公子恕罪额,这歌姬楼的规矩真是讨厌,奴家……”
这叶泥泥也是久经迎来送往的沙场,身经百战经验十足。他既要从了周公子的意,又不能把贾公子得罪了。所以她这一句话直接就将矛盾引到了歌姬楼,表明了自己的无奈。
这一来呢,不得罪对方,而来呢能激起对方的好胜心。如此这般,两个地主家的儿子疯狂砸钱斗气拼一拼这一爷的身份,那才有意思……
“泥泥姑娘哪里话,刚巧我也挺想看看这支舞蹈。”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做其他的事情反而有一些跌份,索性不如表示的大度一些。接下来机会多的是。如果说打架,他或许不如那周通猿,但在那方面,他自认为可是行家里手。
那叶泥泥旋即便展颜一笑,对那周瑞施了一个万福。不多时便开始跳起了舞。
这拆裳舞顾名思义,就是一名舞者在跳舞的过程中,似脱非脱,慢慢拆解自己薄如轻纱的衣裳的舞蹈,香艳勾人。
随着这支舞蹈的开始,大厅之内的众人气氛顿时便被调动起来,各种叫好声,吹口哨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些没定力还得躬着身子去那“出恭房”。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舞蹈跳罢,众人也都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一直等待着的周瑞顿时便来了精神,立刻笑到:“泥泥姑娘想必累了,在下奉送五两银子,以酬劳姑娘的辛苦。”
刚刚跳完舞的叶泥泥,又是嫣然一笑。娇嗔的说道:“多谢周公子。”
那周瑞此时可是吃一堑长一智,立刻便说道:“那么请姑娘跳一支撞天钟如何?并且嘛,我还要听歌曲,阑珊处。”
“就依贾公子了……”那叶泥泥巧笑言言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周通袁漫不经心并且不屑的说道:“跳舞有什么好看的?要是依我之意,不如我们观赏一下凿海境武夫的切磋如何?你说呢,贾瑞贾公子?”
这可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那贾瑞早已忍了很久了,堂堂铁山城的贾府大公子,何时曾被三番五次的如此挑衅。心中已然怒不可遏,其大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姓周的,给你脸了是吧?不过是个臭猴子一样粗鄙之人,也敢在这儿撒野?”
前几日,他在街上无意间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小娇娘,便上前调戏了一番,谁知道这小娇娘是那周通猿的小妾,周通猿顿时便大怒,最后动起手来,打了他一顿。
当时确实有几个守卫在旁,但是对方也有几个高手在旁,所以被牵制并不能及时上前护他周全。就这样结结实实的挨了打。事后因为本来就有些理亏,加上对方也并没有出动府上的护卫,只是周通袁本人动的手,这个性质就只能算是两位二世祖互殴,也就不了了之了。
回到府上,还被他父亲痛骂了一顿。这周府也算是这铁山城唯一和他们贾家可以相抗衡一二的了,虽然整体实力还远不如贾家,但是其背后站着的却是苍木宗这个庞然大物。虽然不怕对方,但是投鼠忌器,还是要忌惮几分的。
但是此时此刻,这姓周的屡次挑衅,士可忍孰不可忍,他真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那周通袁名字里带一个猿字,他平日里最讨厌别人拿这个说事,周瑞说他像个猴子,意思指的便是这个名字里的猿字。他顿时大怒,阴阳怪气的说道:“周公子好大的口气呀,不知在下的提议如何得罪了周公子,以至于这么污蔑本人?还是说因为自己不行,不敢接我这个提议,然后气急败坏吗?”
“我不行?姓周的你给等着,来就来,今天要给你好好几分颜色不可。”那贾瑞怒极反笑,咬牙说道。并且与此同时他吩咐着一起前来的仆人“王栋,你即刻回去请司徒大人过来。”
“哦?还要回去请救兵吗?真是有意思,只不过我可没有时间等你。你身边那位难道不是你的护从吗?哦,我明白了,那位小兄弟这么年轻,看起来生得俊朗,难不成是你断袖之癖的小郎君?”周通袁见贾瑞想要回府搬救兵,顿时便冷嘲热讽的说道。
今天他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再收拾一顿这位贾家大公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周家猿爷,正巧家里以及背后的那位最近也准备敲打敲打贾家,只要他做的不过分,非但不会被处分,说不定还会有一定的奖赏。
此时的贾瑞,已经被激怒的无以复加。他面目狰狞的转头对赵松辰说道:“你,现在就去,把他们教训一顿。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此时的赵松辰,不温不火只是浅浅的又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贾公子,实在抱歉。在下修行一般,无法替公子教训对面的两位凿海境的武夫。”
听到这句话,那周通袁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那贾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近视半天都没有说出话。过了好一会才咬牙低声道:“废物!”
赵松辰眉头微皱,他实在不愿意参加这种两位二世祖的争斗中,对于他而言真的是毫无意义,而且还会徒增烦恼。他此次出来,只要保证这贾公子不受到伤害即可,其他的事情他没有必要,也不会去做。
虽然这贾瑞是个蠢货,对方明显是故意激怒他的,他却一点脑子都没有,义无反顾的跳进了这个小坑套大坑,大坑套老坑,老坑有铁钉的坑里。
这贾瑞虽然没脑子,但是他的这番言语表现却是让赵松辰心下怒意暗生,不过他不想跟这个小子一般见识,他还需要留在贾府一段时间,好去筹划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贾公子,这周通猿明显是故意激怒你,拿言语挑衅于你,说不定今日的这一切,都是他早已谋划好的,就等着你跳下他挖的坑罢了,你何必顺着他的意思走?难道在这铁山城,若是你不理亏,他还敢主动动你一根指头吗?他拿话激你,惹怒于你,你自然也可以这样。并且他还拿你没有办法。”赵松辰见贾瑞在暴走的边缘,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的对他说道。
贾瑞听到赵松辰的这一番话,顿时便醒悟过来,心中的各种怒气一下子消了大半,整个人神色恢复了正常。慢慢的他坐了下来,也轻轻的品了一口茶。
就在那周通袁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贾瑞望着周通袁面露讥讽,口中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一个丫环生的仔子罢了,也轮得到你在这儿到处叫嚣?哦,是了。忘记了,那个丫环现在是周家正房了。周公子真是失敬失敬。”
在大厅之内坐着的人,大多数都听到了这句话。同时都心中暗道,当真是好毒的阴阳话。那周通袁估计要暴走了。
这周家家主40多岁时,家中还没有子嗣,直到50多岁,也许是无心插柳,与一位丫鬟合欢,意外得了一个子嗣,也算是老来得子。
母以子荣,后来那丫鬟便被纳为了妾,再后来不知怎么,周家的家主将正房休了,把那位妾室扶上了正房的位置。
这些事情在这铁山城早已不是秘密。但是公开的秘密不代表就可以公开的说,那周通袁最大的痛处便在于此,平日里不管是谁,只要在背后提起这一茬并且被他听到,他便如点燃的炸药,顷刻间爆炸,会狠狠的教训对方。
果然,贾瑞的这玩法成功的让周通袁暴走。只听了周通袁面目狰狞,犹如受伤野兽一样双眼布满血丝的低吼:“小杂种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贾瑞见到周通袁这副模样,顿时心中舒爽,一股爽意直接从尾椎骨窜到脑门儿,舒爽极了。只听他轻笑的说道:“哦?你就这么想听?那我再说一遍,你不过是……”
贾瑞的话刚说到一小半,突然那周通袁便扑了过来,如同一只野狼,凶狠且迅捷,只是一两个呼吸之间,便从旁边的饭桌跳跃过来,直接跳到贾瑞的身前,一巴掌便要打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赵松辰一个闪身便来到的贾瑞身前,伸手抓住了周通袁的手腕,使得那一巴掌无论如何也打不过来了。
与此同时,赵松辰踹出一脚,将那周通袁踢飞到丈许开外,这一踢用了巧劲,虽然周通袁被踢了很远,但是对方并没有受什么伤。
这时,周通袁身旁的两位护从不等周通袁吩咐,早已经欺身而来,一人身法诡异,当先一掌自上而下,向着赵松辰天灵盖便劈了下来。
赵松辰好似早已知道对方的出招似的,先一步便避开了这一掌,并且贴身而进,双手并指作剑,直接击在了来人的胸肋之间。那人如遭雷击,顿时行动迟缓了几分,赵松辰顺势将其一掌拍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人抖着剑花虚虚实实之间,一剑向他刺来,赵松辰丝毫不慌,将背后缠裹着粗布的长剑,抽出并且用剑如用棍,一剑便拍打上了那刺来的长剑。紧接着他便一拳击出,砸在了那使剑之人的胸口。顿时将他打出丈许远的距离。
这一下顿时便把在场的众人给看呆了,包括那贾瑞。一切都发生的很快,他只觉得眼睛眨了几下,对面的周通袁便被赵松辰制服击飞,随后攻击而来的另外两人,也同样如此轻描淡写的被击飞。他情不自禁的大声称好。
转瞬之间便被击退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之意,而那两位护从对望之时,则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更多的惊疑。
二人之中其中一位在周通袁耳边说道:“公子,今日先退走吧。此人手下留情了,而且极难对付。我们恐怕不是对手,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吃亏。”
周通袁也是心思通透的人,虽然刚才一时恼怒主动出手,但是此时他哪里还不知道,碰到了硬钉子,若此人被自己两位护从阻挠,自己单独对着贾瑞动手倒也没什么,到此时此刻如此一来,竟然是没有机会了,若是再不走只恐怕会被对方教训。于是乎他便冷哼一声的说道:“哼,姓贾的你给我等着。周某人改日再向你讨教。”说罢那周通袁便带着两位护从离开了这歌姬楼。
“唉,我说怎么走了。你快拦住他们,好好再教训教训他们。”这时贾瑞便不乐意了,对赵松辰急促的说道。
赵松辰并不想与这贾瑞多啰嗦,但是也不好明面上忤逆他的意思,只得说道:“贾公子,虽然刚刚看似轻描淡写将二人击退,实际上在下也受了重伤,无力再战,没法再教训他们了。”他说完这话,还假装的踉踉跄跄,一副体力不支的状态。
贾瑞见此情形缩了缩脖子,低声说道:“这样啊,那算了算了,先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