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赵松辰便来到了贾府。通过门房传话,不多时便被引进到了正堂之中。
正堂当中坐了一位体型清瘦,目光灼灼的中年男子。此人身穿华丽的绸缎,腰间玉佩环挂,拇指上有一个硕大的金扳指。他见赵松辰走进正堂,立刻朗声笑道:“听说赵公子实力不凡,凭借一己之力便可以击杀那雕花王斑虎,着实神勇。今日一见果然觉得赵小兄弟颇为不凡。”
“府主过奖了。”面对贾府的府主一顿夸奖,赵松辰不悲不喜,并未有受宠若惊之感,只是沉声说道。
他当乞丐之时,曾经在路边乞讨,看见过一个地痞因为打架勇猛,被一个小地头蛇收为了小弟,收他为小弟之时,站在街道上,便对那个地痞说道:你非常勇猛,你日后一定能成大事,现在你在我身边做事,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然后有一天,这个小地头蛇惹了不该惹的人,被追杀的时候,那个地痞帮他挡了刀,死了。那小地头蛇,头都不敢回的跑了,并且最后也没敢给这个地痞收尸。所以上头的人惯于夸奖,别太当回事。
那府主眼睛闪过惊异之色,虽然江声茂昨日已经跟他反馈过此人的信息,但是真见到此人,他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看起来沉稳老道,有点像是惯走江湖的。
“别站着,快请坐。”府主赶紧说道。
双方落座,那府主才继续说道:“想必江声茂已经跟你说过,在下姓贾,名焚木。是这贾府的府主。这次邀你前来,也是希望打个照面,以后你就在后竹园安心修行,不会有事能够轻易打扰到你。若是真有事麻烦赵小兄弟,自会派人相请说明。”
“那在下就先行谢过府主。”赵松辰起身抱拳说道。
“诶,无需如此客气。”贾焚木摆了摆手,随后便又盯着赵松辰说道:“我看赵小兄弟年纪轻轻,便身手如此了得,不知师从何人?”
赵松辰似乎并没有看到那贾焚木灼灼的目光,只是坦然的一抱拳的说道:“贾府主恕罪,在下并不能透露家师的名号,传授在下这些武业之时叮嘱过我,不允许向外人透露他的名号。他说他本是山中散人,无意纷扰,也不希望外人知道他的名号。”
这是赵松辰早就想好的说法,他是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底细的。一来是不能说,二来如果不说,反而能够给人一种神秘之感,让别人不知道自己底细如何,反而会有所忌惮。
“原来如此,无妨。”那贾焚木听到赵松辰如此回答,也并不以为意。只是不甚在意的样子,然后吩咐下人说道。“孙管事带着赵兄弟去后竹园先安顿下来吧。”
就在赵松辰走之后,一道身影从偏门处走了进来,此人面皮微白,身形较高,眼神阴翳。走到贾焚木身前站定,只听这人说道:“府主不怀疑他的身份吗?此人来历不明。”
贾焚木说道:“怀疑?为什么要怀疑?即便他的身份有问题又能如何?即便是江湖上的那些亡命徒,又能怎样?到了这里,只要愿意为我贾府效力,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都可以接受他。再者,即便他有问题,有你还有老宋帮我压阵,他能翻起什么浪?对了,此人作为一个武夫的战力如何?先生能否看出一二?”
那面皮微白的男子说道:“此人神华内敛,气息绵长。虽然不能直接看出其战力如何,但是此人给我一种,若是与其动手,会很难缠的感觉。”
贾焚木微微有些惊讶:“能让先生都会感觉略微棘手吗?那应该还是有一点儿真本事的,无妨。且当普通客卿供养着,即便不能为府中出力,只要不是敌人便可。”
那面皮微白,眼神阴郁的男子,想了想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过了片刻,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然后才低声说道:“府主,今天小公子在外面调戏了一个女子,这女子有点背景,小公子差点被人打了,不过好在我及时赶到,这才让其免受皮肉之苦。但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长此以往,恐怕是要吃亏的。”
提起那个小公子,那男子眼神微闪,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一闪而逝。
“哼,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先生放心,我自会亲自教训他。”那贾焚木一脸愤怒的说道。
另一边,赵松辰随着管家来到府上的一片园林。来到此处赵松辰颇为的惊讶,这贾府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光这片竹园,他初步估计便有十五六亩之大。
平均每亩竹林都会建着一栋颇为雅致的竹楼,此处环境倒很是考究,它们多是依山而建。这山前算是贾府的正院,而这竹林虽然也是在贾府之内,但是已然算是在后山了。不过这倒也好,他觉得这里僻静,人也较少,是一个不错的休闲的地方。
不多时,赵松辰被安排在了一间靠里的院落,院落不大,只有两间房和一个茅房。两间房分别是客房和卧房,院落干净整洁。
“赵公子先歇息歇息,这院落都是已经被打扫过了,每日早上、中午和傍晚时分,都会有人过来送饭。每两日,都会有丫鬟过来为房间打扫卫生,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招呼这些下人就行。对了,还有这腰牌公子收好,把腰牌悬挂在腰上,不光出入府门更为方便,若是到了府上的店铺,都会有许多好处的。”那管家满面笑容的说道,与此同时从怀中摸出了一块腰牌递与赵松辰。
赵松辰接过那腰牌看了看,其正面写着贾府,背面写着客卿二字。只看了一眼,他就将这腰牌收入到怀中,然后对那管事点了点头,并且抱拳致谢。
管事走后,赵松辰卸下自己简单的包裹。环顾四周,设施虽然简陋,只有几个桌椅以及竹床,但是现在干净整洁,屋内一尘不染,被褥都是被浆洗过的,对此赵松辰还是比较满意的。
放下东西后,赵松辰便来到竹床,在竹床上盘膝而坐而坐,开始闭目调息起来,不多时便进入到了修炼状态。
直到傍晚的敲门声响起,赵松辰这才从修炼之中回过神来,这时只听门外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赵大人,奴婢碧柔,是来给大人送饭的。”
赵松辰起身开门, 婢女放下食盒,然后柔情脉脉的看着她。赵松辰自然是以修行为重,婉拒了贾府的安排。
等到婢女离去后,赵松辰发现小院之外,缓缓的走来了一位中年男子,男子一身儒装打扮,正是之前充当说客的江声茂。并且其双手一手提着一壶酒坛,一手提着食盒。
“没有打扰到赵公子吧?”那江声茂微微一笑的说道。“我带了些好酒,若是不嫌弃,在下与赵公子小酌两杯。”
“江先生哪里话,快请进。”出门在外与人为善路好走,消息灵通走好路,这个道理赵松辰还是明白的。眼前的这位江先生,显然对他有结交之心,无论目的如何,那是最好不要得罪的。
二人坐下,那姜先生先是把自己带来的食盒的饭菜摆在桌面上,随后拍开泥封,随后拿出了两个陶瓷碗,分别放在二人面前并且满上了他所带来的酒水。
一时之间酒香四溢。虽然赵松辰不懂得喝酒,喝酒的次数也不多,但是光凭着酒香,他也觉得这酒应该是不错的。
“赵小兄弟看起来年龄不大,而就有这般修为着实令人惊异。”江声茂望者赵松辰微笑开口道。
对于这种试探,赵松辰不以为意。同样报以微笑的说道:“师长倾力栽培罢了。”
行走江湖,很重要的便是虚虚实实,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就不敢轻易对你动手。除非对方实力很强大,有那个底气,所以赵松辰言语之间虚虚实实。
见赵松辰不愿意多说,那江声茂也没有追问。只是话锋一转的说道:“赵小兄弟对这贾府可有具体的了解?我是指这府上的客卿,以及这些客卿的实力。”
“还请先生赐教。”赵松辰诚心说道。
对此他确实诚心求教,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若是对贾府没有一个了解,也许后期无意之间踩入了一个坑都不自知,此时他也急需要一个人帮他了解一下贾府。虽然他只是一个没有约束的客卿,但是江湖险恶,谁知道有什么事情呢。
“赐教不敢当,只是将我知道的一些情况跟你说一说倒是没问题。”江声茂抿了一口酒,夹了两粒花生米,咀嚼了一番似乎在品味似的,随后才说道:“其实啊像你我这样的没有约束的客卿,平时确实并无什么事情可做,可以专心修行府上也不会有人打扰。然而,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客居在别人府上,那么适当性的该出力还是要出力的。”
赵松辰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紧接着江声茂继续说道:“如你所见,这一片竹园加上你分别居住着七八位武夫和修者。其中武夫有六位,修者有两位。那六位武夫,分别擅长掌法,鞭法,拳法,暗器,剑法,以及我擅长使用一柄折扇。而那两位修者,一个是会使用一些道门法术,一个则是擅长使用剑术。当然我与他们接触的也并不算多,很少见过他们出手,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知。”
“那在这几位之中,有几位是府上赠送拓元丹的修者,有几位如你我一样并没有什么束缚?”赵松辰微微思量目光一闪地问道。
“当日没有与赵小兄弟明说,我见你一副绝不愿意屈居于贾府之下,所以便没有详细的讲述拓元丹,你可知道那丹药的功效?” 江声茂不答反问的说道。
“在下并不知道,无非是一种能够精进武夫修为的丹药罢了。只不过在下并不想受到束缚,无论开出再好的条件。”赵松辰微微摇头的说道。
见到赵松辰这般反应,江声茂微微点了点头,赵松辰的反应隐隐的应和了他心中的某种猜测,在他看来赵松辰便是一位世家子弟,而且家族势力不小,愿意给其供给丹药,此次他的出行只不过是某种历练罢了。
“这拓元丹能够增加武夫的修为,帮助武夫凿通经脉,是非常难得的丹药。”顿了顿,江声茂继续说道:“这七八人里面,有五人是和那贾府签订了协议,能够得到拓元丹,和清灵丹的。清灵丹是给修者的一种丹药,能够提升修为”
“原来如此。”赵松辰默然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还有一事请教江先生,这贾府有一座藏书楼,想进这藏书楼需要什么条件?”
“藏书楼啊?这是小事儿。你不是有一块儿客卿腰牌吗?凭那个腰牌便可以进去了,到时你随便找一个下人带你过去即可。”江声茂不以为意的说道。
接着二人又闲聊了许多,直到一两个时辰以后,江声茂才乘着酒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而赵松辰也喝了一些酒,微微有些醉意。只不过眼神明亮,盘膝而坐运转功法,那些酒意便消散一空,紧接着他便又开始打坐修炼起来。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七日,在这七日之中赵松辰每天打坐修炼,对于他现在而言,他更希望将天雷道人传授他的天雷正法修炼至小有所成。
只不过,这个想法还遥遥无期。依照天雷道人传授他的运行法门,以及吐纳方法,他体内此时只是游走着一丝丝的灵气。
这灵气非常微弱时断时有,仿佛一缕随时会被吹灭的蜡烛。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心中振奋,因为他能感觉到通过吐纳打坐,将灵气按照既定的轨迹导引,这缕灵气会不断的增强。
在这七日之中,他每日除了打坐练功之外,便是去那藏书楼,阅读各种典籍一两个时辰。
此时他最缺的还是见识,日后行走江湖,又或者行走在武夫和修者的世界里,没有见识是最要命的。好在他当乞丐的那些年,每日只要有时间便会躲在一个私塾之下,偷偷的听着先生讲课,认识了许多字。
如果有些实在不认识的字多一些的书,他则是另有办法。
很多时候他都会借阅一两本,拿到自己的竹楼里。然后找个识字的丫鬟,念给他听。
当然他自然没有暴露自己不太识字的问题,他假装少年噬色,好那一口,喜欢姑娘,所以才让姑娘给他读书。然而站在岸上只比划,不下水游泳,也着实辛苦。而且被叫来的姑娘,有的是一脸奇怪,有的一脸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