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在看见林清驾着驴车,嘴角分明抽搐一下,林清也觉得,驾着驴车,似乎也太悠闲了些,可是这头驴陪伴自己多年,感情已深,因此不愿舍弃。
看着林清与驴子依依不舍的模样,陈明泽跟黑衣都有些无奈,黑衣不擅长说话,碰了碰陈明泽,陈小泽立刻会意:“林叔叔,咱们这一路,路途遥远,若是驾着驴车,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呢?”
林清心里知道,但还是不舍得卖,黑衣本想说他来处理,可是开不了口。
最终林清道:“先去永城,再作打算。”
于是就换了黑衣驾车,林清抱着陈明泽坐在车上。
到了永城,林清让黑衣带着陈明泽先去逛逛,买买东西,自己则去了柳修文家里。
也是巧了,恰逢他出门。
林清连忙喊住他:“柳兄。”
柳修文回头,见是林清,惊喜道:“林兄,你怎地来了?”
林清道:“我是来与你道别的。”林清想了一路,觉得以后再不能轻易见面,难得有一好友,怎能不告而别。
“你要去哪里?”柳修文忙道,“难道是要参军?可是你不是有腿疾么?”
“不是参军,我是要去姑姑家里,她唯一的儿子走了,无人照料,因此来信让我前去,与她作伴。”林清没有问柳修文是否要去参军,想来他有个爱兄如命的弟弟,定会用钱买下来。
柳修文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不过你可要小心,这日子可不太平。”
林清道:“我会的。你也是如此,定要小心。”
两人道别完后,林清还是没把自家驴子安顿好,摸了摸它头顶的灰毛,林清叹道:“难道真的要卖了你么?”
驴子眨着清澈大眼,静静望着林清。
林清心有不忍,看着柳修文还站在路口看他,终是厚着脸皮,迎上前去:“柳兄,我,还有一事。”
“林兄何必客气,但说无妨。”
“我这驴子陪伴我多年,实在不堪劳顿,又不忍心卖掉。能不能寄养在你府上,若是麻烦,就罢了……”林清说着就有些脸红,觉得自己实在唐突。
柳修文十分义气道:“我当是何事,林兄放心,我定会好好养着它。”
“感激至极。”
了却一桩心事,林清总算轻松了些,跟柳修文进了府,将驴子拴在马厩里。
也许是知道林清要走,那驴子竟然低头咬住林清的衣袖,低低叫唤,林清回身,摸摸它的脑袋道:“此去路远,我不能再带你,柳兄会派人照顾你,你好好保重。”
说罢抽出衣袖,不敢再看,疾步走远。
从柳府出来,望着街上熙熙攘攘,林清有片刻茫然,居住了十九年的林家庄,陪伴自己多年的驴子,都被自己抛弃,他一时之间,不知何去何从。
林清没有察觉到,从他思绪紊乱开始,身体里的灵气便隐隐开始躁动起来,他原先便根基不深,修炼不得法,陈明泽曾指出来的缺陷,此刻有了爆发的兆头。
庆幸黑衣抱着陈明泽及时出现,陈明泽立刻发现林清的不对,这是要晋升啊!
“林叔叔!”陈明泽立刻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塞到林清嘴里,接着迅速指挥黑衣扛着林清去寻找无人的山洞或者其他地方,林清现在情况很危险,若是无法一举冲破凝气期,很有可能就神魂俱灭了。
林清浑浑噩噩,只觉得耳边阵阵风声,他仿佛身处苍茫天地里,周身只有一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疑惑伤感怅然,种种思绪仿佛山一样要压垮他,林清张口欲喊,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越来越恐惧,周身的空气温度也越来越高,仿佛要将他灼烧殆尽。
“林叔叔,振作起来!”稚嫩的童音在林清耳边响起,是谁?
林清微微有些清醒,刚要回应便听那声音继续在耳边念着艰涩难懂的口诀,林清不自觉照做,努力控制着体内暴走的灵气,经脉被一遍遍的冲刷,疼痛难忍,可是他的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两张面孔来,一张稚嫩可爱,时常板着脸装作大人模样,一张清俊异常,浑身尊贵之气。
是张明泽,是楚曦。
灵气飞速旋转,渐渐汇于丹田,林清控制的越来越得心应手,魂魄仿佛离体,正冷眼旁观着他的全身,渐渐的,灵气越来越温顺,而汇攒于丹田之处的灵气也逐渐开始液化,盘旋,林清的思绪越来越清楚……
林清蓦地一睁眼,纯黑的眸子里精光闪现,而他的面目也似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白净清秀,更多了些坚毅。
“恭喜林叔叔成功晋升凝气期,唔,林叔叔更好看了呢?黑衣,你说是不是?”陈明泽说着,就踹了看林清入神的黑衣一眼。
黑衣沉默点头。
林清“扑哧”笑出声来,突然一怔,自己的声音似乎也有些变化。
“林叔叔,试着调动体内灵气,化作法术朝我打过来。”陈明泽又道。
林清先前跟陈明泽学过几个,因此很快双手结印,朝陈明泽打去,陈明泽很轻松拦截下来,笑嘻嘻道:“比以前好太多了,林叔叔,你算是正式迈入修仙门槛,以后可不能再吊儿郎当不好好修炼。”
林清没想到,自己反倒是因祸得福。但回想起先前的迷茫,仍觉得有些心悸,那种痛苦到窒息的感觉,真的不想再经历。
不由下定决心,以后切不可在似是而非,对修仙一途有半点轻心。
同一时间,楚曦似有所感,从打坐中惊醒过来,摸了摸袖袋里发亮发热的玉佩,站起身,走出门外。
九华山巍峨险峻,周遭雾气弥漫,颇有些仙境之感,楚曦望向林清大约所在的方向,心里道:林清,一别数日,你可知,我也有些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戳楚小曦的脸,消失n久终于有了个镜头啊……
楚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