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管不了那么多,重新换上喜服,在张凯等人陪伴下往回走,此时见无事了,店铺里过来的老卒带着受伤的袍泽纷纷退了回去,毕竟是喜事,一帮人血淋呼啦的也不像话。
杨斌早早的等在门口,见新人来了,才算彻底放下心来,随即下令将潜到邕王府周边的人手招了回来,刀枪入库,封典财物,后边又是一阵忙碌。
拜过天地,杨斌温言勉励几句,华兰也受了新妇敬的茶,荣氏被送入洞房,自有妇人去服侍,杨松陪着哥哥和诸位亲朋前院饮酒,虽然有些风波,总算是趟过去了。
杨松这边酒宴吃的热闹,皇宫大内却是另一番场景。
富昌伯到的宫门口,就待取了登闻鼓的鼓槌去敲,旁边一个老太监连忙伸手阻止,
“富昌伯慢来慢来,老奴在此候您多时了,陛下有请!”
不及细想,富昌伯荣昌随着宫人进了御书房,就见邕王也在一旁候着,看的荣昌就是一愣,官家温言道,
“这邕王进宫状告杨二打了他家采买的家丁,爱卿进宫又是为了哪般?”
听这话,荣显目眦欲裂, 欺人太甚,太不要脸了,竟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老头儿白胖的脸上老泪纵横,跪地哭道,
“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小女受流言拖累,总算杨侯不弃,委身杨侯做了妾室,今日出嫁,竟有上千歹徒拦路,扬言要将小女要去渎玩,杨侯大怒,方才将歹人斩尽杀绝,老臣只是来问,这京城,天子脚下,原何会有如此多的暴徒?”
“血口喷人,我家下人最是良善,怎会出此恶言?还请陛下明察。”
邕王也是头大,这早早过来便是为了堵住杨家的嘴,只要将这荣家女儿抢了,便也就算是了结了,怎的被那杨二杀光了?这娶亲能带多少人手,那可是上千人,就是上千头猪,杨家娶亲的那几十人也杀不过来。旋即也跪地求道,
“还请陛下做主,杨侯娶亲队伍怎会带着刀枪?若是带了刀枪,他杨二想做什么?我告杨家蓄意谋反!”
荣昌本来还不知道怎么把这些人引到邕王头上,见邕王已经认了是他家下人,那自是分外眼红,
“住口!杨二郎将门侯爵,麾下亲兵都是沙场老卒,怎么就带不得护身兵器?我还要问邕王殿下,怎的一定要至我家丫头于死地?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邕王总不能说你女儿与我女儿争夫那就该死吧?只能是狡辩,两人一顿吵闹,直把仁宗皇帝烦的头疼欲裂,举起手中茶盏,掷在地上,
“啪!”
见官家已经气急,二人不敢再吵闹,跪在地上等侯圣裁,仁宗缓了老半天,心中也是暗暗叹口气,自己纵使能护住杨二郎,可自己百年之后呢?看来只能委屈杨二了,否则邕王登基之后第一个清算的便是杨家。
“好了,两位卿家不要吵了,既是武烈候做的,那把武烈候叫来问问就是了,各说各的理,朕的头都要大了。“
看皇帝明显是各打五十大板的样子,还要将杨松牵扯进来,荣显急道,
“此时杨侯与我那小女正是洞房花烛,怎可此时将人叫来?还请陛下三思。”
邕王却是咧嘴一笑,
“富昌伯这是心虚了吧?官家唤臣子,还需考虑他什么时辰么?”
仁宗想的却是赶紧把这两个人打发走,打发身边太监去叫杨松,之后看着手中手中奏折不再理会这二人,吵着吵着,御书房里便没了动静。
好在杨松思索着荣昌不一定能把事情办利索,便也没急着小登科。果不其然,迎来了宣旨太监,杨松不敢怠慢,稍作安排,便随着老太监进了宫,杨斌张凯都要跟着,被杨松制止了,这也就是左右拉扯的事,这俩哥哥过于方正,实在不当去受这恶气。
见杨松一身喜服进来,仁宗皇帝哂笑道,
“瞧杨侯这一身喜气,今日可尽兴了?”
知道皇帝说的反话,杨松恭恭敬敬的行礼,拜谢,
“还要谢过陛下的大媒,只是荣家娘子受了些惊吓,臣请陛下主持公道。”
一旁邕王斜眼看着杨松,也不得不暗赞一声,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军侯,只是如今到了对立面,也是时也命也,当下反驳道,
“杨侯好大的威风,死的都是我家的下人,怎的还成了我家的不是不成?”
杨松却是看都不看这个将死的王爷,直视大宋官家道,
“陛下须知臣不是惹是生非的人,这王府的采买怎的就卡在了微臣娶亲的路上,手里没有货物还尽是棍棒刀枪?臣若是任荣氏被这帮泼皮辱了去,还不如死了算了,若是不信,陛下可着殿前司前去查看,禁军副指挥使正守着现场。“
“杀人的事你杨侯家的家将,守着的事是荣家的人,即便陛下派人去了,只怕你们也安排好了吧?”
邕王打死就是一个不认账,杨松自然不会惯着他,瞬然转身,面无表情直视邕王,
“王爷即如此说,那就划下道来,杨某陪着,杨二在此起誓,之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假,让我全家死绝,邕王,可敢起誓么?”
“有何不可?我若虚言,亦是满门诛绝。够了吧?“
见邕王受了激,杨松嘿嘿一笑,
“不够,要加上妻女受千人跨万人骑,受尽凌辱而死!!!”
“够了!你们不是王爷,就是侯爷的,成何体统!”
仁宗看场面越来越激,也是不得不出来打圆场,考虑日后,还是决定委屈杨松,毕竟日后还是邕王的江山,自己护不了这个顺眼的年轻人一辈子。
“二郎过了,给王爷认罪,无论如何,人都是你杀的,我就判你赔银五万两,家中闭门思过半年,无事不得外出,你可心服?”
杨松见仁宗说话了,正和了自己心意,不过些许银子的事,只要能过几个月,这邕王也就埋了,计较个甚?左右不过是脸面,不愿倒架而已。
“臣身家性命皆陛下所赐,陛下所言不敢不服,杨二认罚!”
见荣昌还是一脸悲愤,仁宗心中长叹一声,自己也是一番好意,为的是能保荣妃一家日后的安乐,至于能不能领会,就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了。
“邕王,富昌伯,你们去吧,二郎留下。”
二人拱手告辞,冷哼一声各奔东西,邕王这厮临走还不忘提醒杨松,
“杨侯可莫要忘了把赔的银子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