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天道？”
“你不是要朕死吗？那这条命今天便给你……”
见此，帝辛仰天大笑。
他笑声中充满了对命运的不屈和对所谓天地的蔑视。
脸上带着满满的不屑之色，仿佛在嘲笑着那冥冥之中，自以为能玩弄众生的天道！
随后，只听“锵啷”一声，帝辛毅然决然地拔出随身配剑，毫不犹豫地刎向自己的脖颈。
锋利的剑身瞬间便切入了肌肤中，刺目的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那袭黑色帝袍。
“唰……”
一点灵光从他身体中飞出，直奔封神榜而去……
“昂……”
也就在人皇陨落的瞬间，原本虽然已经有些苟延残喘、但终究还存在朝歌上空的人族气运金龙居然发出一声哀鸣，竟就此脱离帝都朝着北方而去，转眼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气运金龙未散？
竟然……直接逃离了？
这一幕普通人固然是看不到的，但杨戬、哪吒等圣人大教弟子眼中却看的一清二楚！
几人脸色不由大变，齐齐望向了师叔姜子牙。
毕竟事关重大，一时间他们也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无妨！”
谁料姜子牙却摆了摆手，轻声一叹道：“……帝辛尚有血脉后人在世，如今又得大道认可，商汤一脉永为人皇命格，会被气运金龙追随也正常！
不过大商终究是覆灭了，人皇一脉想要卷土重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反正无论如何，都跟此次封神量劫没啥关系了，尔等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似面色平静，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恐怕别人就无法得知了。
杨戬等人闻言一想，似乎这话也挺有道理的。
他们未来必然不属于世间，又何必操心太多呢？
于是乎，便都先把这件事情给放到了一边……
……
“大王……”
眼看帝辛自刎而死，朝歌城上诸多将士顿时痛哭出声。
“吾王，臣陪您来了……”
更有那忠贞之士，在咬牙切齿的看了下方西岐大军一眼后，当即一头撞死在当场！
“大王……”
“臣来了……”
“大商不灭，人皇永存！”
“哈哈哈，臣愿陪大王再战九幽轮回……”
……
仿佛被那人给刺激到，数不清面带悲愤、脸带不甘的大商将士跪服于地，亦个个举起手中武器自戮当场！
刹那间，整个朝歌城头上鲜血流淌成河……
这一幕，震呆了所有人！
就连城下的周武王姬发，都看的身体颤抖起来。
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自杀后的纣王却依旧瞪大着双眼，尸身也始终都笔直地站立在那里，并没有倒下。
那股傲然的人皇帝王气息，即使在死亡之后，依然萦绕周身久久不曾散去，
纣王帝辛仿佛在告诉那些至死都跟随自己的臣下
——他们的王，还在！！
自己的身躯虽已经逝去，但人皇的精神和意志却将永远留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朝歌城破了，没有再遭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
与武王姬发急着去占领皇宫不同，作为丞相的姜子牙则是带着杨戬几人，面色颇为沉重的缓步走到了城楼之上！
上面帝辛尸身仍旧矗立，身周随他自杀身亡的成千上万将士尸体，也都稳稳跪在那里！
就仿佛只要大王一声令下，便可再次复生征战天下……
“唉……”
姜子牙面色复杂，终究没忍住一声长叹！
此战，究竟谁胜谁负？
若是说西岐赢了，可在帝辛向大道发誓的时候，便已经剥夺了他继承人皇的可能！
正如姬发自己所说，恐怕未来大周仅能以天子自尊，再无机会真正成为人族之主！
当然了，人皇终究会重现！
但需要在多少年之后，恐怕就不好说了！
“师叔，这纣王本就是死有余辜，为什么我看他自杀后，感觉您还挺伤心的？”
一旁的哪吒，突然间问道。
“呵呵……”
见他如此问，姜尚苦笑道：
“……战争，本就无关谁对谁错。也许你认为帝辛是昏君，是他害的天下人受苦，但这种话你猜他们会信吗？”
说着，他指了指那些因为人皇而自杀的将士。
随后悠悠一叹道：
“……此次西周伐纣，说到底不过是受了量劫影响。如今一代人皇就此陨落，又怎能让人不唏嘘感慨呢？”
“那也跟咱们没关系！反正在天下人眼中，就是他纣王无道才导致苍生受难、民不聊生，死也就死了呗！”
也许是因为仙神中人难解凡人忧思，哪怕姜子牙如此解释，哪吒仍旧不以为然。
“哼！王无道？那我姜子牙又是什么？你哪吒与父亲李靖，又算是什么？”
“说到底，你我都曾为大商臣民，以周伐纣本就为叛逆，何尝不该为人千古唾弃？”
“哪吒，如果你一直都不懂得去以己度人，恐怕未来道途也将终止于眼前了……”
虽然自身实力确实比不上对方，但在听到这话后，姜子牙还是没忍住开口教训道。
直听的一旁杨戬，不时用古怪的目光看向他……
想想也是，
是他姜子牙帮助西岐兴起，也是他姜子牙亲率大军，耗费多年光阴讨伐商纣，最终覆灭了商汤最后一丝底蕴！
可现在呢？
怎么看上去，似乎对纣王帝辛很是忠心的模样呢？
不过想归想，杨戬终究跟哪吒的性格有所不同。
他一直都沉默着，并没有参与二人的争执……
“来人啊，吩咐下去，让人寻一善地为人皇修塚！此千万随帝者，亦当好好下葬，不得有丝毫亵渎，违令者，斩！”
良久后，姜子牙转身下了城楼郑重吩咐道。
“喏！”
将士们闻言，赶忙应下。
看向丞相的目光中，也不禁带上了一抹感激。
是的！
将心比心，
说到底，他们也同样是征战沙场的普通将士！
向来最为崇拜的，莫过于那些为国尽忠、为君舍命之人。
之前那么多大商将士甘愿为人皇殉死，哪怕是他们，也都不由在心中钦佩不已。
如今丞相让好好安葬他们，便足以证明自己跟随之人，并非那种残忍弑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