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竟然还要你来操心,灵儿真是太不懂事了。”应辟方拧拧眉,看到夏青脸上那些疲惫,心疼不已,想到此刻她身上受孕的风险,心思沉了又沉。
夏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顾相红所说的一句话‘你肯定不懂爱,如果你懂爱,就不会轻易的说出这样的话’,目光看向了应辟方。
“怎么了?”见夏青突然望向他,黑白分明的眼晴思索着什么,应辟方问道。
“我在想,如果你当时把我休了,我会回来找你吗?”
这是什么问题?而且,什么叫休了?他怎么可能休了她,应辟方很是不悦,不过,心里竟也有着一份期待:“你会回来找我吗?”
“不会。”夏青摇摇头,回答得干脆,见应辟方脸色秒变,那般的不痛快,她忙道:“可你来封城并且叫我回来时,我马上同意了。”
应辟方:“……”这二个回答好像没有区别吧。如果一开始他因为讨厌夏青而休了她,他相信这个女人会毫不留恋的离开,甚至会再嫁人,而且小日子过得非常舒服。至于封城那次,那是因为她没得选择,不管她跑到哪里,既然他已经知道喜欢上了她都会把她追回来的。
突然有丝庆幸,幸好他现在爱上了她,没有让他错失她。
更庆幸,哪怕她不爱他,可心却是在他这里的。
他不想再让这个女人失望了。
太湖的夜,比起陆地上来凉了许多,太湖上空的月亮,明亮得就像是能被人勾到似的,圆润得连一丝残缺和阴影也没有,实在是美不胜收。
正要关上船窗的夏青在看到此时的月亮时,不禁多望了下,随即又抚上了额头,今天不知怎么一回事,这额头一直在抽疼着,虽然不烈,可也让她烦闷不已,想到景衡所说,应该是腹中孩子的血脉所冲撞的关系,不禁闭
闭眸稳定一下心神。
好半响,她才睁眼,再次看向这个亮圆的离奇的月亮,生与死都是她无法掌控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她生了小山头,什么事也没有,可在怀上第二个孩子时,却被告诉生孩子有生命危险。
蓦的,夏青拧了拧眉,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东西来着,但怎么也无法想起方才那瞬间脑海里到底闪过了什么,摇摇头,关上窗,却在看月豪最后一眼时,她猛的睁大了眼,明明方才这个月亮还是硕大如球,明亮如日,为什么这会竟然是满满的血腥,而且变得猩红?
夏青眨眨眼,她没有看错,月亮确实是变红了,夏青愣看着,这不可能,好好的一个月亮不可能在瞬间变得这般腥红,夏青使劲的眨着眼,可没任何作用,那月亮的颜色还是如血般,直到应辟方的声音传进了耳里:“娘子,你怎么了?”
随即身体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相公,快看那个月亮。”
“今晚的月亮真圆,很少看到这般圆又亮的月亮。这次来太湖,倒真是来对了。”应辟方淡淡笑说。
又圆又亮,并没有猩红吗?夏青愣了下,再次定晴望去,果然,月亮确实是又圆又亮,哪来什么血色啊?
“怎么了?”看夏青的反应似乎不太对,应辟方奇道:“月亮有什么不对吗?”
“我方才看它是红的。”
“红的?”应辟方再次看了看月亮,一切如常,便捏捏她的鼻子道:“你怀着孩子,可能累了,眼神闪了吧,咱们早些休息。”
是这样吗?夏青点点头,再次看了那个月亭一眼,一切如常。
江风徐徐。
哪怕已是凌辰时分,船上还能隐隐听到一些玩乐声,游船赏荷的三天,在如此风雅的环境中,一些人尽情纵乐着。
“到现在了,王爷还在那个云河的屋
里吗?”庄清柔僵坐在床上,冷着脸问贴身侍女。
“是。”
原先,她以为那个琳歌才是她最大的敌人,当暗哨来报说封轩与一个丫头欢宠时,她也以为只是玩乐而已,可没有想到会是一个长得像夏青的丫头,庄清柔握紧了双拳,只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屈辱。
此时,一名黑衣男子突然破窗而入,迅速的点了侍女的穴位后跪在地上道:“小的见过王妃。”
“如何?”庄清柔起身,望着跪地上的黑衣人。
“夏青是禹县的山脚村人,家里有个爷爷,还有叔婶,一堂弟堂妹,除此之外便不再有了,但属下不敢出手,那山脚村周围有瑾王的影卫护着。”
庄清柔手握成拳的手狠狠打在了桌子上:“这瑾王可真拿这个贱女人当做宝啊。”
黑衣人又道:“这几天瑾王还派了人去接那夏青的爷爷过来,也不知道接过来做什么。另外,属下在离山脚村不远的落霞峰上看到一批打扮颇为古怪的人,他们似乎在找着什么。”
“打扮颇为古怪?”
“是,他们一身的白衣,服饰也非常简洁,一直在落霞峰那边转着,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不知道不会抓个人问吗?”
“属下派了二人去抓他们,但这二人至今未回。”
“什么?”
“属下带着十几名一流侍卫去找他们,但山峰根本没有他们的踪迹,甚至他们的搜索踪迹也完全不存在了,就好像他们没来过似的。”
庄清柔面露古怪:“一身的白衣,找着东西?会不会是十大家族的人?”
黑衣男子摇摇头:“属下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哪个家族是这种打扮的。”
“先别去管他们。你们盯着那个山脚村,只要有机会,就把夏家的人都抓住,就算斗不死那夏青,我也要让她痛苦万分
。”
“是。”
临近夏天,这日头也起得早了。
天才亮,日头就升起,透过窗缝跳跃着照了起来。
夏青就是被这份光亮刺醒的,睁开眼,当看到日光时,讶异于自己竟然睡得这般晚,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身边的位置已有些凉,看来王爷应该是很早就起来了,翻被起身,发现身子还是有些疲惫。
从小,身子就极好,别的孩子总有点头疼脑热什么的,她非旦没有,甚至有时为了狩猎而在雨水下淋上个半天,也不见得得病。
如今这时不时的头疼不说,身体也颇为累,让夏青一时还真有些不适合。
门被推开。
夏青以为是服侍的人,却没想到竟是应辟方端着木盆走了进来,看到她时,温柔的一笑:“醒了?我看你睡得极好,就没叫醒你。”
夏青忙下床:“相公,我自己来。”
“你坐着,我来。”应辟方一个侧身,没有让夏青碰到木盆,“你快去休息。”说着放下木盆,拿了汗巾,动作不是很熟练的做着,绞干了汗巾,应辟方走到夏青面前,却见这个女人正傻愣的看着他。
“怎么了?”应辟方觉得这个时候的夏青颇为可爱,忍不住揶揄:“难道还想让为夫为你擦脸不成?这也是可以的。”
夏青回神,忙接过他手中的汗巾擦了擦脸,从凉薄到温柔,他用了四五个月的时间才习惯,如今,他竟然还给她端水洗脸,唔,应该就只是在太湖的这三天而已吧。
“早膳我蒸了馒头,还有你最喜欢吃的腌猪肉。”应辟方接过汗巾放好,牵起夏青的手出门时说。
“馒头是你做的吗?”夏青微张着唇。
应辟方点点头:“还有腌猪肉,也是我亲手腌制的。”
夏青的嘴一直没合上,都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绝对是自己听错了:“是你亲自动
手的吗?”
应辟方低头看着她,晨光淡淡落在他脸上,使他俊美的脸庞看起来有种朦胧的温柔:“你不信?”
唔,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夏青眨眨眼。
“看到就信了。”应辟方眼底闪过一丝孩子气的骄傲,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特地去学做馒头或腌制猪肉什么的,他觉得是天方夜潭,那种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但自从那天听到大牛和水梦能说出夏青最喜欢吃的东西后,那种不痛快的感觉就像落了根似的,哼,他们知道夏青喜欢吃什么,可他们有做过给她吃吗?绝对没有。
当夏青来到外屋,看到桌上放着的馒头与香喷喷的腌猪肉时,还真傻了眼,那馒头有模有样,那腌猪肉看着样子也不错,如果真是王爷做的,那应该是花了不少时间去学习。
“快吃吃看。”应辟方拿起一个馒头,夹了腌猪肉放里面递到夏青面前,跟个稚子似的满眼期待的望着夏青。
除了爷爷之外,这是第二个男人为她做馒,做腌猪肉,只是夏青从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王爷,虽说现在王爷待她非常不错,只再怎么不错这种事也不可能发生在一个充满了抱负和野心的男人身上,或许别的男人有,但绝不会是应辟方。
再怎么不信,都不能否认她手里的馒头确实是王爷所做的。
夏青咬了一口吃进去,唔,有些硬,不像平时所吃的那般松软,但腌肉的味道却不错,就是淡了些,想来是当初放盐时放少了。
“好吃吗?”应辟方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这模样,就像是一个学堂里的学生在渴望着夫子表扬似的。
夏青点点头,又吃了一口:“好吃,真的很好吃。”
应辟方笑了,不是往日那种嘴角淡淡一扬,而是笑达眼底,融化了冰雪,明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