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和夫人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声,士兵们立即欢呼了起来。
做为贴身的铠甲死士,必是应辟方所熟悉的人,因此是从禹县的各个旧部里挑出来的壮丁,他们对夏青熟悉,对她在禹县做的事更是耳闻能详,因此欢呼声很高。
面对这群士兵看到她满脸的喜悦,夏青心里挺惊讶的,直到应辟方低头说了句:“他们八成以上是禹县的人。”这才晃然,一时挺亲切,是家乡的士兵啊。
不明白的这种情况的,还有跪着的万木,李中三人,不明白王爷的铠甲士兵看到一个妇人有啥好开心的?只能说这个女人心机实在太深,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竟然能心买了他们。
铁骑走到三人面前时,应辟方低头肃冷的看着这三个他费尽心机从燕氏家族让他们投城到他这里的将士,想到夏青的性命很有可能就会结束在他们身上,这脸色就暖和不起来,再宠爱和信任的部将也已触怒了他的底线。
夏青依偎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半醒半睡,折腾了一个晚了,她累坏了,只这种环境无法踏实的睡着,因此她偶尔会睁开眼晴看看四周的环境,自然也会瞄到底下那三个将领偷偷打量她的目光,夏青睁开了眼,冷冷的看着这些要杀她的人。
万木硬着头皮道:“王爷,是我等触犯了军纪,但绝没做错。您要杀要罚,我们三人没有意见。”
“对。”李忠和张亮挺胸道。
“但王爷为了一个女人却要杀三名将军,传出去怕是对王爷的声誉不好。”万木又道。
“对。”李忠和张亮再次挺胸道。
“况且,我们一路跟着王爷,拔山涉水,九死一生,没有功牢也有苦牢,外人要是知道王爷为了美色而处置了我们,就会让王爷落下个贪图美色的昏庸之名。”
“对。”
李忠和张亮的胸挺的不能再挺了。
应辟方的脸更黑了:“一派胡言,你们这一口一句,要是我杀了你们,就是毁了声誉,要是处置了你们,就有了昏庸之名,显然,你们一点也没有反醒自己做错了,是吧?”
三人面面相视,万森道:“我等确实做错了,但只错在不该私自调动士兵,可不都是为了王爷吗?我们先前就不满这个夏青夫人,阮玉锦的一席话让我们觉得这是杀夏青夫人的机会,原本觉得这夏青夫人也没这么大的影响力,现在王爷自己看看,为了一个女人兴师动众,我们肯定这夏青夫人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苗子。”
苗子?还苗子呢?应辟方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男人疼他的妻子,这在你们看来兴师动众了?就成为祸国殃民的苗子了?”
妻子?万木三人面面相视,王爷的妻子不是那阮王妃吗?
此时,夏青注意到不远处她那五百侍卫的队形突然有了变化,那是一个暗号,告诉她有变动,这个时候能有变动的人只有那几百阮家军,夏青拉了拉应辟方的袖子,示意了下远处:“王爷,那边三百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他此翻前来,并没有打算让阮玉锦活着,而且他能带出来的那批人都是阮家的亲信,哪怕招抚也是无用的,他大声道:“死士何在。”
身边的五千铠甲死士立即威武的喊了一声:“在。”喊声响彻云宵,震耳欲聋,瞬间,林子飞起飞鸟无数。
应辟方指着不远处的三百阮家军,冷酷无情的道:“杀——”
万木三位将军脸色瞬间惨白,他们有恃无恐,觉得王爷铁定不会杀了他们,最多就是军棍打几下,没想到王爷竟然会这般无情,看到铠甲死士朝着他们冲过来,唯一能做的,竟然是睁大眼送死?
然而
,铠甲死士们只是穿过了他们所跪着的一千人,朝着不远处的阮家军杀去,那些阮家军早已要拼尽一博,拿着刀剑也冲了过来。
毫无悬念的胜败。
只半柱香的战斗,很快归于沉寂。
没有战场的血流成河,哀鸿遍野,但三百人的纷纷倒下,还是触目惊心的,也是悲壮的,毕竟那些都是生命。只是自古以为,胜者为亡,败者为寇,过多的怜悯只会让自己陷于危险之地。
万木三人望着远处那战斗过的残忍痕迹,心有余悸,一时竟有些发怔。待转过头时,却见到夏青夫人正用黑白分明的目光望着他们。
三人眨了眨眼,下一刻讨好的咧嘴一笑,待他们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时顿觉得没脸。
“我很美吗?”夏青突然问他们。
“美。”紧紧抱着她的应辟方毫不犹豫的回答。
夏青:“……”她没问他。
李中,张亮,万木面面相视,这个问题……打心底觉着这夏青夫人不美,相反多平常啊。
“你们老实回答我,”夏青淡淡道:“都是打过仗的人,爽快些回答。”
“不美。”三人齐声回答。
“那我怎么的祸国殃民了?”夏青反问,奇怪的道:“古来祸国殃民的人,她唯一能让人承认的地方不就是美貌吗?什么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说的不都是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吗?”
三人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的。
“那我又如何成为祸国殃民的苗子了呢?这世上倾国倾城的美人不多,要我这种长相都是苗子的话,那咱们大周的苗子也实在太多了点吧?”
这个,他们回答不上来。
他们回答不上来,应辟方回答上来了:“在我眼中,你就是最美的。”自经过这件事,他发觉自己有好多话还没有对这个女人说,他没告诉她他有多喜
欢她,也从没有表示过对她的在意,没买过东西给她,没怎么陪她吃饭,甚至在一起的时间也就那么点……
夏青:“……”这男人是怎么了?
刚好走过来的大牛听到应辟方的话脚步一顿,眸色不善的看着这瑾王,什么把戏?
好半响,万木问道:“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面对这三人,应辟方才放柔的脸色又变冷厉了。
三人一陈哆嗦,万木这才道:“王爷方才说‘一个男人疼他的妻子’,王爷的妻子不是阮王妃吗?”这不是宠妾灭妻吗?当然这后面这句话他们不敢说出来。
“夏青是本王的原配夫人,当年本王为了得到阮氏家族的帮助,”应辟方顿了顿,一脸愧疚的看着怀中的夏青:“让阮氏坐上了主母的位置。”
三人微张着嘴,竟然还有这一出?看来他们对夏青夫人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属下罪该万死。”
应辟方低头看着夏青:“这三人,本王就交给你发落了。要杀要罚,一切交由你定论。”
夏青微微一笑:“王爷不心疼?”
应辟方一声轻叹:“怎能不心疼?他们是我的爱将,可错了就是错了,这样目无军纪,目无本王的事,按律该斩,可我还是巡了私,”这一点,应辟方愧疚的看着夏青:“要让你受委屈了。”
“我差点就死在他们手中了,若不重重处罚他们,确实难消我心中之怨。”望着王爷眼底那满满的愧疚与怜惜,夏青脸上微怒,心里却是轻松的,这三位将军并不是大奸大恶之辈,经过这事,相信他们心中也应该有了衡量的,她又何必去执着于报复?
万木,李中,张亮三人大声道:“属下愿领夫人的惩罚,绝无怨言。”
“大牛。”夏青轻喊了声。
“在。”大牛走了过来,才走近,他便觉
得有道利箭般的目光在看自己,大牛微扬额,就见王爷正不善的看着他,心里冷嗤了声,回瞪了一眼。
对应辟方来说,如果封轩是他如哽在喉的一块痒处,不咳不快的话,这大牛就是一根刺,估计得刺一辈子,为啥?小山头是他接生的,一想到这种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大大的不好,而且这个人他几乎每天能见到他,看着他粘在夏青身边。
“离这不远处,有个名叫‘飘红院’的地方,那里的老板娘名叫周菊花,待会你绑着这三位将军带我的口信去那里。”夏青带着笑意说。
“是。”
此时,几名士兵押着披头散发,浑身是伤的阮玉锦走了过来,狠狠一推,阮玉锦一时站不住脚,跪在了地上,他挣扎着要起身,又被铠甲士兵押跪在地。
“应辟方,我哪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阮玉锦愤怒的吼道。
“只怕你进了地狱,走不出来。”应辟方漠然的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阮玉锦突然朝着夏青冲了过去,可死士们岂容他的愿,他嘶喊道:“夏青,你将诗颜怎么样了?”
“她死了。”简单的三个字,夏青说得漠然,一如当初她在山上要临产时遇见这个男人时,他所说的那些冷酷绝情的话一样。
“哈哈哈!妇人啊,妇人啊……”阮玉锦狂笑几声说完这句话,脖子在压着他死士的剑上一抹,缓缓倒在了地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一切都结束了。
二天一夜的战斗,二天一夜的奔波,历经生死,终于在这一刻都结束了。
夏青偎紧了应辟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一直在打架,听得头顶上方那男人的声音温柔的道:“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出事了,安心睡一会吧。”
夏青点点头,缓缓沉入了梦乡,这个胸膛是越来越温暖了,她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