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觉寺是大周的国寺,来这里上香拜佛的人每年都络绎不绝,其香火之鼎胜可见一般。
当夏青下了马车,低头望着那与皇宫气势差不多,更为庄重与肃穆的庙宇时,并没有特别的感受,想到那几日在脑海里闪过的几位念经和尚……
正当她在思索着什么时,阮氏已亲切的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夏青妹妹,在看什么呢?走吧。”
一旁的水梦瞪着阮氏,暗嘀了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庙门口人来人往,阮氏的轿子可以说是颇为醒目的,却也没能引来多少人的观望,毕竟来这里的人大都是达官显贵,而这些百姓们又是看多了的,也就不足为怪了。
“妹妹可信佛?”阮氏拉着夏青亲昵的往里走。
“不信。”夏青简单明了的回答,连丝疑问都没有。
阮氏轻轻一笑:“我也不信,若事情拜个佛都就成了,那那些在我心里千刀万剐了的人怎么能还这般逍遥的活在世上呢?”说着,阮氏看着夏青。
“王妃这般看我,会让我觉得我就是王妃心里那个千刀万剐的人。”夏青淡若一笑。
“自然不是。”阮氏干笑几声。
才进入寺庙就有小沙弥相迎:“施主是阮王妃吗?主持已给王妃安排好了厢房,请随小僧来。”
往里进后,人渐渐变得稀少,场地宽敞了起来,几株高大的松柏错落的种在诺大的后院里,周围便是精致的厢房,周围尽是袅袅香火之气,念经之声不知是从何处缓缓传来。
夏青的脚步一顿,抬头望向那远处的十八层高塔。
“主子?”见夏青停了下来,水梦轻喊了声。
“那是历代高僧的守护塔,也是大周的守护塔,听说里面还放了历代高僧们的舍利,每天都有大师在里面诵金念佛,这些念经之声便是从那里
传出来的,”阮氏冷笑一声:“妹妹别是不知道吧?”
“舍利?”
“妹妹连舍利都不知道?那些得道高僧坐化后留下的宝贝,无价之宝,为了保护它,皇上可是命御林军把这守护塔围了不知道几圈,尽管如此,还是有不怕死的人前赴后继来盗取舍利子。”
“施主,你们的厢房是西侧的那几间,小僧已命人备好了被褥。”带路的小僧道。
水梦在旁奇道:“难道今晚我们还要住在寺里吗?”
“那是当然,走了这么远的路来,不住个晚上,也显示不出诚意啊。”说着,带着自个侍女朝着她的厢房走去。
见主子还在看那守护塔,水梦奇道:“主子,那塔很好看吗?”在她看来,除了比别的塔高些,庄严雄伟一些,也没啥好啊。
“念经的声音,很熟悉。”夏青说道,她拿起双手,一手撩起另一手的袖子,盯着自己的手腕处,那里竟然有着几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不止是左手,右手也手,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绑过落下的,但在水梦看来,这些痕迹更像是胎记,当时她和嬷嬷看到后还在说这胎记实在生得古怪,竟然左右手都有,自然,她们当时也觉得主子的双手似乎给什么东西绑过挣扎留下的痕迹,但念头也就一闪而逝,要真是被绑过,当时这伤口估计已经挣扎的露骨了,只因这伤痕胎记深得就像跟肌肤是一体的似的。
那怎么可能嘛。
夏青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看向二手的手腕,只是听到这念经声时很自然的就看向这里了,并且她一直以为的胎记此刻隐隐的做疼。
“主子,您去休息一下吧,赶了这么长的路也累了。”
夏青点点头。
厢房干净而清洁,桌,椅,床,除了这三样,便是一些精致的茶具,打开窗户,就能看到
一地的梅树,此时正是梅花含苞待放的时候,已有了许些的梅香。
水梦摸着这些桌椅激动的道:“不愧是咱们大周第一寺院,竟连个小厢房都这般精致。”
“你也累了,去耳房休息一下吧。”夏青笑道。
水梦点点头,却又不放心的道:“如果阮氏那些要做什么,主子一定要把奴婢唤醒。”
“知道了。”面对水梦的不放心,夏青失笑,此时的她哪还是以往的夏青。
水梦一走,大牛就出现:“恩人,确实如你所料,这阮氏打算在这里对你下手。”
“阮家军出了多少人?”
“三百人,都是精英之队,看来,他们是要破斧沉舟了。”不过这些人对恩人而言根本不足为惧:“我明着是派出了由王爷十名影卫训练的五百士兵,但暗中我也将秘密训练的人一些影卫调度在了这里。恩人无须担忧。”
“你办事我一向放心。”夏青望向窗外的梅林,目光冰冷:“若我猜得没错,阮家的人是想扮做劫舍利的江湖人士,却一不小说劫走了瑾王府前来上香的夏青夫人?”
大牛笑了:“恩人好聪明。”
“这个阮氏,除了这些方法,还真没有别的。”当年想除掉小山头,用的不也是这个方法吗?不过:“他们劫了我,是直接杀掉呢还是别的?”
“依那阮氏的性子,应该是会折磨恩人些日子的。”
“我也这般想。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大牛眨眼间消失不见。
当阮氏来叫夏青去上香时,她并没有叫醒水梦。
庙里大多数是高香,游客大多是早上前来的,下午来的并不多,因此当夏青走到菩萨殿前时,只看到寥寥无几的游客在上香。
而在一旁,几名诵念的和尚正认真的做着午课,看到她们时,合掌行了一礼又后开始做课
。
“妹妹有什么心愿未了的吗?”阮氏笑问。
夏青也笑着回了一记:“没有。”
“没有?”阮氏倒奇了:“怎么会没有呢?”
“丈夫有了,儿子也有了,身份地位都有了,还能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呢?”
“王爷是我的丈夫。”从今以后只有她一人的,阮氏恼道。
“你只是抢了我的头衔而已,谁是原配,你知道,我知道,王爷也知道,又何必自欺欺人呢?罢了,我也不在意,反正王爷爱的是我,这就够了。”夏青颇为开心的望着阮氏铁青的脸。
习惯性的,阮氏想砸东西,奈何这个场地却必须压制着怒火。
此时,夏青已从僧人那接过香火,虔诚的跪拜起来,她不信佛,但即来了佛地,哪怕不信,她还是跪拜一翻,只为尊敬。
夜,迅速的落了下来。
这个晚上,阮氏兴奋的睡不着觉,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屋里踱着步,她终于要除去这辈子最为讨厌的人了,哥哥要一刀了结了那夏青,可她偏不,她要她受尽折磨而死,哪怕就是在死后也没脸见着王爷,她绝不会让她的牌位放进应家,让她成为孤鬼游魂,她会请法师将这个女人的牌位封在最为阴暗的地方,让她永生永世都无法投胎做人。
想到兴奋之处,阮氏眉眼间都是得意,余光却见到贴身随侍的几个丫头竟然打起了盹,她正待诉责,不想自己也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她想强睁开眼晴,但没用,就在她昏睡过去身子滑倒时,已有一人接住了她,正是大牛。
夜色,越来越浓了。
庙内安那一盏盏走廊的明灯蜿蜒上下,灯光柔和,看起来让人颇为安详和宁静,可若是从远处看,空无一人之地,怕是显得诡异了。
几名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了夏青的房门口,迅速的闪入
,一手狠狠的打在了床上人儿的脖子上,将其打晕后郑着被褥便离开。
而在他们离开后,夏青与大牛从院中的角落中走了出来,大牛对着周围一挥手,立时有二名影卫跟着那几名男子离去。
“恩人,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大牛问道。
“大牛,待会若有人来劫我,不要硬拼,你装出打不过的样子离开。”看着浓郁的夜色,夏青眉头拧了起来。
“恩人这话什么意思?”他不是已将那阮氏打晕装做是恩人被那些人劫走了吗?
“阮氏要动我,自然会防着我在明面上的这五百人,而能跟他们抗衡的,只有阮军君,换句话说,阮玉锦也定在。我们能想到的,他也定能想到。”想了想,夏青道:“我们现在就回王府,这个地方,”环视了一下这个庙宇,“怕早已布满的阮家的人。”尽管她有影卫在,但也要将损失降低到最少。
夏青又道:“阮家的人一定会在外面拦截我们,你们先离开,只要几人护着我先下山就行。”
“不行,我怎能丢下恩人自己先跑?”大牛自然不会同意。
“这不是跑,而是保存实力,明白吗?”
“不行,我不能将恩人置于危险之中。”
“我不会有事的,阮家军应该只会出现一小批人来抓我,他必须要先引出这些藏在暗处的影卫才会放心抓我。你们不可轻举妄动,只有等他们全部出现时才能围剿。”这一仗,她有把握。
大牛想了想,内心有些挣扎,但想到恩人是个聪明的人,应该不会有危险才是,才点头。
而此时在瑾王府,应辟方听着影卫的报告,知道皇觉寺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心下安定。
“明天夫人就会回府,到时多派些人在暗中护卫。”
“是。若真有什么,阮家军的那些人是留还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