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废墟,其实是几间大厢房,瑾王府颇大,只有她们几个人居住,虽然也有一大堆的侍女,房间依然是多得紧,这会大牛带着夏青来到了最里面的偏房里,这边有二名年约五十上下的男女被绑在椅子上,蒙着眼。
一听到脚步声,二人都朝这边望来,那男子慌恐道:“你们到底是谁?抓我们要干什么?”
妇人厉声道:“有本事就杀了我们,让我们出卖主子,绝不可能。”
妇人一说完,一把热得几乎要融化的火钳子就放到了她的脸边,她一感到热便知道是什么,身了颤抖了下。
“住手,不需要这么麻烦。”夏青冷冷道:“年纪这么大了,总该有些亲人才是,查一下。”
“亲人……”那妇人蓦然厉声笑起来:“别想用亲人来威胁我,我根本就没有亲人。”
夏青像是没有听到这妇人在说什么,只是平静的道:“九族之内,抓一个是一个,杀一个,是一个,不管是老的,少的,无须留情,直到她服软为止。”
那妇人全身气得颤抖个不停:“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说,我说……”那男人颤声开口道。
“方鹤,你怎么能背叛主人?”见男人松口,那妇人挣扎着身子似要扑到男人身上。
男人撕喊道:“你没有亲人,我有……”
“什么?”那妇人愣住,他们同为死士,是绝不可能有亲人的,就算是九族,那亲情也淡泊得可以忽略。
然而,那方鹤二个时辰的讲述,夏青并没有听到关于小山头的事,而且这一男一女也只是炼药的人而已,最多也只是为阮氏的人做毒,别说小山头的事,就连阮家的事也没多少,唯一有用的,便是知道了那千蝶引确实是阮氏设计要来杀她。
真当她是那般的软弱吗?夏青眼底的戾气再次凝聚了
起来。
走出到外面时,那徐长英已然醒来,影卫给他蒙了眼,此刻正喝着影卫拿来的细粥,也算是有了点精神,听到脚步声音,强撑起身来:“是恩人来了吗?”
“救你是因为你是双晴夫子认识的人。”大牛道:“等伤好了,你就走吧。”
“恩,恩人认识双晴?”徐长英激动了起来,甚至连手中的粥碗都倒翻在地:“她,她在哪里?我,我要见她。”
大牛看了夏青一眼,在夏青的示意下道:“双晴夫子说了,与你的缘份已断,让你不要再念挂着她。”
徐长英那本是毫无血色的面庞更加惨白,仰天一笑,苍凉道:“是啊,此刻在她心里只有灭门之仇,怎可能还有我的位置?”
灭门之仇?大牛愣了下,这才想起双晴夫子是被王爷所灭的燕氏家族嫡女的事,心里叹了口气,双晴夫子也是个可怜之人:“双晴夫子是个温柔秀雅的女子,更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她深知战争的结果不是人为能左右,早已放下灭门之仇。”
“放下?这不可能,”徐长英虽然神情痛楚,声音里却有着几丝柔情,可见他对双晴用情颇深:“双晴爱她的家族胜过一切,她曾说过,为了家族,哪怕牺牲她一生的幸福,也甘之如饴,也正如此,她放弃了与我的情感。可我不甘心啊……”
大牛看了夏青一眼,幽幽烛光之下,恩人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大牛的眉心拧了起来,却是继续说道:“双晴夫子只是个弱质女流,就算想报灭门之仇,哪来的力量?”
徐长英摇摇头:“我不知道,恩人,既然你与双晴认识,能不能替我传几句话?恩人,恩人……”
他的话大牛已然听不见,只因这个时候夏青突然离去,大牛也忙跟了出去。
外面,早已星光点点。冬的冷
,冷森入骨,但夏青此时心里的冷,比这还要寒上千倍。
“恩人?”
夏青低垂着头,缓慢的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她走得慢,脚步沉沉的,夜风掠过,吹乱了发鬓的几缕青丝,她的衣着有些单薄,却像是没有感受到冷。
大牛忙追了上去,想说点什么,却在见到恩人刹白的脸时,顿住了口,只能紧紧的跟在身后,表情也颇为凝重。
好似走了很久,又似没走多久,回过头看时,却只不过数十步而……
大牛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半个时辰。
此时,夏青微低过头问,“剩下的那些燕氏的人在哪里?”
“妇人大部分做了官奴,剩下的进了宫里的掖庭,还有一些男丁则流放罪地,或死或伤。”大牛小心翼翼的道。
“既然燕氏是个大家族,里面应该有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夭折的孩子应该也多吧。”
大牛虽是粗人,却是粗中有细,要不然也不会将那些影卫整置得这般好:“我明白了。”
“去带二个老嬷嬷过来。”
“是。恩人,里面的男药师不是问题,可那女药师的嘴倒挺硬的,我担心她不驯。”
“那就杀了她。”
大牛怔了下,恩人的脸一半在夜色的阴影之下,另一半被银色月光浸染,一阴一暗,竟然透着一份让人恍惚的妖戾,她的眉眼并不是狭长的,正面看上去甚至显得朴素木讷,但此情此景,妖戾得让人不敢直视:“是。”说完,他消失在原地。
当王礼急急忙忙进入书房时,看到了便是自家主子那阴沉的脸,王礼忙道:“主子,查出来了,这幕后的黑手是瑞王府的人。”
“看来端王府的水很深啊。”应辟方神情漠然,显得并不吃惊,似乎早就料到般。
“王爷,您说这会是瑞王支使的吗?”
“他还没有那样的能耐。”
确实,瑞王封轩还没那般的深谋远虑,王礼又道:“另外,那瑞王也已经得知了媛媛公主的身份,这几天频繁进宫,王爷,是不是找童,蔡几位大人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应辟方看着他。
“自然是商量如何才能得到媛媛公主的事。”
应辟方看着窗口屹立在寒夜之下的冬竹不说话,许久才道:“瑞王那边怕还不知道自己的府邸成为了别人的巢穴吧?”
王礼愣了下,他在说的是如何得到那祭祀的公主好吗?不是怎么去对付瑞王好吗?王爷这般撇开话题,意欲为何?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童平,唐严宽,蔡东寿走了进来。
“见过三位大人。”王礼忙行礼。
三人朝着应辟方行完礼后,蔡东寿笑呵呵的道:“王爷今年真是桃花不浅啊。”
“可不,听说那顾相之女顾相红不管顾相怎么打骂,死都要嫁给王爷,哪怕为妾也是心甘情愿。”童平打趣道:“加上媛媛公主在宫里说的那翻话,如今京城到处都在传着王爷的风流韵事。”
唐严宽哈哈一笑:“依属下来看,王爷就把这二个女子都收了吧。以享齐人之福。”
“瑞王与顾相联手,朝堂之上又是一场硬杖,你们都准备一下,本王得收网了。”应辟方起身,走到窗外,望着清澈的夜空说道。
三人互看了眼,一时没明白王爷怎么突然间撇开话题,这是什么意思?蔡东寿抱拳道:“王爷,那顾相之女可以无视,可这媛媛公主您得早早出手才好,就这几天时间,那瑞王几乎天天往宫里跑,昭然之心一目了然呀。”
许久,见王爷依然没说什么,童平道:“王爷,尽管说什么得祭祀公主得天下这些话属下等并不是相信,但若真得到公主,对稳定军心却大有用处。”
“是啊。”
“如今小公子得了这样的怪病,你们认为我还有心情去管什么媛媛公主吗?”应辟方眉心轻拧。
“王爷放心,大夫说了,只要十日之内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小公子就不会有事。”蔡东寿道:“还有六日,属下等已经抛出了鱼饵,六日之内鱼儿必然上钩。”
“不能再等了,明天傍晚之前,必须上钩。”应辟方说这句话时,声音冷凛,目光阴沉。任何想要伤害夏青和孩子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瑞王府。
听着亲信的禀报,琳歌的表情连丝变化也没有,依然娇妍如花,仿佛并没有受到侍女所说的影响。
贴身婢女秋岭道:“夫人,看来瑞王对那媛媛公主是势在必得,要不然也不会数次进宫讨皇上欢心。我们是不是要有所行动?”
“王爷想要多少女人便要多少女人,我们还要推波助澜,那个什么祭祀公主并不成威胁,真正威胁到我们的是庄清柔,别忘了当时我们吃了她多少暗亏。”那个女人,也是第一个让她受到威胁的人,假若日后瑞王真有出息,她是最大的绊脚石。
“是。”
此时,一名侍女进来禀道:“夫人,瑞王来了。”
但等了许久,也不见人过来,琳歌奇道:“人呢?”
在琳歌眼里,封轩的俊美并不能让她心动,俊美的男子她看得多,她喜欢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份和权势,要是还能往前走几步,她能享受到的荣华富贵,呵呵……就算这个能力不行,她也会帮助他走上巅峰的。
“好像在院中赏月。”侍女禀报道。
“赏月?”她院子的月亮特别圆吗?怎么每次来她这里,都要赏什么月呢?琳歌走了出去。
院中。
封轩静静的看着朝着他施礼的婢女,婢女长得很普通,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木讷的人,却像极了心里深藏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