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赞美他?应辟方倒是愣了下,这个女人在心里是这样想他的吗?他以为她会觉得他……至少应该是恨他的。
“相公,快喝鸡汤吧,要不然汤都要凉了。”方婉儿恼这个夏青跟应辟方竟然讲了这么多话,可又不能出声无理阻止,辟方并不喜欢那样的女人,忙拿出鸡汤来说话。
“哇,这鸡汤真香啊。”夏青对桌上的鸡汤深吸了口气。
“自然,”方婉儿冷笑一声:“这鸡汤可是用文火熬了一个下午的。”
“我长这么大,从没有喝过这样的鸡汤,哪怕有孕了后,也没有吃过。”说着,夏青看向应辟方:“相公,给我吃吧?”
这种话,对于一个男人,特别是像应辟方这样的男人,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不行,”方婉儿愤愤的声音才出口,夏青已然将盏捧起喝了一口。
方嬷嬷与水梦都在心里喊了句,少夫人真是太厉害了。
方婉儿气得连话都说不出口,瞪着夏青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吃了般,但碍于应辟方面前,又只能忍着发作不得,表情真是丰富极了,好半响,咬牙切齿的道:“汤都给你喝了,那相公要是饿了吃什么?”
“这鸡汤真是好吃,”夏青笑笑说:“妹妹若是不嫌麻烦,就再去熬只出来?”
“你?”
应辟方自然是知道眼前的二个女人到底怎么一回事,对夏青,他谈不上讨厌,更没有喜欢,但经过这几天,他发现这个乡下女子并不能小视,柔弱如方婉儿自然不是她对手,因此对她可说有些厌烦,女人就应该像婉儿这般柔情似水,又柔弱如柳的,一个心计过多只懂得争宠的女人,留着有什么用?如果让这个乡下女子再留在家里,怕多生事端。
像是察觉到了应辟方在看她,夏青也望向了他,像是没有看到这双漂亮但向来冰冷此刻更为冷意森浓的寒意,夏青对着他笑了笑:“相公,晚上睡我那里吗?”
“什么?”应辟方一怔。
“你说什么?”方婉儿几乎失叫,这女人知道什么叫无耻吗?竟然,竟然……
连带廖嬷嬷与水梦老脸也一红。
屋内有那么一丁点的沉默,好半响,应辟方像是找回了声音,略微僵硬的道:“不了,我去婉儿那里。”
“哦。那明晚去我那里吧?”夏青看着应辟方,很坦然的问。
这个女人是不懂他的拒绝吗?应辟方的脸沉了沉,但对于从小受到礼教的他来说,这样去拒绝一个女子,而这女人又是他的元配,尽管他在心里并没有承认,但狠心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来吗?”夏青黑白分明的眼晴看着他。
所有的人都看着应辟方,应辟方轻咳了声:“去婉儿那里。”
方婉儿在心里松了口气,得意的看向夏青,无耻低贱的女人,别说应辟方的心在她身上,就算不在她身上,就凭她这一身的低贱,辟方也不可能看上她,下一刻,方婉儿气得几乎想扑到夏青向上嘶咬,只因夏青又问了句:“那后天晚上呢?来我这里睡吗?”
应辟方的脸更黑了,要是他不答应,她是不是会一直这样问下去?
廖嬷嬷和水梦低下了头,是羞,更是不忍看,少夫人明明是大公子的元妻,却要这般低声下四的去求大公子一夜,尽管她们认为拿回大公子的心是首要的,可要少夫人这样,她们心里真的不忍,真的很不忍心。
“相公是不会去你那里的。”方婉儿猛的推开夏青,纤指指着夏青的鼻子,鄙夷的道:“你真是无耻到了极点,相公明明拒绝你了,可你竟然这般不知羞耻,真是给脸不要脸。”
应辟方冷冷的看着夏青,一般的女人早就应该羞愤离开了,就算没有离开,也是恨不得挖个地洞占了吧,可这个女人没有,只是平静平淡的望着她,既没有想得到肯定答复的渴望,也没有什么失望,好像他的回答其实无关
紧要,可若说无关紧要的话,她又何必要他回答?
这个疑惑只是一闪而逝,应辟方发现自己竟然轻嗯了声,一声‘嗯’完,就连他自己也呆了下。
更别说拿着诧鄂目光看着他的方婉儿。
夏青的表情依旧是平淡的,说:“那我先回屋了。”
见她半丝欣喜也没有,应辟方有一瞬间很后悔自己的答应,他没有察觉,在他的心里,对这个乡下女人,已经开始慢慢的在意。
隔天一早。
夏青已早早的出现在了应家大门口,当看到应辟方出来时,走了上去,轻轻唤了声:“夫君。”
方婉儿的脸青了,自从昨晚应辟方答应了夏青会去明晚会去她那里,她就闹了一夜的气,不管应辟方怎么说好话,她就是没理他,可没想到他哄了她才不过二个时辰,应辟方就直接去书房睡了。
她气得一夜未睡,又不甘心,便早早起来如同往常一样送辟方,以为他会说几句好话,没想到这个夏青又出现了。
“昨晚睡得不好吗?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啊。”看着应辟方带着倦意的面容,夏青望了方婉儿一眼,就见方氏眼袋颇深,看来应该是一夜未睡。
“没什么。”应辟方冷冷一句:“以后不用来送了。”
夏青笑笑:“我与夫君别说是相聚的日子,就算同住在屋檐下见面的时间也不多,就早上能来送送看看夫君,随便与夫君说说话,这样也不行吗?”
应辟方拧拧眉,却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看了一脸臭臭的方婉儿一眼,也就不说了。
夏青走上前,伸出双手又帮着应辟方整理了下衣服,与上次相同,她一靠近,应辟方身子就一僵,但很快又放松,快得让人察觉不到。
“夫君,在外别累着了。记得早点回来。”说着,夏青退后了一步,静静的看着他。
应辟方略有些不自然,轻嗯了声便离去。
“夏青。”方婉儿双拳握得十指泛白,声音那
个恨。
夏青看着她:“怎么了?”
“你……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哦。”夏青哦了声,就没再理她,从小径回她的院子去了。
春天的风,微微暖了起来。
‘哐当——’几声,那是花盆打碎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几声。
“小姐,您别生气了。”秋蛾在一边看得胆颤心惊,这也是她陪在小姐身边十来年,第一次看到自家小姐失控。
方婉儿的脸气得已经扭曲,打碎了几个盆栽还不解恨,又将桌椅都翻在地。
“小姐,快别这样,要是被夫人和大公子看到了,还不知怎么想您呢。”秋蛾急得团团转。
“贱人,贱人,贱人……”
“小姐,消消气,咱们总有办法对付她的。”秋蛾说道。
“什么办法?你没看到婆婆也对她无可奈何吗?”还有辟方的态度,这才是让她最在意的,她总有种感觉,辟方不若以前那般爱她了,想到这个,方婉儿对夏青就越是怨恨。
这会,一个丫头走了进来禀道:“方姨娘,少夫人让你去吃饭了。”
“你叫我什么?”方婉儿尖声道。
那丫头一个愣神:“方,方姨娘啊。”
“谁告诉你我是姨娘的?我是少夫人。”
“那,那是堂里的少夫人这样让我们喊的。”丫头嗫嗫的道,心里暗想:宅上的老人都在说夏青少夫人才是大公子的元妻,那是太老爷定下的,又是县太爷做的媒,在她心里,她也是偏向夏青少夫人的,因为她们同是寒门中人。
一旁的秋蛾为了不让自家小姐在丫关面前发起脾气,忙开口:“吃饭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唤人了?夫人呢?”
丫头禀说:“少夫人已经派人去叫了。”
“不准叫她少夫人,要不然我赶你出府。”方婉儿吼道。
丫头嗫嗫的忙打了个欠告退。
应母不敢置信,也就二三天的时间,她只是把所有的食物都放到了她的小院里,应
家后院的大权就落入了这个乡下贱妇的手里,家里的丫环和长工看到她都会恭敬的喊一声少夫人,她吩咐的事,都会听话的去做,就像中午的饭菜,五菜一汤,这完全不是她平常所吃的那些,虽然也有肉,但比起她往常吃的来不知道简陋多少。
“娘,你来了。”看到应母急匆匆的赶来,夏青起身指了指上座:“快坐吧。”
“你们,你们……”应母看着也站起身的陆氏和小辟临,还有站在边上一干低着头的丫环:“她算什么东西,你们竟然敢不听我的话?我告诉过你们,她只是一名贱人,一个贱妇,没父母教养的贱种而已。啊,”应母大喝了一声:“你们竟然去听她的话?都这般无视我吗?”
站在旁的一名嬷嬷轻道:“夫,夫人,老奴听说明晚大公子会去少夫人那里。”而且这几天少夫人和大公子相处得那叫相敬如宾啊,听说不仅给大公子做夜点,还天天去送大公子出门呢。这应家虽然是应夫人在做主,但少夫人也是下一个主母啊,可不能得罪。
“什么?”应母瞪着眼,此时,她看到了方婉儿急匆匆走来,她才进门,应母就厉声问道:“明晚辟方要去这个贱妇的房里?”
方婉儿先是愣了下,接而紧咬下唇委屈的道:“娘,您知道了?”
应母又望向夏青,见她正平淡的看着她,那双毫无朝气又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就让她恶心,而原本瘦小的身子骨却胖了不少,这些都是她应家给的,真是太不要脸了,应母气得道:“来给条子,给我条子,我要打死这个贱妇,打掉这个贱妇肚中的孩子,来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拿藤条?”
陆氏一看到应母这般,心里担忧,忙对着夏青道:“你快去认个错吧,这样下去对你不利啊。”
小辟方也是紧张的看着夏青。
夏青淡淡一笑,对着二人说道:“我们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