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应辟方看着眼前说得一脸认真的夏青,突然发现词穷。
“不想打架吗?”
“你是个女人,还是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打架?”
夏青点点头:“你母亲说了,让护卫打我,不必顾虑,还要动用私刑,所以,你应该就是这样的男人,不是说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吗?我打了你,你应该会打我。”
应辟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将人气得吐血的本事,他冷冷盯着夏青黑白分明却毫无朝气的眼晴,一字一句道:“我应辟方不是会打女人的男人。还有,只要我在这里,就不会让他们动你一下,更别说私刑了。”他在她心中的印象有这么差劲吗?
“哦。”夏青轻哦了声,移开了目光,看向周围应家的丫环家丁们,很平静的说了句:“你们都听到他的话了吧?我平常虽然不住在这里,但既然回来了,就是这个家的少夫人。”
丫环和家丁们没有多少人回应,但那些原本讥讽的大丫环目光倒也有了些改变,不敢再那么放肆了,这个夏青是完全不介意的,走到跪着但已经傻愣了的廖嬷嬷和水梦中间,将她们扶了起来,平静的说道:“折腾了一天了,你们去收拾下房间吧。”
“房,房间?”嬷嬷有些结巴:“什么房,房间?”
“当然大公子的房间了。”夏青说得理所当然:“回来了自然是要住主房。”
嬷嬷和水梦又傻了,他们自然是想这样的,可现在这样是不是太快了?应家真的会接纳少夫人吗?
“你休想。”一直在震惊中的方婉儿听到夏青这话,急得站到了夏青面前,又看了眼被气得要丫环搀扶的应母:“只有我才能和辟方住在一起,你算什么啊?”
“元配啊。”很简单的三个字。
“元配又如何?”方婉儿冷哼,高傲的仰起头,“辟方爱的人是我,要的人也是我,我也爱他,就算为
了他付出所有,我也愿意。而你,得到的仅仅是一个名份而已。”
“哦。”夏青轻哦了声:“我有名份,你有他的爱,这不是挺好吗?”
方婉儿一愣,难以置信的望着夏青:“你竟然连这样也愿意?”
夏青也奇怪的回视着方婉儿,很是认真的问:“我这样的愿意和你一位千金小姐甘愿做人家妾室比起来,会更不堪吗?”
“你?”方婉儿气急红了眼,看向应辟方,不想他是一言不发,只目光冷深几许看着夏青。
应辟方总觉得他被这个夏青给算计了,算计得让他说出了‘只要我在这里,就不会让他们动你一下,更别说私刑了。’这句话,自然,这句话没什么不对,要他一个男人去对付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弱质女流,确实做不出来,但在这种情形之下,又是当着所有下人说,这句话的力量就大了。
方婉儿气颤着身子道:“夏青,你忘了你曾答应过的话吗?辟方当时说‘你要肆意生下这孩子,这孩子与应家没有任何关系,应家所有的财产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当时你同意了。你还答应过,待孝期一过,辟方便会正聘我过门,到时你也会安份守已,不会大闹。”
夏青点点头:“我的孩子不会分应家的财产,你过门时,我也安份守已啊。”
“那你现在算什么?这摆明了就是食言啊。”
夏青笑笑:“前几天乡下大雪,饿死的人很多,辟方却给我拉来了一马车的干粮,我觉得他心中有我,所以是我回来了,你放心,孩子不会拿应家的财产,辟方日后若要再纳妾,我也还是会安份守已的。”
“辟方只爱我,他才不会纳妾,”随即方婉儿一怔:“你说他给你拉去了一马车的干粮?”
夏青点点头。
方婉儿脸色略微变得苍白,接而看向应辟方,竟见应辟方拉长着一张脸冷冷盯着夏青。
此时,应辟方走了过
来,拉过方婉儿到他身边,拧眉看着夏青:“你很聪慧,我母亲与婉儿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可以住在这里,但若让我发现你对她们不利,休怪我无情。”
夏青看着应辟方,在他眼底,她看到了一丝警告。
“还有,”对于夏青与其说毫无表情不如说毫无朝气的脸,应辟方眼底又多加了不耐:“主屋不是你该住的,就算你是元妻,是少夫人,也不行。”
听到这句话,被丫头挽扶着的应母也是顺过了气,方婉儿嘴角带笑,更是依紧了应辟方得意的看着夏青。
“哦。”夏青点点头,便看着地面不再说什么。
廖嬷嬷与水梦是在心里悔恨不已,在乡下住着虽然清苦,但多自由啊,而且也很快乐,现在呢,竟让少夫人受到如此大的气,她们真是悔啊,悔啊……为什么她们要这般执着于回应家?二人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你如此死皮赖脸,就住柴房吧,柴房里还有些干草,你还不至于冻死。我们应家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应母身体一有了力气,瞬间又跋扈起来。
“哦。”夏青轻哦了声就抬起头,不过没有看应家任何人,而是看着满脸悔恨,又自责心疼看着她的廖嬷嬷与水梦,淡淡说:“嬷嬷,水梦,你们将柴房里的干草拿到大门外去铺着。”
“要做什么?”水梦轻问道。
“我嫁过来之前,爷爷告诉我一定要在应家奶奶面前敬孝,奶奶待我好极,我就在门口跪三天,以示孝道吧。”夏青说道。
谬嬷嬷面色一慌:“这万万不可,您可是快生产的人啊。”
一听到夏青这话,应母刚舒服了一口的气瞬间又压了回去,气得声音更为尖锐了:“你这泼妇,这是存心让镇上人看我应家的笑话是不是?好让别人说我们应家人不仁不义,你,你个……”
“夫人消消气。”贴身方嬷嬷赶紧给应母顺气:“您别为
这样没教养的贱妇生气。”
“应家待我本来就不仁不义,”夏青好奇的看着这些人,事实求是的说道:“为什么要我装出你们对我有仁有义的模样?再者,我跪孝已逝的奶奶也算是对我爷爷的一个交待。”
“无耻,我真没见过你这般无耻的人。辟方?”方婉儿恨恨跺了跺脚,看着应辟方:“这样的人,你还顾忌什么啊?直接让人赶她出去就行了,你都看到她的所做所为了。”
夏青叹了口气:“婉儿妹妹,难道你也要让辟方做一个不仁不义的人吗?”
“谁是你的妹妹,你配吗?”方婉儿气得厉声道。
“都说妻妾妻妾,没有妾妻妾妻的,妻字在前,妾字在后,你虽然大我几岁,但既然嫁给了辟方,当然以礼数为重,唤你一声妹妹,不对吗?”夏青疑惑的看着方婉儿。
“你……”方婉儿瞪着眼看夏青,瞪得几乎恨出了血丝。
应辟方的眉越拧越紧:“你可以睡最好的厢房,但若生事端……”
“嬷嬷,水梦,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去把干草放到门外吧。”夏青连看一眼应辟方也没有。
下一刻,她的手猛的被应辟方抓过,力道之大让夏青不禁也拧了下眉,在应辟方还没说话前,她已淡淡开口:“辟方,你扯到我肚子了,有点不舒服。”
应辟方怔了下,下意识的收了手,收回手,他的脸就黑了,他竟然去听这个女人的话?不过,他还是看了她滚圆的肚子一眼,硬着声道:“你到底要如何?”
“既然你给了我一个名份,自然也要给我与名份相当的寝室,不对吗?”夏青的目光与应辟方冰冷而锋利的星眸直视,淡淡的,平静的,也是沉默的,没有任何的涟漪。
反倒是应辟方避开了视线,冷冷说了句:“你要住就住吧,但我不会和你住一起。”
“哦。”夏青轻哦了声:“这不重要。”对着廖嬷嬷与水
梦二人道:“别愣着了,快去收拾一下吧。”
水梦二人回过神,连连点头,水梦赶紧朝主屋的院子跑去,廖嬷嬷也扶着夏青赶紧跟了上去。
“辟方,你怎么可以答应让她住我们的屋子?”方婉儿委屈的看着心爱的男人,眼泪一颗颗的落了下来。
“是啊,儿子,你疯了?”应母还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应辟方沉着脸,看着夏青远去的背影,她方才说了什么‘这不重要’,那个院子有没有他都不重要?上次他要纳妾时,她是这种态度;他给她送了一马车的干粮,她也是这种态度;现在,她还是这种态度……
“辟方?”方婉儿扯了下应辟方的手,他没听到她说的话吗?
应辟方低下头看着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方婉儿,淡淡道:“让下人去收拾下厢房,以后我们睡那里,我先去书房。”说着,朝书房走去。
主院是个雅致的地方,夏青发现这里的一切都与她进新房时一模一样,应辟方的房间并没有添置别的东西,壁画,书柜,花盆,还是那般干净整洁,完全看不出这里有女主的模样。
廖嬷嬷和水梦已熟门熟路的从柜里拿出了新的被褥换下了床上的,嬷嬷边铺边对着夏青说道:“少夫人,方才真是吓坏老奴了,您也真是大胆,要是大公子真的对您动粗该怎么办啊?”
“是啊。”水梦也是心有余悸:“应家可是一大家子,我们势单力薄,少夫人,以后千万不能再这样了。”
夏青笑笑,回答:“好。”
“少夫人,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廖嬷嬷觉得自己已经快没主意了,虽然心中主意不少,但这也得是在有权有势的情况下啊,怎么说至少得有点依仗不是?本以为告诉应母少夫人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她们就能在应家有点位置,没想……
“接下来自然是按嬷嬷说的去做啊。”夏青一脸理所当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