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温情在空气中漫延。
等玄澈洗漱完,林清雅想把水端出去,玄澈阻止了他。
“我来吧。”玄澈说。
“你的手是拿来写字画画的,不能干粗活。”林清雅试图将水盆抢过来。
玄澈将盆子举高,避开林清雅的抢夺。
“你的手还是用来救死扶伤的,你不也围着灶台转吗?”
林清雅急了:“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清雅,我并非需要你伺候的少爷,这些活儿,我能干。”
说着,在林清雅震惊的目光中,玄澈出去了。
等他回来,林清雅已经不见了。
他再一瞧,桌案上的书册被规置得整整齐齐,油灯灯芯也被剪短了,房间里明亮许多。
他会心一笑。
眨眼,会试便近了。
付如烟准备一番,便入宫去探望皇后。
许颖微本想陪同,可今儿个乃是友人相会的日子,她嘱咐付如烟,多陪皇后说会儿话。
付如烟点点头,提起药箱出了门。
皇后的病情时好时坏,已缠绵病榻许久。
太医院合全院太医之力,再加上她跟师傅,才勉强控制住皇后病情。
无人敢再皇后面前提起“失踪”的太子。
皇后更是早在十年前,便闭门谢客,无论是后宫嫔妃,还是宫中新诞生的皇
子公主,皇后都一律不见。
太后见皇后整日落寞,愁苦不思,自己劝过,还让皇后的娘家人入宫,就连许颖微跟付如烟,也都出言相劝。
皇后一门心思惦记着太子,日子久了,太后也妥协了,几乎也过起了闭门不出的日子。
这十年,宫中添了一位皇子,两位公主。
曾经活泼跳脱的三皇子,俨然成了宫里最年长的哥哥。
被叛军吓得整晚无法入眠的四皇子许淮序,今年也十二岁了,正在上书房读书。
付如烟踏入宫中,在御花园里,她撞见了许淮序。
许淮序生得几乎同欣贵人一模一样,整张俊俏的脸蛋上,唯独那双眼睛,跟皇帝最为肖似,也是几个皇子中,跟皇帝最像的。
原本受宠的四皇子,在宫变后,皇帝虽没有苛待他,但却也不像幼时那般,对他爱宠有加了。
尚且年幼的他,被皇帝交给嘉嫔。
嘉嫔出身书香世家,自己也是个满身文秀气的才女。
在嘉嫔的耳濡目染之下,许淮序饱读四书五经。
皇帝早就下令,不许在许淮序面前提起欣贵人,许淮序称呼嘉嫔,也一直为母妃。
所有人都以为,许淮序早就忘了欣贵人,毕竟他当时才两岁。
“表姐,你来探望母后?”
许淮序微微一笑。
付如烟点点头:“四皇弟,你这是到哪儿去?”
对许淮序,付如烟总是多了一分警惕。
曾在许淮序身上看到过紫气,那是帝王的象征,许云恒这个原本的男主角又惨死,付如烟总觉得,天道会另拉出来一个男主角。
现在看来,许淮序是最有可能的。
“夫子留下课业,我想去藏书阁瞧瞧。”
付如烟点点头。
跟许淮序分开后,经过某一宫殿。
有小宫女窃窃私语:“那位去了十年了,连家竟又送来一位女儿,还跟那位长得如此相似,他们——”
“住口,天家之事,也是你我能置喙的?”
宫女们迅速散了。
付如烟缓缓蹙眉。
连家?
欣贵人的母家?
心里沉甸甸的,付如烟踏进景阳宫。
皇后的身体还是老样子,看到付如烟,脸上才多了几丝笑模样。
“烟儿,你来啦。”
付如烟拉着皇后的手臂,立马也笑起来,“舅母,您今天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陪皇后闲聊了一会儿,瞧出皇后精神不济,付如烟便起身告辞。
“烟儿。”皇后从后叫住她,脸上的笑容淡了。
“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你说,太子是不是真的找不——”
“舅母,我们一直在寻找
,您要放弃吗?”
皇后敛眸,若她真的想放弃,就不会拖着病躯苟延残喘到今日。
“舅母,烟儿一直相信,太子哥哥定在某个地方在找寻我们。”付如烟语气坚定,仿佛许枫霖真的还活着。
“烟儿,谢谢你。”
“舅母,太子哥哥也是烟儿的表哥,我一定会努力找的,娘亲跟我,还有陆伯伯,还有傅家,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
皇后扯扯唇角,欣慰地睡去了。
付如烟离开景阳宫,心情郁闷的她,在马车上换装之后,直奔福泽堂。
会试在即,京都多了许多举人。
恰巧福泽堂最近研发出一种宁静安神的汤药,考试前服用,可以静心凝神,销量很不错。
付如烟踏进来时,堂内的郎中都在忙活。
她寻了位置,也坐下来。
“郎中,郎中,快救人啊!”
付如烟面前立马多了一个被打肿了脸的书生打扮的男子。
付如烟甫一靠近,一股春楼脂粉香扑鼻而来,她不适地皱眉后退。
“郎中,你快给柳兄瞧瞧,三日后便是会试,可千万别耽误了。”
姓柳?
付如烟下意识蹙眉。
“这位柳——”
立马就有人接话:“柳生,他叫柳生。”
柳生?!
那个在原身落魄,沦落成为青
/楼妓子,却还伪装成喜爱原身的模样,最后诈骗走了原身的所有钱财,转头还成了付如莲的舔狗的人渣!
看着柳生肿成猪头的脸,付如烟真想啐一口。
原书中,原主付如烟被调包换走之后,一直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柳生这个名字,让付如烟尘封的记忆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郎中,快给柳兄医治,他喊疼呢。”
付如烟皱着眉头给柳生看伤,她转头吩咐学徒去取消毒的药酒。
“怎么伤的?”付如烟问。
学子打扮的青年嘴唇张合,颇有几分难以启齿的模样。
付如烟放下药酒,“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给他治疗?”
“柳兄在春楼同人——同人打起来。”
付如烟冷笑:“跟人争风吃醋?”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青年艰涩地点头。
付如烟拿起药酒,将本应该缓慢擦拭的药酒,直接倾倒在柳生脸上。
柳生的惨叫响彻整个福泽堂。
其余学子见了,均骇得后退两步。
挨过疼,柳生龇牙咧嘴道:“郎中,我的脸没事吧。”
他还要靠着这张脸,在参加完会试之后,等着被榜下捉婿呢。
可容不得一丝一毫损伤!
想到那个跟他抢夺花魁,还将他打成这幅惨相的男子,柳生恨得牙根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