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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颖微一病数日,终日昏昏沉沉的,付如烟没有心思上学,便跟上书房告假,留在家中照看娘亲。

    付珩也想请假,付如烟不许。

    “哥哥,你快大考了,不能浪费时间!”付如烟小大人似的说。

    床上传来几声咳嗽,付如烟跑过去,眼睛亮晶晶地说:“娘亲,你醒了?肚子可饿了?赵嬷嬷给你做了——”

    “要去念书,要参加会试,阿珩,你万不可因我而懈怠。”说完,许颖微又咳嗽两声。

    “娘亲,你别着急,哥哥会认真读书的。”说着,付如烟冲付珩眨眼睛。

    付珩了解母亲跟妹妹的心思,叹息一声,便道:“娘,阿珩不会懈怠的,两日后会试,儿子一定全力以赴。”

    看着俊秀出尘的儿子,许颖微欣慰一笑。

    “届时,娘亲怕是没法送你去贡院了,阿珩,别怪娘亲。”

    “不会的,儿子都懂,娘,你好生将养身体,等儿子高中,您陪同儿子一同去参加殿试。”

    付珩声音温柔,定定地看着许颖微。

    想给许颖微力量,叫她振作些。

    身体再好的人,连日躺着,身体也熬坏了。

    “娘,后日会试,您送儿子到门口吧,可好?

    ”

    许颖微看着儿子,缓缓点头。

    付珩微微一笑:“娘,时间不早了,我去端药过来,您喝了,早些休息吧。”

    付珩亲自给许颖微喂下苦涩的药汁,又给母亲擦了嘴才离开主屋。

    时间弹指过,一晃儿就到了会试这日,许颖微撑着病体,送付珩到宅子前,虚弱地叮嘱几句,人就要倒。

    赵嬷嬷跟梅兰从背后搀扶着她,付珩拉起母亲的手,贴到自己脸上,他仰头道:“娘,儿子定会高中,等儿子的好消息。”

    许颖微勾了勾手指,算是回应。

    “哥哥,你安心考试,我会照顾好娘亲的。”付如烟对付珩保证道。

    付珩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留下一句“妹妹真棒”,就上了马车。

    目送马车远去,付如烟赶紧叫几个丫鬟把许颖微抬回嘉乐居。

    郎中又被喊了来。

    诊脉,开方子。

    病情未变,药方也是换汤不换药。

    “小郡主,若您真想殿下痊愈,就尽快解开殿下的心结。”

    郎中临走前,这般对付如烟道。

    付如烟攥紧手指头,她哪里不想娘亲痊愈,可——

    她实在做不到啊!

    江南远在千里之外,她在京都,实在鞭长莫及!

    从

    娘亲房里出来,付如烟满脸忧愁。

    时子墨赶来,看到的就是付如烟托着下巴,坐在小小的绣墩上,眉头紧皱的一幕。

    许枫霖跟陆怀川的事,他都听说了。

    宫里人心惶惶,上书房也乱得很。

    夫子们无心讲课,便干脆给他们放了假。

    “烟儿?”时子墨轻声唤道。

    付如烟抬头,见是时子墨,她站了起来,小跑着扑过来:“子墨哥哥!”

    她扑在时子墨怀里,哽咽两声,失声痛哭。

    她不敢在娘亲面前哭鼻子,担心娘亲病情加重,也不敢在哥哥面前掉眼泪,怕打扰哥哥考试的心境。

    “子墨哥哥,你怎么才来,烟儿……呜呜……”

    “烟儿,没事儿的,都会过去的。”时子墨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声音越发柔和。

    付如烟哭累了,她擦净眼泪。

    “子墨哥哥,我不信陆伯伯会谋反,有人陷害陆伯伯!”

    从江南到京都,千里长途,若歹人有心,在送进京城的折子里动手脚,可就太简单了。

    “可太子失踪,镇国公护卫不力是事实。”时子墨认真说道。

    “可是——可是——”付如烟嘟着嘴,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

    “好了烟儿

    。”时子墨又唤了一声:“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你皇帝舅舅的为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他会草菅人命?”

    付如烟连连摇头。

    皇帝舅舅是天底下最公正严明的皇帝!

    “那就是了,你不要太过忧虑,我相信,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归来。”时子墨缓缓说道。

    “可是宫里传信来说,已经十几天了,太子哥哥仍旧杳无音信。”

    付如烟眉头蹙紧,时子墨一边帮她揉开,一边开导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付如烟垂眸思忖。

    子墨哥哥言之有理。

    太子哥哥落水,说不准,就被哪户人家救了呢?一直不出现,也许是受了伤,没法行走。

    付如烟的眼底闪烁着点点亮光,小脸上的苍白缓缓褪去。

    “子墨哥哥,谢谢你。”付如烟扬起小脸儿,真诚道。

    见付如烟真的看开了,时子墨放下心,他退后两步,跟付如烟隔开距离。

    付如烟还得去照看长公主,时子墨并未多待,陪了付如烟一会儿就走了。

    付如烟要送,时子墨婉拒:“日后有的是机会,你快去看看长公主。”

    付如烟咬着嘴唇应下,小兔子一般往嘉

    乐居跑。

    回到时府。

    时子墨端坐于交椅上,他对着面前一团空气唤道:“夜九。”

    佩戴黑色面纱的人突兀地跪在时子墨下方。

    “去,到江南去,查清到底是谁欺上瞒下!”

    夜九领命,身子一晃,便消失在空气中。

    时子墨微微眯眼。

    所有惹得烟儿忧心忡忡,寝食难安的,都是他的敌人!

    他必将严惩!

    宫中。

    不仅官员人人自危,宫人们也都提心吊胆,生怕行将踏错,丢了小命。

    小太监埋着头,进许云恒的殿内打扫。

    许云恒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像是睡熟了。

    小太监更不敢吭声了,弯着腰,轻手轻脚地打扫。

    “外边怎的这般安静?”

    小太监猛地一抖,他跪下来,仓皇道:“回殿下话,欣贵人被陛下训斥,道士们已全部送出宫廷。”

    太子生死不明,欣贵人的漪澜殿却是一片嘈杂之声,皇帝发了好大的火儿。

    这一回,四皇子求饶,都没能让陛下收回训斥。

    “哈哈,好啊。”许云恒笑了。

    欣贵人跋扈蛮横,早就该吃吃苦头。

    他一边笑着,一边站起来,精神十足道:“给本殿下更衣,本殿要去面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