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宣厌和黑瞎子在霍家用过早膳就前往案发地点,而霍仙姑和解雨辰则是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去的时候周围警察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黑瞎子带队。
昨天他们经过黑瞎子的提醒果然在地下车库发现了一口没有井盖的枯井,井的内侧还贴着一些已经分化斑驳的符纸,看上去有些诡异。
那井深得很,一眼看不到底,井口处还吹着阴风,带着一些腐烂刺鼻的味道,那本就破烂的符纸更加的飘扬了。
而随着那阴风一阵阵的吹,那似有若无的女人哭泣的声音也一阵阵的传来,有些凄厉瘆人。
就好像是趴在你耳边哭似的,阴森森的感觉一寸一寸的爬上脊背,让人吓出一身冷汗。
结果那汗弄湿了后背,衣服也粘在身上,更特么阴森恐怖了!
这些都还能接受,而最最瘆人的是之前从未有人在地下车库见过这口井,它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这井一看就不一般,他们也不敢贸然下去,就怕又出什么事。
本来依着黑瞎子的计划,再加上警察同志的强烈要求,至少是得有几个警察跟着一起下的。
黑瞎子虽然不喜欢干活的时候带那么多人,可这活儿仔细算起来也算是给公家办事,不管是因为谁,左右得给几分面子。
黑瞎子不甚在意,可宣厌却是皱了下眉头。
她想起资料上说黑瞎子干这趟活儿不但把眼睛给弄成了半瞎,丢了半条命。
而且还被官方下了通缉令,以后办不了身份证,坐不了飞机,躲躲藏藏的只能当个黑户。
而那原因嘛很简单也很讽刺。
井底下的东西太过棘手,就连黑瞎子也只有勉强自保的份,他的身手自然是不用说的,可那些跟着他一起下井的警察却都被下面的东西给弄死了。
过了一天一夜只有他一人从里面逃了出来,浑身是伤还瞎了眼睛,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人把那井封了。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公家的人,就算是强如霍家也是不好处理的,霍仙姑那久居高位的高官丈夫自然是得找个人出去背锅的。
而黑瞎子就是那个最适合背锅的人。
毕竟那么多人下去就他一个上来,任谁看都会觉得怪异,他不背锅谁背锅。
于是在霍仙姑的高官丈夫的一手安排下,黑瞎子有苦说不出,丢了半条命还被下通缉令,可谓是凄惨。
一个是九门霍家,一个是陈家,而黑瞎子只能自己承受后果,以及那莫须有的罪名。
陈皮的身上背着十几条通缉令,在他看来这玩意算不得什么。
而霍仙姑因着红色家属这一层关系自然是不可能和这玩意沾边,知道这事对不起黑瞎子,她很为难但又不可能违背丈夫的意思去帮一个外人。
黑瞎子本来只是做一个顺水人情的事,毕竟他在陈皮手底下做事,有些面子还是得给,谁成想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
一场火案,霍家陈家没事,最后苦的只是个瞎子。
而后来的时间黑瞎子一个人待在屋里,蒙着眼睛训练自己不用眼睛生活。
他的毅力惊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睁开过眼睛,后来他真的适应了这种看不见的生活。
而他的生活在过去几十年里几乎就是下墓,回家两点一线,眼睛的用处对他来说并不大。
然而这其中的艰辛旁人是一点不知晓的,他们只知道道上有个黑爷,常年带着副墨镜也不知道是真瞎还是假瞎。
就连宣厌也只是透过资料上那短短的几行文字才知道这些堪称黑瞎子的秘密的事情。
改变书中结局,改变他们原有的命运,这是宣厌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宣厌敛着眉,偏头看着黑瞎子,眼睛里闪动着耀眼的光彩。
抬手拉住黑瞎子,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霍当家,这趟活儿用不了这么多人,我和瞎子下去就行。”
眸光透过抹额定定的看向霍仙姑,仿佛直击她的灵魂,霍仙姑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黑瞎子不知道宣厌这一出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宣厌这人靠谱,是以回握住她的手。
同样笑看着霍仙姑,“霍老板,阿厌说的对,我们俩下去就成了。”
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嘴角的笑带着几分冷意,“这人多了啊指不定还影响进度呢。”
他说话时语调轻佻,漫不经心的,偏偏这样才是最有杀伤力的。
就差把“拖后腿”三个字给直接说出来了。
反正警察同志的脸色很不好,再怎么说他们也不可能就让两个老百姓自己下去吧,这多危险呐!
是以一群大老爷们强烈表达他们的抗议。
霍仙姑和解雨辰还有点犹豫不决,俩人的面色都算不上平静。
霍仙姑倒不是怀疑俩人的能力,一个黑瞎子,一个宣厌那都是厉害人物,她只是在想这事儿的可行程度,毕竟是和上面沾边。
而小花则是实打实的担心宣厌,在他看来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哥哥就算有能耐也不可能一个人应对那井底下的东西吧,万一有什么危险呢?
从私心上他不希望宣厌出事,尽管他们才相识一天。
“宣爷,真是难搞啊~”黑瞎子单手搭在宣厌的肩膀上,懒懒散散的看着周围的人。
宣厌侧眸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让他把上挪开,怪沉的。
随后抬手制止了周围几人反对的声音。
笑的有些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倒是冷漠得很,“下去了可就上不来了。”
那话语轻轻的,但又有些阴冷,就好像是大冬天的有人在耳后吹了口气似的,带起一阵鸡皮疙瘩。
霍仙姑皱了皱眉,“真有那么险?”
“千真万确呐~霍当家。”宣厌抬眸看向她,嘴角噙着笑,但却让人感到冰冷。
闻言霍仙姑的脸色有些阴沉,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而那几个警察同志也不争吵了,他们不怕牺牲,可就怕白白牺牲还解决不了麻烦,于是全都静悄悄的看着宣厌和黑瞎子,神情有些纠结。
黑瞎子笑了一声,“得了,也别争了,再过会下面的东西都搬家了。”
说完就转身朝着那口井走去。
宣厌对着解雨辰挥了挥手,“走了,小花。”
随后转身利落的跟上黑瞎子,在井边象征性的在腰上绑了绳子,最后纵身下井。
而小花眉头紧皱,倏的站起身来到井边,入目是黑漆漆的一片。
“宣厌?”小花朝着下面喊了一声,回答他的却只有回音。
这时候他也不洁癖了,冷白的指尖紧紧的扶着井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晕染着墨色。
霍仙姑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小花一番,神色莫名,但想到那人是宣厌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缓缓的放下杯子,漫不经心的说道:“解子,她不会有事的。”
这话看似是安慰,实则是肯定。
小花也知道自己今日的情绪有些外露了,想到这脸色也有几分阴沉。
沉着脸来到霍仙姑下方坐下。
抬眸看着这个九门唯一的女性当家人,“你和她认识?”
俩人都没有说那人的名字,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说的是谁。
霍仙姑脸上挂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双出尘的眼睛里如同裹着迷雾一般,就好像是陷入了回忆。
许久才缓缓道:“认识,旧相识了。”
小花挑了挑眉,旧相识?
看来宣厌的实际年龄要比看上去更大。
不知怎么的小花鬼使神差的问道:“我爷爷认识她吗?”
话已问出口,虽还没有得到答案但他有一种预感,爷爷和霍仙姑一样与宣厌是旧相识。
果然,霍仙姑略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纳罕这小子和他爷爷一样聪明。
“认识。”说起来你得管她叫爷爷,霍仙姑淡笑着,只说了前半句话。
很简短的答案,与小花所猜想的一致。
小花垂着眸没再说话,心里暗暗打算着待会回家要去爷爷书房里好好看看有没有和宣厌有关的东西,总归是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