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送了,回去吧。”
郭烈细心地替苏思水整理一下衣襟,又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指。
少女嘟了嘟嘴,“那你路上小心,到了衙门自己照顾好自己。”
“对人客气些,受了委屈也别憋着。咱不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
“不过是一份工作,大不了不干了,自己回来打猎也能把日子过好。再不济我还能做生意养家……”
苏思水越说心里越堵得慌,就差没缠着郭烈不让走了。
她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以事业为主的人,没想到成个亲,心就软了。
看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郭烈心里也难受得紧,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孟捕头,总不好临到头再反悔。
“那我走了。”
郭烈咬了咬牙,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苏思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回到家里,她倒头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另一半床铺发了会儿呆。
屋里火盆烧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清醒的时候就听到李氏在门外叫她的名字。
“水儿,醒了没?该吃饭了。”
苏思水揉着眼睛去开门,还没开口,狗子就热情地扑了上来。
“汪——!”
“乌云,你干啥?”
狗子昨晚被寄养在外公外婆家
里,清早又错过了送别郭烈的仪式,这会儿还以为自己爹还在,激动地冲进家门四处寻找。
看着它这幅样子,苏思水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又被激发了出来。
“别找了,你爹走了。”
听到这话,乌云疑惑地歪了歪头。
苏思水蹲下身子揉了揉狗头,“你爹出门捕猎去了,回来给你买肉吃。”
听说主人如果出门工作,留在家里的宠物就会自动带入对方打猎的场景。
谁想她这么解释,聪明的乌云却更加困惑了。
明明以前都是一起进山打猎的,现在郭烈单独把它留在家里,急得乌云团团转。
“汪汪——!”
眼瞧着狗子机动地想要出门寻找郭烈,苏思水赶忙把它抱住。
“你爹是去镇上打猎,要走好几天,你乖乖留在家里。”
“呜呜噫噫。”
狗子难过地垂下脑袋,还以为自己是被嫌弃了,苏思水见状也红了眼睛。
看着这一人一狗的反应,李氏觉得又心疼又好笑,决定找些事情转移闺女的注意力。
“午饭做好了,你赶紧跟娘回家去吧。”
“吃完了再帮忙看看胶水,不晓得为啥昨天开始就不太能挂布了。”
苏思水拍了拍脸颊,打起精神跟着李氏回家。
谁知进
门之后看了一眼,神情就变得严肃起来。
“娘,这胶水不对劲。”
苏思水蹲下身子,在平常装胶水的盆里旁仔细观察。
这些粘稠的液体都是苔藓里提取出来的,原本应该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但现在盆子里的液体却像是被稀释过,并且散发着淡淡的酸味。
李氏也觉得奇怪,“我这两天做的雨衣,”
苏思水拿来一根棍子搅动了片刻,提起来的液体稀稀拉拉,根本没有以往的粘稠质地。
“这些东西一直都放在家里的吗?有没有人碰过?”
李氏猜到她的言外之意,“这可是咱家的秘方,睡觉都放在房间里。何况还有乌云在,谁敢靠近。”
听到她的话,狗子附和着汪了一声。
“那就奇怪了。”
苏思水搅动了几下盆里的胶水,心中暗自琢磨。
“上次带回来的苔藓还有剩下的不?”
“有,你爹都收好了放在柜子里呢,我去给你找来。”李氏从柜子里翻找出苔藓,还没打开就惊讶地“啊”了一声,“这口袋咋红了。”
解开绳子一看,原本绿油油的苔藓全都变成了红色,并且散发出阵阵酸涩的味道。
苏思水恍然大悟,“这是变质了。”
“变质?”
“就是坏
了,不能用了。”
李氏不明所以,“好好的,为啥就坏了?”
苏思水抿唇看向四周,目光落在了一直燃烧的火盆上。
“我晓得了,是温度。”
“咱之前做雨衣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防着谁,到了晚上就会把材料挪到灶房里去。”
“现在把它留在屋子里,火盆一直烘着,反而把它给烤坏了。”
李氏听完好一阵心痛,“那咋办啊?这么多苔藓,都是郭烈辛辛苦苦从山里挖回来的。”
“没了原料,雨衣也做不成了。”
苏思水撑着膝盖起身,“这有啥,我再去取一些回来就成了。”
一听她要冒雨进山,李氏当即劝阻道。
“不行不行!山里下雨路滑,你去太危险了!要不还是等郭烈下次休沐回来再去吧。”
苏思水却坚持道:“郭烈今天才刚走,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别忘了我和桃子姐已经承诺过十天后会上一批新货,到时候拿不出雨衣,日用品店的信誉就没了。”
李氏还想再劝,苏思水却已经拍了拍乌云的狗头。
“娘,你就放心吧。”
“我只是去采集一些青苔,又不是去打猎。况且还有乌云保护我,不会有危险。”
最近天天下雨,狗子在家里都
憋坏了,一听说可以进山,兴奋地一蹦三尺高。
“娘,我们先出门了!”
不顾李氏的阻拦,苏思水背上竹篓转身跑出家门。
……
再次来到久违的黑树林,苏思水心情微妙。
自己和郭烈初次相遇的场景仿佛还在昨天,现在两人都已经成亲了。
狗子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开道,心情看起来恢复了不少。
苏思水也笑了笑,享受地深吸了一口气。
“真好!”
树林中空气清新,满眼绿色,确实能够让人心情放松。
一人一狗走走停停,花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抵达采集苔藓的地方。
因为长期下雨的缘故,地上的苔藓范围越来越大,并且长得茂盛厚实。
苏思水拍了拍狗头让它自己去附近玩耍,自己则是拿出小铲子一点点采集原料。
就在竹篓装了一小半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狗子的惨叫声。
“嗷呜——!”
苏思水一个激灵转身,朗声喊道:“乌云!?”
没一会儿,就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飞奔而来,一头撞进她的怀中。
“呜呜呜——!”
“乌云,你咋了?”
苏思水担心地抱住狗头检查,发现狗子的脸上和鼻子上莫名其妙破了皮,能够清晰地看到粉嫩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