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距离伏击之处,不到百步的距离,伏兵的攻击,几乎是贴着荆州军展开的。却没有一个误伤,射术之准,令人咋舌。
荆州之处,是能见到定边军步卒的作训大纲的,但在实际训练之时,文聘却有很多疑惑。那么高的要求,他们都能做到吗?
当陷阵军发起伏击的那一刻,一切都有了答案。定边军不但能做到,且比作训大纲,描述的更要夸张,实战毫无瑕疵。
步军三连射,是荆州弓兵做不到的,训练之中,士卒要在两息之内出三箭,箭箭命中标靶的红心,文聘自己都做不到。
但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尤其是西凉铁骑这样的精锐。老兵的预判能力,极为精准,却也躲不过,伏兵更准的箭矢。
同样的画面,落在不同人的眼里,就有不同的理解。在文聘眼中,看到了大汉步军的巅峰战力,一切都如同想像那般美好。
甚至,还有超越,比如他们对战局的控制。算不上箭如飞蝗,却更加精准,超越想像的出手速度,绝不会牺牲准确度。
一阵伏击之后,陷阵军工兵,硬生生在西凉铁骑和荆州军之间,拉开了一道鸿沟,不可逾越
的鸿沟,除非你用士卒硬堆。
就是硬堆,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指挥这些伏兵的将领,给文聘的感觉是,张弛有度。他们时时刻刻,都在估量敌我战力。
“众人随我,杀上去……”大喝声中,文聘转身纵马杀上,受到伏击的西凉铁骑,全部精力都在应付箭矢上,恰是战机所在。
能够位列天罡,文聘的将才是毋庸置疑的,凝萃山下,也展露无疑。他转身冲上的同时,亦有很多荆州骑军,奋不顾身。
“嗯,这小子挺勇啊,难道就是将军口中的文聘文仲业?”郝昭并不认识文聘,但见了荆州军的举动,却不由暗暗点头。
“校尉,基本水准吧,换了是我军骑兵营,敌军根本无法还手。”听了将军的自语,亲兵不由接道,荆州军反击,还是慢了。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拿其他,来比我军王牌。那个荆州军偏将,能做到这一点,极为不易了。”郝昭一旁立刻道。
荆州军瞬间发动的反击,对陷阵而言,算是一个例外。友军为了把握战机,是不惜一切的,哪怕因此,被伏击的箭矢误伤。
误伤?会出现吗?眼下的战局,你想多了
。正如樊稠判断的那样,陷阵的厉害,不仅是战力无双,更有妙到毫巅的控制。
樊稠也好,文聘也罢,都看不见陷阵军阵地上的详情。真正出手攻击的射手,只有一半,另外的一半,还在养精蓄锐之中。
樊稠乃是西凉铁骑名将,在定边军中,是有画像存档的。他看不见郝昭的所在,但在他到达战场之时,郝昭就可见了他。
精擅骑军种种战术,指挥有力,麾下战力坚强,尤其善于突击……画像之下,有关樊稠的描述,还有近千字,郝昭都能记住。
“伯道,将军给了详细的敌军资料,你我身为战将,若是不能记熟,就是失职,随机应变,也要有基础。”邱泽之言,尤在耳边。
教导别人,自身定要过硬,郝昭绝不怀疑邱将军的记忆力。汉中之战,无论面对李榷郭汜还是华雄樊稠,邱泽都极有针对性。
陷阵一军两大悍将,胡风邱泽,都是郝昭的榜样,他岂能不将这个优良的传统,延续下去?看见樊稠,心中已有千言万语。
前队士卒的追击,只不过是试探,他想在兼顾追击荆州军的同时,探查出陷阵军埋伏的虚实。临阵应对,
快如闪电,皆在要害。
不过,樊稠将军需要下令控制,西凉铁骑的战术。郝昭这里呢?他只需要让麾下各部,随机应变,他们能打出最合理的战法。
布阵凝萃山,设下伏击,郝昭绝不希望,敌军知难而退。他也清楚,以樊稠的眼光,一旦伏击发起,陷阵很难隐藏。
只不过到底多少兵力,是恰逢其会还是准备良久,就需要敌将自己去判断了。还是那句话,控制得当,胜似千军万马。
“樊稠将军,接下来,你又该如何应对?不要让昭失望。”郝昭心中默念着,给敌军加油这种事情,恐怕是定边的专属了。
山地行军五百里,耗费极大的精力,亲卫营从郝昭到普通士卒,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敌军知难而退,我们的辛苦不是白费呢?
当文聘转身,率领荆州士卒冲杀之际,陷阵军负责伏击的弓手,人数一直没有增加。相反,他们的控局,更加细致十分。
你想试探我的虚实?敌军的目的,郝昭当然不能让他达到。对付先头的西凉铁骑,他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兵力。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唯一的例外,是文聘率领荆州军的反击。
将军口中的人才,就没有白给的,时机也算拿捏的妥当。
如此一来,陷阵伏兵对西凉铁骑的打击,就更加有力了。一时间,参与反击的荆州军士气大振,文聘纵马轮钺,勇不可当。
士卒们一开始还有些顾忌,但被敌军一直追击,他们被压抑的太久。反击之时,“友军”的箭矢并未停下,竟是越发精准。
加上文聘的身先士卒,荆州军的攻势越来越猛,也越发相信山上同袍的准度。那些箭矢总是恰到好处,不用担心误伤。
反击得力,荆州军士气如虹,西凉铁骑在双重打击之下,渐渐抵挡不住。伏兵无处不到的攻击,他们根本没有退路。
与此同时,樊稠将军的眉头,拧成了一个麻花。敌军伏兵是谁,他能确定,伏兵的威力,亦不言而喻,问题在于……
他们出全力了吗?以他对定边军的了解,绝不会上来就全力以赴。
不是全力以赴,那敌军拿出了多少的战力?自己麾下这万余西凉铁骑,若是尽数杀上,又能否与眼前的伏兵相抗衡?
“亲卫营随我上前,展骑射!”思考片刻,樊稠终于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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