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不安的瞧着白华英,那目光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兔子,看得白华英有些心疼,“你身上这些伤,是谁弄的?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上京的?”
荣王身上多处都是皮外伤,如今被白色的纱带缠着,别提多可怜了,“我不知道,我原本听说你要成亲了,我是想来看一眼的,谁知道突然就有人要杀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瑶儿,你当真……嫁给皇叔了吗?”
“嗯,说起来,你也该称我一声婶婶了,到了这儿就别怕,好好养着,知道吗?”白华英端了盏药吹了吹,递到荣王的跟前,荣王浑身动弹不得,吸了吸鼻子,委屈的看着她。
“瑶儿,还好有你在,否则……否则我只怕就要死在这儿了,不过,皇叔去边境了,我在这儿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他不安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揪着白华英的衣袖子。
此时的璟王还不知道,他家后院儿的墙快被人挖了!
白华英只当他还是当初那个孩子,端了药亲自喂给他喝,“不会,只要你安分守已,等边境的事平定了,我再去向官家求情,你能做一介闲散王爷,富贵一生,也是好的。”
“瑶儿,那你这算不算是金屋藏娇?”他抬头瞧着白华英,笑得很阳光,白华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许瑶儿,要唤皇婶。”
呵,皇婶?只怕他那位好皇叔,往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福份了!荣王抬头笑盈盈的:“我才不要,不能叫瑶儿,那我就叫姐姐,左右你也只比我长了一两岁。姐姐,好不好?”
那软软的声音,撒起娇来,真是要人命,白华英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如今这些男人都喜欢娇软的女人了,她一个女人,面对这小奶狗一样可爱的男人,母爱泛滥。
“你啊,赶紧喝药吧。”白华英吹了吹微烫的药,哭笑不得,这荣王,经历了些事儿,怎么愈
发的像个孩子了,也不知是不是在那一场刺杀里受了些什么刺激。
“姐姐,这药好苦。”他皱着一张脸,荣王乃皇后之子,皇后素以美艳冠绝天下,而如今的官家,是先皇后的嫡长子,两人的身份并不相同,如今荣王也承袭了皇后那美艳的容貌,这样的容貌放在一个还未长大的男人身上,简直秀色可餐,也难怪这么多人爱上小馆里玩!
“喝完了,我给你拿糖吃。”白华英将最后几口药给他喂了,他努了努下巴,白华英瞧着那喝药喝得乌黑的下巴,伸手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在这儿要听话,先养好伤,至于外头的事,你不必理会,好生歇着,我还得去瞧瞧我外祖母。”
白华英将帕子递给翠青,起身给他拿了薄被盖上,他眼巴巴的瞧着白华英,“姐姐,你明儿还来看我吗?”
白华英见他满眼惊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来,乖乖在这儿呆着,若有什么短缺的,只管差人去添来。”
“我倒是缺一样,不知姐姐愿不愿意。”他的手挪了挪,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只是一动扯着身上的伤,疼的也就愈发的厉害。
“无妨,缺的就让翠青给你添上,你这院子与我的主院离得近,这地方幽静,平日里不会有人过来,你若闲来无事,这儿还有几个话本子,你可以拿来看看。”在白华英的认知里,一个闲散王爷,是不需要太多抱负的,他只要好好的享受生活,如闲云野鹤一般就可以了。
“她找不着,此物只有姐姐能给我。”他眼巴巴的瞧着白华英,那双眼睛像极了初入朝堂的举子们,眼神清澈中透着一丝不碍世事的愚蠢。
“好,你还缺个什么?”白华英只得站在床边瞧着他,这少年郎眉目妍丽,唇红齿白,宛如上了色彩的山水画般,啧,先前怎么没发现荣王竟如此好看,难道是孩子时
隔这么些日子,长开了?
“姐姐瞧着我,可是觉得我好看?”他握着白华英的手往脸上蹭了蹭。
白华英哄孩子似的顺手捏了捏他那细皮嫩脸的脸,“好看,殿下是我见过生得最漂亮的男人了。”
“与皇叔相较如何?”他期待的瞧着白华英,似是非要比出个高低来。
“你们年岁不同,自然也不同,不过,同为叔侄,总归是差不多的,好了我还有要事呢,你缺什么就说,我差人给你拿来。”白华英笑着将手抽了出来,拿了薄被给他盖上,眼下是夏季,但是到了末季了,夜里总归还有些凉意,马上就要立秋了。
“我想要姐姐身上的那个香囊,那香囊的味道我方才闻着了,心里忽的就没那么害怕了,就好像有姐姐在身边陪着我一样,姐姐,好不好?”荣王瞧着白华英,那双眼睛别提多讨喜了。
“这……”白华英有些犹豫,这香囊与王爷的那个是一对儿的,若是她的给出去了,璟王那个醋坛子回来了,保不齐要怎么着呢。
荣王叹了叹气,“罢了,姐姐若是不愿意,就别给我了,我这些年生于皇家,日子好的坏的都过过了,如今见过姐姐了,就算是让本殿下再去死,本殿下也没有遗憾了,姐姐,你去忙吧,不必管我的死活,我这个样子,定是惹得你心烦了。”
他委屈的瞧着白华英,那眼泪盈在睫毛处,晶莹剔透,一旁的翠青看傻了眼,怎么会有男人这样子,像个妖精似的!可不能让这男妖精掺和进来,坏了王妃与王爷的感情。
“王妃,时辰不早了,还是赶紧去瞧瞧老太太吧,她还在那儿等着呢,去得晚了,怕是不好。”翠青是个有点眼力见的,但是并不算多。
“这个香囊是我与王爷的信物,不能给你,你若是喜欢得了空,我再给你重新做一个。这里头装的是使人安神的草药
,回头我让人装进枕头里,给你用来枕着睡,比一个香囊的效果好些。”白华英实在受不了眼前这少年郎委屈的模样,说起话来,现下也是轻声细语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要一个最大的香囊,要姐姐亲手绣的,唔,绣鸳鸯好不好,我喜欢鸳鸯。”他满眼期待的拉着白华英的衣袖子。
惜日里的千金贵胄,如今沦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对一女子撒娇卖萌,这萌卖到了白华英的心里,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吃软不吃硬的,可偏偏这世间没几个人能做到软成荣王这样的,骨头都快抽走了!
“好,那糖我让翠青晚会送来,先走了,明儿再来瞧你。”白华英安慰了他几句,这才出了这小院,说是小院,其实就是另外僻出来的一处屋子罢了,与白华英的屋子,也不过是一墙之隔,原本是用来堆放东西的,如今左右也没什么可放的,就清出来给他住了。
众人一也走,荣王那单纯无辜的目光便换了,他强撑着身子来到窗边,推开窗看了眼外头,王府戒备森严,他的那些人如今贸然不敢进来,所以只能在府外头寻个栖身之地,静待时机。
那头白华英出了这屋子,朝五南叮嘱道:“多派几个暗卫,将那小屋子看严实了,若有人通传消息,不必打草惊蛇,一路跟着就是了。先前去追赵妍捷的事情,如何了?”
五南砰的一声跪了下去,“属下无能,让人以障眼法将人了换走了,如今想是去见什么人去了,属下瞧见扮作那也扮作丫鬟的赵嫔朝着勇安侯府的方向去了。”
勇安侯府。白华英垂眸,缓缓的摩擦着腰间的荷包,那只小狼崽子迈着小短腿跟在白华英的身边,一脚深一脚浅的跟着,连滚带爬的,翠青在一旁瞧着,真怕这货将自个摔折了去,这样一个东西,当真能守家护院不成?望舒还说这
是狼崽子里头最厉害的一个!
白华英想着勇安侯府,心里有些乱,:“你差人去查一查,看侯府近来还有没有什么旁的动静,若有人在侯府里,马上将人扣下来,不必声张,先带到这儿来。”
“是,属下就去。”五南起身,看了眼翠青,急匆匆的走了。
白华英去了老太太的屋里时,老太太还没歇,白华英给她瞧了瞧,又喂了汤药,哄着她睡下了,才出院子,院外头,是一轮孤月高悬在空,暮成腿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将信呈给她,“王妃,王爷的来信。”
“你腿怎么了?”白华英接过信,嘴角不自觉的就扬了起来,一天的疲惫也在这时候一扫而空。
暮成有些不自在的抹了一把脸,讪讪道:“属下……属下代王妃乱写信,王爷回信过来,让属下领了十军棍,王妃放心,腿疾已经瞧过了,只是伤了筋,休息几日就好。”
白华英打开信,信里的璟王只说在外边一切都好,旁的都是些情话了,看得白华英的老脸一红,将信细细收了起来,“嗯,王爷说的不错,乱写收书信,着实该打,不过,此事罪不在你,回头让王爷给你补偿银钱。”
“多谢王妃。”银钱是个也东西,暮成笑好了笑。
白华英瞧着月色,到亭子里提笔写了回信,待墨迹稍干,才神神秘秘的让暮成将信传出去。
翠青瞧着走远的暮成,瞧着他那一瘸一拐的模样,哭笑不得,“他到底代王妃写了些什么,怎么惹得王爷还赏他军棍了?”
白华英打了个呵欠,有些犯困的朝主院走去,璟王拿着暮成代写的那封情意绵绵的信看了好几回,一旁的烨罗倒背如流了,军中将士还能接上几句的时候,璟王发现信竟然是暮成写的,顿时心里就复杂了!
这一肚子的气,不对着暮成发,难不成要对着他的爱妻发吗?啧!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