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辰凑过去听了听,顿时脸色通红,“外祖母,怎能如此……”
“你若真喜欢,不妨就主动一些,否则你成天拒人于千里之外,谁知道你喜欢人家?但也要点到为止,别污了人家姑娘的名节,我到时候去了璟王府,你可得每日来请一回安。听见没有?”老太太为了这个外孙儿,也真是操碎了心。
白敬辰咬了咬牙,“好!”
祖孙两个在院里叙着话,正午的阳光暖暖的晒下来,老太太躺在摇椅上,微风拂过,一旁的丫鬟们正叽叽喳喳的商议着去璟王府要带哪些东西,这一刻的老太太忽觉格外的安逸。
正午的日头初初划过,白华英到了封家门口,封母欢天喜地的跑上来迎她,“可算是来了,这几日在王府里可还好?瞧着这小脸,如今红润了不少。”
翠青跟在一旁笑道:“王爷走时吩咐府里,每日要给王妃做药膳补身子,这才多久,奴婢瞧着王妃的气色都好了呢。”
“外边日头大,母亲身子又虚,怎么在这儿等着,快进去。”白华英扶了她进屋,她瞧着白华英,满眼的欢喜,藏都藏不住,“那就好那就好,我在这儿晒一会儿不妨事。”
封锦兰站在一旁笑,“姐姐,你一回来,母亲的心思可就不在我这儿了,你可得对我好些,要不然,我可委屈死了。”
封母嗔了她一眼,“你日日都在我眼前晃荡,哪像你姐姐,如今出嫁了,这人也精神了,好好好,饿了吗?我差下人做了些你爱吃的。”
“哪里是下人做的,分明就是母亲大清早起来做的,忙到方才才收拾完,姐姐不信你闻闻,她身上还有一股子菜香味儿呢。”封锦兰笑着进府,忽的回头看了一眼,一辆马车从府门口经过,马车里
的人挑开了帘子,远远的看了她一眼。
她顿时气得瞪了回去,姓崔的是真闲,怎么一天能瞧他好几回!要不是看他是个文质书生,她早就上手揍了,哪里会忍到现在!
三人进了院里,封父正在看折子,准备呈上去,见三人过来了,收了手里的东西,“回来了,坐下用些饭,瞧瞧你母亲的手艺,这些年可有什么长进。”
白华英笑着点头,封母朝她碗里夹了片山药,“如今你在王府里,王爷待你好,我也就放心了,旁的不论,现下我最担心的,还是你哥哥。”
白华英扫了一圈,狐疑道:“哥哥娶的新妇呢?”
封母拿了帕子擦了擦眼泪,“你嫂嫂听说你爱吃酥烙,在后厨给你做呢,咱们等等她,等她来了一道用。”
白华英轻笑,“怎么嫂嫂一来就让人家做事儿,人家现下还没与哥哥成亲呢。”
“不是母亲让她做的,嫂嫂说她在豫州的时候,与姐姐也是相识,如今既嫁过来了,定会替姐姐一并伺候好母亲,唔,说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咱们没同嫂嫂说你的身份,她大概还不知道,只当你是璟王妃呢。”眼下说也不合适,将来知道的人太多了,就乱了。
白华英狐疑道:“余南枝……先前与我是旧相识?”她有些事情,太长远的已经记不清了。
“是啊,她说幼时你还同她一道去上过女学,后来不是咱们有一年来上京给大伯祝寿吗?你就留在上京再没回去了,嗯,听她说,是这样。”封锦兰细想了想,是这么些事儿。
这时一乔清亮温柔的声音从一旁响起,“教王妃等久了。”
白华英缓缓的回头望去,心猛的一跳,余南枝,她记起来了,那时候她给人起了个名儿,叫南瓜,因
为这货最爱吃南瓜,每日里南瓜饼总是换着法子的吃,后来没来往了,也就渐渐的忘了。
难怪记不得名字了,原来幼时是一直唤南瓜的那一个,白华英那南瓜二字险些脱口而出,她站起身,打量着眼前的人,凤眼细眉,墨发高挽,朱唇细颈,生得十分精致漂亮,一晃多年,这小妮子,可真是大变样!
“王妃?”余南枝有些懵,但她瞧着白华英,总是有些熟悉。
“啊,我姐姐是瞧着你像个故人,一时激动了,方才还说呢,不该让你一个新妇去做点心。嫂嫂,你快坐下。”封锦兰对这余南枝十分上心,拉着她在身旁坐下。
“不妨事,这是我愿意做的,王妃尝尝可喜欢。”她将点心推到白华英跟前,白华英接过尝了一口,幼时的那股子味道,忽的就迎面打了过来。
那时候的余南枝喜欢做点心,每日换着不同的法子做了给她吃,她吃着点心,眼眶红红的点了点头,“喜欢,这点心,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余南枝轻笑道:“今日见王妃,我也想起了一位故人,既然都想起了故人,那……你我便当作是故人重逢可好?”她眼里也红红的,白华英心里一时有些了然,这样聪慧的她,怎么会联想不到一些事情!
“故人重逢,是大喜,来,咱们碰一杯。”封锦兰捏着杯盏,笑盈盈的一家子碰了碰杯。
白华英与一家人用过饭,余南枝却失手打湿了白华英的衣裳,寻了这么个由头,带着白华英去屋里换衣裳,那门一关,温柔的余南枝顿时变了个脸,将白华英打量了个遍。
“王妃……爱吃南瓜吗?”她心里一颤,忐忑的凝着白华英,手里的帕子快揪碎了。
白华英笑道:“我不爱吃,不过我一
位叫南瓜的姊妹,倒是喜欢得很。”
余南枝顿时泪如雨下,嗔了她一眼,凶巴巴的道:“你这些年怎么回于!一声不吭就来上京了,一句话也不给我留,我好容易才打听到你嫁了人,后来又听说你出了事,你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模样了。”
白华英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也是有一回私下里听婆母与公公说的,我才觉得奇怪,封家的人,历来是分划的很清楚的,怎会无缘无故认个义女!那封母也是,对着你唤明儿,她这些日子可没神智不清,你是要气死我不成!这么大的事,也不同我讲一声。”
白华英拉着她的手,哽咽着道:“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我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如今好了,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余南枝嗔道:“谁要同你一家人!你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为了你,我能让父亲答应封家的提亲吗?你如今还活着,你活着你也不找我!”
“好好好,我错了,往后我日日都来找你,好不好?”白华英哭笑不得,心里喜得很,人生三大喜事啊,他乡遇故知!
“你与王爷的酒我可没喝上,我不管,到时候王爷回来了,我可得再喝上一回。”她拿了帕子,给白华英擦了擦衣裳上那一点点的水渍。
等两人再出门的时候,关系好得很,封锦兰在一旁瞧着,有些懵,这……怕不是自家姐姐什么都交待了,要不然怎么好得这么快!
白华英朝她眨了眨眼,封锦兰顿时明白了,封母身体有些不舒服,白华英给她诊了诊脉,又换了些新药药,喂了药,封母就睡了过去,余南枝去给封母熬新药去了。
封锦兰拉着她,视线不安的看了眼外头,小声道:“你觉得,嫂子这个性
子,哥哥会喜欢吗?”
“我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我倒是挺喜欢的。”白华英望向外头,那身姿窈窕的女人这会子正在熬药,动作轻缓,处处透着闺秀的文静气息,同先前嗔骂她的那个,简直判若两人!啧!女人真是善变。
封锦兰瞧着那余南枝,点了点头,“我也挺喜欢,可是哥哥心里,不是还有那位……吗,到时候新嫂嫂去了,人家也是两口子,怪尴尬的。”
“那倒也未必。挑个日子,送她过去吧。到时候我给王爷去封信就是了。”白华英瞧着她的身影,这傻子,还当她们是在说什么好话,伸手朝白华英招了招。
白华英垂眸,理了理手里的衣袖子,瞧着这天色,天色尚书,今日用饭用的也早,她还有件事要办,“母亲就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再回来。”
封锦兰狐疑道:“不是回门吗今天,你还要去哪里?难不成要去白家?白家有什么可瞧的……”
“如今午时已经过了,快傍晚了,算不上回门了,我去一趟贺家,还有要紧事,你若得了空,就带着母亲与嫂嫂一道来王府,人多些,咱们也热闹些。”白华英有一个想法,将所有的人都搁在一块儿,住在一个园子里,就像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一样,别提多热闹了。
“贺家就剩个身有重疾的大公子了,有什么可瞧的。”封锦兰撇了撇嘴,贺家小公子那么伤她哥哥的心,她还难受着呢,虽说她也敬佩贺卿云这个人,但这是两码事儿。
“别瞎想。”白华英哭笑不得,朝她脑门上轻弹了弹,转身出了院子,院子外头,封父有些局促不安的走着,见白华英过来了,不由迎了上来,“明儿,有些话,为父想与你单独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