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没有点灯,只有深沉的夜色弥漫,
一阵沉默过后,齐骁寒转身拥住她:“我看重和我爱的人,长相厮守。”
方落月的心泛起一丝凉意:“那倘若在一起,没法长相厮守呢?”
齐骁寒的手自她眉心抚过,印上一吻:“只要心意相通,哪怕只在一起几个月,几天,甚至几个时辰,对我来说就已经满足了。”
“这漫漫一生何其长,只要拥有过,既是永恒。”
方落月愣怔片刻,什么都没说,用力抱紧了他,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在耳畔回荡,一个蠢蠢欲动的想法,在她心间生根发芽。
不知什么时候,她就睡着了,第二日天不亮就把齐骁寒叫起来,拉着他拿出京中布防图摊在桌子上。
“要想从这里对皇宫发起兵变,从哪里入手最快?”方落月用毛笔将凤清的长公主府圈起来。
齐骁寒眸色略沉,指了几个地方。
方落月又将那几个地方
圈起来,沉凝片刻道:“凤清的凤羽军要动手了,我想不费一兵一卒,把他们连同凤清一网打尽。”
齐骁寒长臂搂上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问:“具体要怎么做?”
方落月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齐骁寒挑挑眉:“那不用我出手了?”
“你代我去给我大哥随个礼吧,一时半会我可能抽不开身。”
齐骁寒点点头,抱着她腻歪了会儿,方落月从后门出了将军府。
她脚步轻快,拐进一条巷子不见踪迹。
跟着她的人一愣,也加快速度进了巷子,却被墨雪一记手刀打晕。
“谁的人?”墨雪看着倒地的人出声。
“凤清的人。”方落月快速脱下身上衣服,穿上墨雪递来的男袍,随后将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
“凤清盯上你了?要不要我带兄弟们把她……”墨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方落月摇头,挑起地上的扁担:“先不要打草惊
蛇,我自有安排。”
不多时,一个身材佝偻的老者出了巷子:“豆腐喽,卖豆腐喽,刚出锅的豆腐,有没有人要豆腐……”
老者步履蹒跚,每走一会儿都要停下歇息,掏出帕子擦擦脸上成河的汗,身上袍子也往下滴汗,很快就湿了站着的地方。
一连卖了三天豆腐,很快到了镇国侯长子和尤尚书之女大婚的日子。
满朝官员几乎都去了,连皇上也早早批完奏折,换了便装携太后出宫,准备前去侯府祝贺,一同去的还有凤清。
马车行至半路,被那买豆腐的老者挡住。
“几位官家,买些豆腐回去吃吧,刚出锅的豆腐。”
“老人家,我们有要事在身就不买了,请老人家让路。”李福礼貌拒绝。
“不吃豆腐还有豆浆,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来一碗尝尝吧。”
一阵好闻的豆香飘进马车,太后掀开车帘:“闻着还怪香的勒,买几碗尝尝吧。”
“老人家,我的摊子就在前面不远,有刚熬好的,让我孙女儿带你过去尝尝。”
一身粗布麻衣的墨雪站在不远处,支起一个小摊子,太后放下防备心,由李福搀扶下车:“那哀家就去尝尝刚出锅的。”
“母后,回来再尝吧,别误了时辰。”凤清出言阻拦。
“喝碗豆浆能耽误多少时辰,母后,去喝吧。”皇帝挥手打断凤清的话。
凤清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没再说什么。
“公公,陪太后娘娘好好尝尝,不急着回来。”老者声音忽然变得清润,雌雄难辨。
李福脑袋猛的一炸,点点头搀扶太后离开。
待两人走远,方落月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凛声回答:“陛下,三万凤羽军已经全部困起来了。”
马车里的凤清脸色一变,想要掀开车帘向外看,却发觉身体动不了了,后知后觉想到刚才的豆香有问题。
“豆浆里掺了定魂香,朕和母后还
有李福已经提前吃过解药了,妹妹,真是可惜呀,你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响,就被国师掀了桌子。”皇帝气定神闲地坐着。
凤清嘴巴还能动,僵笑道:“皇兄,你在说什么?”
皇帝拿出封着子母蛊的香炉:“你不用装傻,齐国的玉心乐师已经把一切都说了,他要和你一起去黄泉路幽会呢。”
凤清看见香炉,彻底绷不住了,眼神变得阴狠癫狂,还未等说什么,皇帝袖中亮出一把匕首,割破了她喉咙。
“妹妹,别怪皇兄狠心,是你自己野心太大。”
温热的血溅在车帘上,空气中多了一丝腥甜的血腥气。
“国师。”皇帝低唤。
“在。”方落月垂着头回。
“你传下去,长公主遇刺身亡,遗体送回银州城安葬,那三万凤羽军,愿意投靠朕的就归到骁寒名下操练,不愿意的,就地斩杀。”
“是。”方落月很快将消息传下去,换下衣袍回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