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骁寒愣了片刻，哑然失笑：“那你准备怎么把梅妃的尸首运出宫？”
“容我想想。”方落月往他怀里拱了拱，猫儿似的合上眼皮。
齐骁寒用手臂拖着她后脑，硬朗的眉眼含了抹宠溺，比耳边掠过的夜风更加温柔。
他在宫门前停马，柔声叫醒方落月：“我不便入后宫，在这里等你，有什么事你用乌鸦传消息给我。”
方落月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点头跳下马背。
守宫门的侍卫见了她，问都没问就开门放行。
“孺子可教也。”方落月满意点头，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声悠扬口哨，一只羽翼漆黑的乌鸦在她头顶盘旋两圈，收了翅膀落在她肩头。
“黑狗，办完这件事儿咱们就能休息了，回去喂你吃肉干。”她摸了摸乌鸦的头，缓步往梅妃寝宫走。
黑狗扑腾着翅膀欢快叫了两声，嘶哑的嗓音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响亮。
方落月忙伸手捏住它的嘴：“别叫了，当心吓着别人。”
“诶哟，刚才是不是有乌鸦叫唤？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真能给人添乱，快去抓住，千万别惊扰了陛下和太后娘娘。”
李福在前方出声，方落月眼皮跳了下，带着黑狗走过去：“什么节骨眼上？”
李福看见她，连忙领着两个小太监请安，脸上表情不知是喜是忧：“国师大人还不知道吧？梅妃悬梁自尽，冲撞了太后娘娘。”
方落月挑眉道：“梅妃的寝宫在西边，太后的寝宫在东边，隔了大半个皇宫，怎么冲撞？”
“奴才也纳闷，不过宫人刚发现梅妃咽气，太后娘娘就病倒了，印堂青紫青紫的，凤清长公主说定是被梅妃的魂魄冲撞了，要将梅妃……”
李福一抬头，看见方落月肩头停着只比夜色还要黑上几分的乌鸦，正歪头瞧着他，吓了一大跳。
方落月蹙眉催促：“长公主要将梅妃怎么了？”
李福连忙接着说：“长公主要将梅妃分尸，用烈火炙烤驱邪。”
方落月脸色一沉，大步往梅妃寝宫走：“驱邪怎么不叫我？梅妃尸首已经被分尸了？”
“还没有，长公主才领人过去，长公主说您忙着追查凶手，这点小事用不着惊扰您，她在道观修行过，可以驱邪。”李福跟在她身后回答。
“长公主这么做，皇上就放任她不管吗？”
“陛下最近被国事缠身，说既然梅妃冲撞了太后娘娘，就让长公主试一试，反正人已经死了。”
“荒唐！”方落月甩了下宽袖，加快脚步。
梅妃寝宫外头有凤清的人把守，将两人拦在外头。
方落月眉眼冷寒，亮出国师印：“谁敢拦我就是对陛下不敬，仔细你们的脑袋！”
两名守卫想到之前长公主府外那血溅当场的同僚，抽刀的手犹豫了。
方落月直接推开两人，大步走进屋里，看见凤清半倚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手里缓缓捻动一串佛珠，轻声吩咐宫人：
“尸体记得切小块点，好做成贡品送到本宫那不识抬举的哥哥坟前。”
当真是好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方落月心头压抑着怒火，忽然心生一计，疾步冲到贵妃榻前，手掌对着凤清高高扬起。
“长公主，你快躲开，我的手不听使唤了！”
话音落下，带风的巴掌也重重落在凤清脸上。
凤清被打偏了头，白皙面容浮现清晰的巴掌，手中佛珠掉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
拿着刀准备分尸梅妃的几个下人也都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凤清脸上的温和不复存在，眼中蒙了一层狠戾，转过头震惊的瞪着方落月。
方落月左手落下右手举起，抡圆了胳膊又一巴掌打她那半边脸颊，脸上的表情急切又懊恼。
“长公主，你和梅妃是不是有什么仇怨啊？她为何要附臣的身打你？梅妃娘娘，你不要再打了！有什么仇怨说清楚就好了，打人是不对的。”
凤清不清不楚又挨了一巴掌，头上珠钗被打落，青丝散了下来，好不狼狈。
方落月动作没停，凤清发狠捏住她手腕，厉声呵斥：“你们这帮废物，还不快过来保护……”
话未说完，方落月另一只手已经落到她脸上。
她挣开凤清的手左右开弓，清脆的巴掌声不断回荡，脸上的愧疚越发浓厚。
“长公主，臣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你们快来保护长公主！”
那几个下人如梦初醒般，纷纷举着刀冲过去，却被一股强风吹倒，有的刀甚至扎进自己大腿。
鲜血和惨叫一起涌出，场面血腥又混乱。
翠玲飘在半空，双手叉腰道：“刀插在自己身上知道疼了？几个为非作歹的狗杂种，还想给人分尸，先砍一砍你们自己的肉吧。”
凤清双颊高高肿起，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因为刚才那一阵强风，双眼终于露出恐惧，慌张爬下贵妃榻，却被方落月提着衣领拽回来。
她双手早就打麻了，却仍旧使出吃奶的力气打。
“李福，你愣着干什么？国师疯了，还不快喊人救本宫！”凤清咬牙嘶喊。
李福早就看呆了，转身跑出去喊了一大帮人来，却都和先前那几人一样，被强风吹的进不了屋。
只能眼睁睁看着凤清被方落月摁在贵妃榻上，扯着头发打。
她眼中闪烁着泪光，边打边道歉：“长公主，臣真的控制不了自己，要不你和梅妃谈谈，让她别附在臣身上了，臣担不起这责任啊！”
她说的痛心疾首，加上屋里阴风阵阵，真让凤清信了。
“梅妃，你赶快从国师身上下来，本宫可以既往不咎让你得个完整的尸身下葬，要不然本宫就将你扒皮抽筋剁碎了喂狗，再请道士打散你的魂魄，让你连轮回都入不了，啊！”
方落月揪住凤清的头，往扶手上狠狠磕：“长公主，梅妃已经死了，又怎会怕这些威胁，她说什么你害了端王，不会放过你的，你快和她道个歉求个饶，不然她非把你打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