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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我可以养吗?

    同样是月色高悬,寒风阵阵。

    那天师父刚好在山中教她如何使用“定身符”。

    深夜的山中野物四处流窜觅食,用来当练习工具再好不过。

    也正因此,夏至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时,她还以为是只野鹿。

    刚准备用符纸定住。

    结果那道黑影骨碌碌便滚到了她的的脚边。

    她蹲下身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黑影竟然是一个人……

    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

    月色皎洁,洒下银光,静静打在少年的脸上。

    自打修行之后,她耳聪目明,视力远非常人可比。

    地上少年俊秀的脸庞在她眼中清晰可见。

    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紧闭的双眸睫毛浓密纤长。

    虽然因为一路滚落山坡乌黑的秀发有些凌乱大搭在前额,其上沾了不少枯枝草屑,脸也被林间茂密的树丛刮了几道血痕,身上白色衬衣更是泥泞不堪,还隐隐渗出鲜红之色……

    可种种狼狈非但没有影响其美丽,反而更增添了一些可怜无害的破碎感。

    让她不禁想起,不久之前救过的一只受伤白鹿。

    优雅美丽,宛如自然的使者。

    不想让他死!

    想看他睁开的眼睛,是不是也像小鹿那般干净好看!

    于是她扭头冲一旁树上端坐的师父大声喊道:“师父,这里还有一个!”

    师父衣袂翻飞,闻声而来。

    落到她身边后,颇为意外地瞟她一眼:“自你随我到这山中已有两年之久,为师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紧张一个人?怎么,喜欢他?”

    她抬头依旧面无表情,只用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定定看着师父:“我可以养吗?”

    师父:“……”伸手在她脑门弹了一记。

    “看清楚,这是个人!哪有随随便便捡个人,便要带回去养的道理?”

    乖~咱不养。女孩子不要随便捡人回家……过多介入他人因果,怪麻烦的。”

    说着师父抬手指向林中手持刀枪,在障眼法内四处搜寻的几名大汉,面色凝重接着道:“看到没,追着此子而来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每个身上都背着不少血债……绑架勒索,赎金到手再撕票的恶行没少干。

    你再看地上这个……摸骨面相你虽还未完全掌握,但也应当看的出,此子头顶金光闪耀,紫气萦身,定身份不凡,非富即贵。

    这种大气运者,“有德之人天必佑之,天佑之而人咒也”!

    说白了,一个善良聪明能得上天保佑,但还是总会有人嫉妒他命太好,想让他死一死。

    这就是个大麻烦!他被绑架后家里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子,为师藏身在此是想做世外高人,可不是想做林中歹人。

    待师父算一算他家住何方,尽快送麻烦……不是,送他回去,可好?”

    她低眉垂首,伸出食指戳了戳地上昏迷的少年,没吭声。

    “小白!玄门四大天规你可还记得?”

    虽不明白师父为何突然问这个,她还是老实回答:“师不顺路,医不叩门,道不轻传,法不贱卖。”

    每说一句,她便戳一下少年软软的脸颊,温热光滑。

    突然少年像是被她扰了清梦,皱了下眉头,她惊了一跳以为他要睁眼,慌忙将手指背到了身后!

    一旁,师父拍拍心口,暗自松了口气,低声道:“还好还好,为师的傻徒儿还没完全被美色迷昏头。”

    接着师父脸色一沉,肃声道:“初入山时,为师可曾告诉过你,修行之人,若非十拿九稳之事,不可随意许诺。

    除了四大天规。玄门还常说,‘一言成谶’。

    世间万物生来皆有定数,过多干涉,不仅会影响其本身的命数,最重要的是,还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人情债。

    你还小,不懂自古情债最是要命。搞不好就要搭上一辈子,半条命,甚至下辈子呐。”

    她头都没抬,声音稚嫩却执拗:“一辈子就一辈子。”

    “师父你不是说过,我体质特殊,最多活不过三十岁?我的一辈子也占用不了他多少时间……”

    鹤发童颜的老者瞪大双眼:“胡说八道!我还说凡事皆有一线生机呢,怎得没见你记住!

    你的命数为师只是一时半会还未演算出未来方向而已……又怎知未来不会存在变数!”

    “还有你才六岁,怎就敢轻言一辈子?普通人的一辈子没有百年也有八九十年之久。

    你可问过他是否愿意?万一他醒来并不喜欢你呢?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苦。

    师父苦口婆心说了一堆,旁边小小的她却连个眼神都未曾给一个。

    自顾自伸出小手一通比划,而后一手托头,一手抬腰,还不及师父腿高的女孩,轻轻松松便举起了比自己大一倍有余的男孩,驾轻就熟就准备往平日常去的山洞而去。

    粗鲁的动作牵扯到男孩身上的伤,夏至感到疼痛,不禁又皱紧了眉头,眼睫轻颤。

    后背的伤口,再次渗出鲜血,又顺着衣襟滴落到了她白皙的脸上,感觉有点热……

    似乎有什么东西透过皮肤瞬间钻进了自己体内。

    脚步顿住,那抹从未有过的暖意转瞬即逝,快的像是她的错觉。

    突然,身后传来师父的轻喝:“小白回来!打算带人去哪?那是回宅子的方向吗!真是欠了你的……把人给为师!”

    话音刚落,她手中一轻,托举着的少年便被师父拎了过去,接着脸上便被盖了一方雪白的帕子。

    师父面上怒气腾腾,动作却轻柔:“小小年纪,脾气如此固执……也不知道随谁……快把滴脸上的血迹擦一擦。

    说着说着似乎意识到自己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徒弟,故意压低几分声音冷声道:“为师这两年是不是太过于宽宏大度了?竟纵得你如此胆大包天!

    不依着你,你还打算带着个伤患离家出走?还是说那些小鬼最近没来缠你,不生病胆子又肥了?”

    她摇摇头,小声回答:“徒弟不敢。师父不喜外人进府宅,我将他带去山洞,藏起来……之后自会回去的。”顿了一下她接着道:“他的血好奇怪……有种东西热热的……”

    师父来了几分兴趣:“嗯?你体温常年如冰块一般,什么东西挨到你还能有温度?你不是为了让为师带他回去,哄我吧?”

    “我说不清……那种很快就消失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回去!容为师研究研究!说不准能对你体质有所帮助……”

    说话间师父脚下步伐迅捷飘忽,宛若凌波微步,眨眼已至十米开外。

    她连忙快跑几步,追上师父的步伐,“师父,我可以养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