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的十万很快攻了上来,李靖是大唐战神,打仗如同一把长矛,攻势凌厉,果断出击,从不拖泥带水。
不过这次他感觉比一生打过的仗都难。
因为陛下就在乐游原上,被叛军死死围困,如果陛下有失,就算把叛军全部消灭,自己也将是大唐的千古罪人。
所以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狠,要快,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所有叛军。
现在双方都是在抢时间,看谁先攻破对方的防御。
整个乐游原成了一台巨大的绞肉机。
叛军不惜一切代价攻击五百千牛卫,不,准确的说还有不到三百千牛卫勇士。
李靖率领的十万禁军在不要命的攻击两万叛军。
叛军成了夹心饼,却没有任何退路,所有叛军都知道,如果失败了意味着什么。
侯君集急了眼,亲自上阵和薛虎厮杀在一起。
侯君集与薛虎厮杀得难解难分,刀光剑影之中,两人皆是杀红了眼。侯君集每一招都带着狠厉与决绝,他深知此战关乎叛军的生死存亡。薛虎也毫不示弱,仗着体内源源不断的力气,奋勇抵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越战越勇,厮杀了这么久,不仅没有任何力竭之感,反而力气越来越大。
想来应该是道长给的那张黄符起的作用,这次要是能活下来,一定好好请他吃一顿酒。
侯君集越打越急,千牛卫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猛人,这战力堪比当年李元霸。难道真的是天不佑我,自己辅助的这位太子殿下没有真龙气运。
李靖指挥着十万禁军步步紧逼,不给叛军丝毫喘息之机。而那不到三百的千牛卫勇士们,一个个倒下,剩下的人却个个如钢铁长城一般,顽强地抵御着叛军的疯狂攻击。
李靖比谁都着急,叛军越来越少,还有不到一万,他已经可以看到山上的凉亭,可是让他心凉的是,山上包围陛下的千牛卫,只有几十人了。
当下,双方皆在争分夺秒,欲抢先攻破敌手防御。乐游原俨然成了一台巨型绞肉机。
侯君集与薛虎厮杀得难解难分,刀光剑影交错,两人皆杀红了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都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争夺着胜利的曙光。
李世民看着焦灼的战场,对陈青道:“协律郎,就现在的情况,能否赋诗一首。”
这皇帝当真心理强大到可怕,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凉亭众人都看向陈青。
陈青微微一笑,开口道: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天下几人回。”
李世民哈哈大笑,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好诗,好诗,好一个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此时李孟尝身边的千牛卫一个个倒下,只剩下他和薛虎两人。
两人也都是伤痕累累,靠着一口气硬撑。
叛军此时还剩下不到五千人,死死围住凉亭。
侯君集哈哈大笑:“终于还是我赌赢了,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叛军疯狂地朝凉亭冲了过来。
李靖此时也是杀红了眼,恨不得一下子把叛军杀光。
陈青眼睛眯起来,他没有出手,他想看看李世民最后藏的底牌是什么。
诸位大臣和两位皇子,还有张阿难带着的几位太监,死死挡在李世民身前,用自己的身体作为陛下最后的屏障。
长乐公主扑在陈青怀里,身体微微颤抖。
明月高悬,凉亭,皇帝,叛军,遍地的尸体和残肢断臂,围困的禁军,把所有人围成越来越小的圈,所有人最后的疯狂狰狞的面容,构成一副绝美的画面。
清冷的光辉洒落在一片死寂的战场上。皇帝负手而立,面色凝重地望着前方。
遍地都是尸体,有叛军的,也有禁军的。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而此时,叛军已被围困的禁军牢牢困住,插翅难逃。
“阿弥陀佛!”忽然一声佛号,一个和尚出现在凉亭内,站在叛军和陛下中间。
是玄奘法师,他终于来了。
原来这才是李世民最后的底牌,而不是自己。
玄奘法师面对侯君集,朱唇轻启,说了几个字:“候将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成你妈的佛!”侯君集明显已经疯了,他手中长枪一抖,刺向玄奘法师。
玄奘法师只是伸手轻轻捏住了枪尖,侯君集居然动弹不得。
外围的厮杀一直没有停止,每一刻都有人倒下,包围圈越来越小,倒下的叛军也越来越多。
所有的叛军一拥而上,向凉亭发起最后的冲锋。
但是凉亭却像是有一面空气墙一样,刀剑砍在空气上,又弹了回来。
玄奘法师似乎露出怀念之色,轻声道:“以前和猴子一起取经的时候,别的东西没学会,偏偏学了一手画圈的本事,侯君集,今天你怕是无法如愿了。”
不止是侯君集,包括太子在内,所有的叛军脸上都露出绝望之色。
李靖大吼一声:“杀光他们,救出陛下!”
禁军士气大振,所有人都疯狂的砍杀着。
包围圈越来越小,倒下的士兵越来越多,有叛军的,也有禁军的。
终于,五千叛军还剩下几百人,簇拥着太子缩成一团。
“太子殿下,降了吧,陛下是不会杀你的。”
李承乾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却咬紧牙关,对李靖道:“李将军,你觉得本宫现在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吗?”
说完抢过身边侍卫的一把刀,就要横刀自刎。
李安俨大惊失色,赶紧抓住李承乾的手。
“殿下,万万不可阿!”
战斗还在继续,剩下的几百叛军被一一屠杀殆尽,只剩下几十个叛军首脑被禁军围在中间。
终于尘埃落定。
李世民从凉亭走了出来,李靖和禁军将领赶紧跪下:“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李世民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李承乾,一丝愤怒,一丝悲伤,一丝怜惜。
终于还是幽幽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乾儿,我要是杀了你,到了那边见了你母后,该怎么跟她交代。”
李承乾呆呆地看着李世民,终于崩溃,伏地号啕大哭。
李世民看着剩下的几十叛军首领,冷声道:“太子累了,送太子回东宫休息。”
顿了顿又冷漠地道:“其余人,杀无赦!”
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忌几人下山,身后传来了一声声惨叫。
太子像死狗一样被几个禁军抬着往山下走。
李靖看着困兽犹斗的侯君集,冷声道:“侯将军,你这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