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军和姚红从来路出了院子,飞快地往瞿东家里跑。小白给他们争取的时间有限,东厢房的情况很容易被发现。
一个人所在屋檐的廊角下,看着两人离开,脸上露出一抹奸诈狡猾的微笑。
东厢房的情况很快就被人发现了,正屋的人有人出来小解,发现东厢房没有动静儿,从窗户往里一看,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叫嚷起来,惊动了所有人。
屋里死了四个人,下手的人手法干净利落,三个人都是一击毙命,只有一个人咽喉处一个血洞,上面留着牙印,是被生生咬断了气管而死。是谁干的?
这时候,被小白引走的两人回来了,看到屋里的尸体,瞬间变了脸色。
“赵林,李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刚才去哪儿了?”白少皱着眉,很不高兴。
赵林和李六腿肚子都在打颤,他们见过白少的手段。他们承认他们是恶人,但他们这样的恶人遇到白少,从来都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两人抖抖索索地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白少听得一直皱着眉,等两人说话,人群里面立刻窜出来两个人,干净利落地把赵林和李六撂倒绑了起来。
赵林和李六连声求饶。
白少并不理。
这边院子的声音很快惊动了隔壁,原本徐少尉是不想理的,这边院子住的什么人,徐少尉又不是不知道,吵嚷就吵嚷吧,但一直吵嚷了这么久不消停,听了半天墙角,徐少尉寻摸着,这是在等他?
徐少尉挥挥手,表示什么都没听到,吩咐人生活做饭,吃饱了准备上路。
他屁股下的板凳没坐热,隔壁就派人来请了,这就推脱不掉了。徐少尉掸了掸军帽上的灰尘,不紧不慢地去了隔壁,看到满院子的人个个一脸“正气”,叫嚷着要去讲讲理,怀疑走错了地方。
“徐少尉。”白少的笑容很亲切。
徐少尉略感不适。
很快就有“狗头军师”把事情始末给徐少尉讲了,徐少尉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赵林和李六,这故事他怎么听着就是很不对味。恶人抢了民女,糟蹋完了,恶人的头目扭着恶人去受害者家里说,我们把罪犯送过来的,但之前你们不经我们允许就杀了我的兄弟,来,赔偿吧。
“白少,这是去讨要公道?”徐少尉抬了抬眼皮。
“我的人被人这样不明不白地弄死了,总要给个交代不是?”白少说得道貌岸然,旁边一圈人附和,“是啊,白少说得对。”“我们兄弟可不能白死。”
“哦。”徐少尉应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白少决定了,我们等着白少旗开得胜,只不要误了赶路的时辰。”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不会去掺和。
这样的结果,在白少的接受范围内,本来他也没想着徐少尉出人出力,得到他不参与的保证已经是很难得了。白少并不敢和徐少尉闹得很僵,这些大兵虽然进化人不多,但总数也和他们持平,还有其他大兵,虽然没有进化出异能,但他们强健的体魄,还有手里的军械是让白少颇为忌惮的。
徐少尉出了院子,脸就黑了下来。
“中队,那边什么事儿?”
“江天,去查查昨天夜里那边做了什么事?”徐少尉沉着脸,“你悄悄去村里有人的那处家里看看,能报信儿的话知会他们一声儿。”说完这些,徐少尉阴沉着脸,厚底军靴在地上碾动着,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卷席全身。他自嘲,真是越来越堕落了。
“中队……”江天有些担心。
“没事。”徐少尉抹了一把脸,脸色好看了些,“别让隔壁发现。”
江天应了一声,又看看他的脸色,去吩咐人干事。
隔壁的躁动不仅惊动了徐少尉,还有赵所长一群人。赵所长这队人人数最少,只有十几个,大部分都是科研人员,像赵所长对着时事有着敏锐触角的并不多,当然,赵所长看重这些人的也并不是他们对时事的敏感,而是他们的科研能力。
对于昨天他的提议,徐少尉并没有明确地说,但赵所长很有自信,这种自信建立在他自己身上,也建立在他背后的势力上,从n市到t市,来的路不好走,返程的路会更难,他能提供更好的待遇,这些人为什么不能留在t市?虽然昨天徐少尉没有明确说,但他看出来他是有些意动的。今天的雨下得比昨天更大了,路肯定不好走,但从这里到t市,多说也不过四五天的路程。
对于白少那群人,赵所长同样不喜欢,但有很多时候事情不只是喜欢和厌恶那样简单,白少背后的靠山,和平时期和赵家的关系虽然不熟稔,但彼此之间也有了解。白少有个好爷爷好老子,上面有七个姐姐,只有他一个男丁,偏偏他的姐姐们找的男人个个出息,如果不是出了白少这颗烂白菜,真是一门菁英。
人的命,有时候真的不能不服,白少的品行再烂,有这么多人护着,从来都是无风无浪,养成他的性格愈加张狂放肆,无法无天。
隔壁院子里闹腾了一晚上,赵所长原本也早就习惯了那种声音,也不知道白少从什么地方聚集了这么些人,没一个好人,但说到实力,即便徐少尉也是很忌惮。半路上遇见,白少说要搭伙儿,徐少尉没有明确拒绝,这群人就像苍蝇一样黏上来。
赵所长原本以为昨晚就和之前那些晚上一样,但天亮了隔壁还这么闹腾,他猛然想起村里除了他们还有幸存者,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抬头看到徐少尉从旁边院子里拐过来,忍不住扬声喊了一句,“徐少尉。”
雨下得很大,密集的雨点砸在地面的水洼里,溅起一尺多高的水沫,一阵风从廊檐外吹进来,带着水汽和寒意。
徐少尉听见,抬头向这边望来。
空中突然一道闪电劈下,然后是震耳发溃的雷声,徐少尉猛地回头,看到他身后的院子里最高的一棵树被闪电劈了个正着,两人合抱粗的树干从中间一分为二,缓慢地砸在了地上。院子里传来士兵们的慌乱声。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赵所长几步跑过来,踩过的地面上溅起泥水。他看到树木的中间和齐根部分呈现焦黑的颜色,还散发着焦糊味道和白色的烟气。幸好没有砸到人,只是把西厢房砸塌了一边。
士兵们忙着把砸塌的西厢房的东西收拾出来,江天小跑着从外面进来,看到院子里倒着的树也吃了一惊。他凑到徐少尉耳边说了几句,徐少尉听着眼中闪过愤怒,沉思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徐少尉?”赵所长向这边走来。
徐少尉和江天低声说了什么,江天敬了个礼,跑着出了院子。
赵所长看着江天消失的方向,转头看着徐少尉,并没有转弯抹角,“我来向徐少尉打听隔壁院子的事。”
徐少尉的动作快,白少的动作似乎更快,江天派出去的人就是在骆征等人住的房子周围看到了白少的人才无功而返。
正屋里,瞿村的孩子们看着被放在地上的乔乔和花秀,声音有一瞬间静止了,他们呆呆木木地看着地上的两个女孩,女孩身上盖着何玉军和姚红身上的外套,□在外面的四肢依然能够告诉他们女孩曾经经历了什么。
关云长沉默地转身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雨水噼里啪啦地从头顶浇下来,半湿的衣服很快就全湿了。
骆征看了看站在雨水里的关云长,在两个女孩身边蹲□,仔细检查他们的瞳孔和脉细。骆征把一个女孩扶起来,扎了两针,右手握成拳在女孩胸口和后颈使劲击了两下。女孩的胸腔震动着,突然咳出一大口脓痰,缓缓睁开了眼。
围着的孩子喜极而泣,“花秀,花秀活着,花秀还活着,呜呜——”
睁开眼的花秀并没有其他孩子的惊喜,她的眼睛黯淡无神,呆滞地看着周围的人,十分畏惧地把身子蜷缩成一团。
“花秀——”春丽忍着眼泪走过来想要抱她。
花秀像是被惊吓的兔子一样,尖叫起来,身子蜷缩地更加厉害,开始颤抖起来。
骆征拉住了春丽,“别惊扰她。”
花秀尖叫着,不让任何人近身。
瞿村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了骆征。
一直站在何玉军身边,被救回来的女子看着尖叫的花秀,慢慢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她。女子的声音并不好听,沙哑而模糊。意外地,花秀却在她的安抚下慢慢地安静下来。
“叫什么名字?”骆征问。
“……”女子的声音模糊,听不清楚。她伸手在地上写字,字迹端秀:江海澜。
骆征让她张开嘴,看了看她的舌头。她的舌尖似乎被钝器弄断了一截,才导致她吐辞不清。伤口没有经过好的治疗,已经发炎了。除此之外,骆征注意到她的胸口位置,右边明显比左边塌下去一块,有殷红的血渍渗透出来,带着伤口腐烂的腥味。遮蔽的床单下面露出的双腿,有血迹蜿蜒留下,她停留的位置很快就形成一小滩血迹。
“我可以看你的伤吗?”
女子微愣了一会儿,看了看周围的孩子。
“东子,带着人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围在这里,你们可做不了什么。”
“是,师父。”虽然不明白骆征突然把他们赶开的深意,瞿东还是认真执行了这个命令,吩咐瞿村的孩子继续去做事。
瞿村的孩子不断地回头看着花秀和乔乔。
“把乔乔好好葬了。”骆征说。
听他这样说,瞿村的几个孩子忍不住哭出声了,一个高壮的男孩把乔乔抱起来,走出去。
瞿村的孩子很快都走了,就连小娥,也被瞿四抱进了隔壁屋子。何玉军和陶成出去,站在屋门口,屋里只剩下姚红,骆征,花秀,还有江海澜。
江海澜把身上的床单揭下来,看到她的身体,姚红猛地捂住了嘴,这个时候她才明白骆征为什么让孩子都出去。江海澜的身体已经不能成为女人的身体了,这具身体上一层摞一层都是凌虐的痕迹,右边的乳。房没有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掉了,红色的淤黑的伤口被拙劣地用丝线缝起来,大部分已经腐烂化脓。向下看到江海澜的下。体,姚红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才能表达她对那些人渣的愤怒。
骆征检查了江海澜身上的伤,取出几株植物,捣烂成泥,端给姚红,“敷在伤口上。”他看着江海澜,“现在没有时间仔细治疗你的伤,撑过去了,我让你活。”
听见他的话,江海澜突然用手掩住脸,眼泪串珠一样往下落,她努力忍住哭泣声,模糊不清地对骆征道谢。刚才她看得清楚,这个男人看她的目光没有丝毫淫亵,他只是看一个病人。她知道现在绝对不是治伤的好时机,那些人的实力,她跟了这几天也算是了解,事情不是救了她就会结束了。她是在赌,抓住何玉军的裤腿是赌,现在她选择相信骆征也是赌,赌她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实现再接再励的诺言,今天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