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城外,西戎的队伍正缓缓朝着前面行驶着。
只是跟来时候的速度不同,这一次格外的缓慢,眼看着出城都要小半个时辰了,可是一回头却还能隐约看见禹临皇城的城门。
随行的士兵们心里阵阵狐疑,就连领头的少将都几次看向那不远处的马车,可马车里的人却始终没有加快行程的意思。
无奈之下,西戎的少将只能带着队伍继续缓慢前行着。
姬梓昭坐着马车抵达时,就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西戎队伍,她趴在车窗上,想了几次都是隐忍着没有喊出任何的声音。
谢璟澜见状,提议道,“不如再让马车靠近一点。”
姬梓昭却摇了摇头,“若是让人察觉到,他必定会更加如履薄冰。”
刚巧这个时候,一直缓慢前行的西戎队伍停了下来。
姬梓昭看着那忽然停滞不前的队伍,再是忍不住泪水模糊了眼眶。
而此时西戎队伍之中的马车里,一个年轻男子伸手握在车窗上,他是那么的想要推开窗子看向后面的马车,但理智却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因为现在的他是西戎的锦王,而不再是姬家的姬梓鹤!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西戎
苟延残喘的活着,没有人知道他过着怎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回到禹临,可是真的等他终于可以踏上故土的时候,却得知姬家变故,姬家男儿无一生还。
姬梓鹤无奈之下,只能继续留在西戎,一步步在西戎站稳脚跟,派人打探禹临姬家的消息,而就在他得知了禹临四皇子其实是西戎当年派去禹临的质子时,他毫无犹豫的将自己变成了那个质子。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住他想要保护的。
只有如此,长姐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姬家,才能够继续得以平安。
此番姬梓鹤抵达皇城,一来是想要彻底解除了禹临皇上的心病,二来也是想要看一看长姐和姬家,可他只有远远地站在暗处望着……
毕竟现在的他,再也没有资格踏进姬家的大门了。
姬梓鹤知道,长姐就在后面看着他,但他却不能回头,甚至是连一丝的犹豫都不能有,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走吧。”姬梓鹤缓缓开口,而真的当队伍再次行驶起来时,他的脸上早已多了两行无声的清泪。
姬梓昭趴在车窗上,就这么看着挂着西戎军旗的队
伍缓缓而去,最终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难怪西戎的那位锦王会出现的恰到好处。
难怪西戎会同意跟禹临达成联盟契约。
原来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不过是姬梓鹤一个人的负重前行罢了。
姬梓昭捏着胸口里的那封信,早已哭得不能自已,一滴接着一滴的眼泪打湿衣襟,滴答在那封信上,渐渐,一行模糊的字迹便是显露而出。
长姐安好,便是梓鹤安好,勿念。
“他说自己做这一切,若能保姬家平安,他便不悔。”谢璟澜搂着姬梓昭的肩膀,他早就是听闻过姬家男儿铁骨铮铮,如今也算是亲眼所见了。
能为了家人做到如此地步,甚至是这一生都要隐姓埋名的活着,这样的事情说来简单,可若是真的做,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其实,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了。”姬梓昭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跟活着相比,没有什么是不能退让的。
“他说可惜你大婚时不能亲眼看见,不过他知道你平安便大于了一切。”谢璟澜说着,将一个玉制的长命锁从袖子里面拿了出来。
姬梓昭一眼便是认出,这是娘亲特意给弟弟打
造的东西。
那个时候,弟弟刚刚跟着家里面的长辈前往军中,娘亲担心弟弟的平安,便是特意让人打造了这么一个如意锁,往后的几年,弟弟一直将这锁挂在身上,是为了让娘亲安心,也更是寄托着自己对家人的一种思念。
姬梓昭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好似又抚摸到了弟弟的面庞。
“回吧。”谢璟澜轻声道。
姬梓昭点了点头,是该回去了。
只是在马车行驶起来的同时,她将那平安锁戴在了自己的胸前。
回去的路上,谢璟澜看着姬梓昭就道,“最近小七在接连几个城池的口碑好不错,五皇弟那边有些蠢蠢欲动的迹象。”
姬梓昭一愣,“你是说……”
谢璟澜点头道,“估计五皇弟那边也蛰伏不了多久了。”
姬梓昭心里一惊,这样的话说出来轻松,可若是仔细品其中的含义,说是字里行间全是血腥味也不为过。
如今皇上看重七皇子,谢璟舟接连失败,信心如何能不被打击?
而一个人在接连的被打击之下,就会变得耐心全无,从而孤注一掷!
谢璟澜却是笑着道,“等到事情了结了,我便带着你离开这里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
姬梓昭,“……”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谢璟澜看着姬梓昭那无语的样子,嘴角的笑容就是更深了些,“所以在此之前,你便是乖乖等着我娶你过门吧。”
姬梓昭回到府里面,便是将怀里的那封信给烧了,跟谁都没有提及姬梓鹤的事情。
姬家这几日愈发忙碌着,因为距离姬梓昭的婚期已经逐渐逼近,能看得出来,府里面的所有人都是很重视姬梓昭出嫁的,就连老夫人都会隔山差五的派许嬷嬷来询问,可是还缺了什么,少了什么。
等到了成亲的前一日晚上,各院的夫人就是都心照不宣地聚集到了昭院。
待剑秋将屋子里面侍奉着的人都是给带了出去后,各院的夫人就是拉着姬梓昭仔细的叮嘱和交代了起来,“说起来,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由大嫂来做的,不过昭姐儿你跟我们也没必要害羞,咱们都是女人,谁都是要经历这么一遭的……”
姬梓昭本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可随着几个叔母渐入佳境,她才恍然想起,是了,这里的出嫁可是跟她记忆之中那个时代结婚不同的。
所为的大婚经验,都是需要言传身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