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昌帝看向谢璟澜就道,“朕记得,你小时候还是很喜欢看书的。”
“儿臣自幼孤僻,十岁那年父皇告知儿臣,书中自有黄金屋,儿臣便始终谨记在心,但儿臣还是喜欢一个人看书,而不是与旁人分享。”
今日的学子饮,好的简单点是学子们的争论大会,说复杂点,这些可都是禹临未来的栋梁之材,官宦之选,在这样的场合表现的积极,不是为自己拉帮结派还能是为了什么?
谢璟澜既然没有那可向上攀爬的心思,又何必执着于此,有那个时间装模作样还要被防备猜忌,倒不如多关心关心未来夫人冷不冷不香吗?
如此不思进取的话,被谢璟澜坦坦然的给说出来,孝昌帝竟是连责备的理由都是找不到,静默了好半晌,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谢璟舟见皇上久久不语,便是笑着道,“四皇兄还真是细心,我们这些早已成家的都是比不过啊。”
谢璟澜淡淡的道,“五皇弟何必妄自菲薄,昨日碰巧瞧见五皇弟带着人来这家茶楼喝茶,不想竟是提前安排好了留这家茶楼给父皇歇脚,若说起细心,我这个当皇兄的还是自愧不
如的。”
谢璟舟确实是昨日便是派人悄悄安排了这家茶楼,但为了不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所以并没有直接提前清空茶楼,正是如此,姬梓昭等人才能够进来。
谢璟舟本来想着,等以后有意无意的跟父皇提起时,让父皇念自己的好,可如今就这么明明白白的谢璟澜给掀了出来,他这脸上自然是要挂不住的。
除去被流放的二皇子和被贬的八皇子,还有大皇子,三皇子,六皇子等人,如今兄弟几个齐刷刷地盯着谢璟舟看,简直是如芒刺背。
“都专心一些,如此盛况若是错过才是可惜。”于一片的安静之中,孝昌帝当先开口,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转头看向了窗外的热闹。
跟四皇子比起来,皇上自然是偏心五皇子的。
钟皇后早就接受了皇上爱屋及乌的现实,也没什么好伤感的,笑着就道,“皇上说的是。”
随着皇后娘娘的话音落下,一众的皇子们也都是看向了窗外。
坐在一旁桌子的左秀华见此,就是看着姬梓昭微微抬起了下巴,就算被四皇子宠着又如何呢,说到底皇上的心里还是偏她们家五皇子的。
姬
梓昭现在可是没空搭理左秀华的挑衅,满脑子回想的都是刚刚的对话,谢璟澜早就知道谢璟舟将这茶楼给包了下来,却还特意让唐棣将她领到了这里,这是要做什么?
姬梓昭确实是皇上钦定的四皇子妃,但毕竟还未曾大婚,所以一般皇家聚会的场合她是完全可有可无的,而皇上自不会将她一个未过门的儿媳放在心上,所以今日她其实是没有坐在这里的资格的。
但碰上就是不同了。
也就是说,谢璟澜是故意把她引到了这里,更是算计到了皇上会将她给留下来。
所以……
这是别人有的,他也会想办法让她拥有么?
帝后难得微服出巡,其他的皇子妃都有陪伴,就算她现在没有大婚不能一道而行,但日后这件事情未必不会成为别人讥讽和取笑她的话柄,姬梓昭其实是有想过的,但却并没有在意什么。
可是没想到,谢璟澜竟是在意了。
不但在意了,更是为她设计好了一切。
姬梓昭抬眼朝着谢璟澜的方向望去,就见他同其他的皇子一般正看向窗外,阵阵凉风吹拂过他高挺的鼻梁,上扬的眉梢,似融入其中,又似置
身事外。
这男人还真是……
鬼精鬼精的。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直达楼上。
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吩咐着丰谷道,“丰总管,赶紧去给我弄杯茶解解渴,折腾这么一大圈累死我了。”
敢当着皇上的面如此吩咐丰谷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众人循声望去,就瞧见谢璟麒满头大汗的走了过来。
邢季秋见此,连忙将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走了过去,递给了谢璟麒,“殿下,这杯茶我还没喝过。”
谢璟麒似乎是真的渴坏了,接过来就是一饮而尽,完事后还不忘瞪了一眼站在原地没动的丰谷,“赶紧去倒茶啊!”
孝昌帝对着丰谷示意了一下,丰谷才是匆匆下了楼。
瞧着一向不成事儿的儿子,孝昌帝难得的来了几分兴致打趣道,“以前在皇宫里面捣蛋的时候,朕倒是没见你这么累过。”
谢璟麒眉梢一挑,“那怎么能一样。”
那个时候是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现在他可是要围着一群学子的屁股后面当狗。
“学子饮乃是从禹临开国就有的,微臣若是没记错,左丞相也是操持了十几年,可微臣却从未曾听闻左丞
相抱怨过一句辛苦,七殿下若觉得辛苦,又何必非要蹚这摊浑水呢。”说这话的正是姜大学士,身为皇上身边的参政顾问和最高幕僚,怼起皇子来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一群隐匿在一众大臣之中的五皇子一党,正愁不知要如何拿七皇子开刀呢,见大学士开了口,连忙纷纷开口附和着。
姬梓昭瞧着这样的场面,再是见皇上和谢璟澜根本没有开口帮忙周旋的意思,心里明白,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
谢璟麒既是想要坐上那把椅子,就避免不了跟百官的口舌之辨。
不若连朝臣都说服不了,如何能治理天下?
说白了,这也是每位帝王的必经之路。
皇上现在愿意保持沉默,足以说明是愿意给谢璟麒机会的。
“姜老头,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谢璟麒果然从来不会让人失望,一开口差点没把当朝的大学士给气到当场吐血。
姜大学士冷着脸提醒道,“还请七殿下注意言辞。”
谢璟麒哼笑一声,“你明摆着看不起我,还想在我的身上得到尊重?人长得挺老,想的倒是挺美。”
姬梓昭,“……”
咳,话糙理不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