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花滢鼻腔发酸,只稍稍地眨了下眼,强忍着的眼泪立即滚落下来。
谢君行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关切询问:“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花滢垂下眼睫,紧紧抿着唇不言。
在谢君行困惑的目光下,花滢揪住衣裙,大着胆子质问道:“二爷,你为何不告诉奴婢?”
他怔怔看着她许久,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你跟我来。”谢君行牵起她的手,带她来到一处无人的草地。
谢君行坐在草地上,轻拍着身侧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下。
花滢迟疑了片刻,听话地过去坐下。
他单腿弯曲,胳膊搭在膝盖上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可是生气了?”
花滢双手环胸,将头偏向另一处。
谢君行脸上的笑意僵住,柔声哄道:“莫要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瞒着你。”
“既然二爷早就知道了,为何那时不肯告诉奴婢?”花滢转过头来,露出猩红的眼眶。
他呼吸一滞,将人揉进了怀里,轻抚道:“我若告诉你了,你定会同今日般陷入两难。”
花滢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衫,小声哽咽:“要是早些说,就可以早些去寻水源了。”
谢君行眉心微动,嘴边浮出苦笑:“你想到的法子,我自是也想到了,只可惜边关太大,要想短时间内找到有水源的地方,实在太过困难。”
花滢抹去脸上的泪痕,仰起头来瞧他,稍显激动道:“奴婢知道怎样能找到水源,二爷可信得过奴婢?”
她跟在师傅身边的那几年,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也同样知道怎样能快速找到有水的地方。
谢君行低下头去,与她那双坚定的眸子相视。
他食指微弯,抬手在她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下,挑眉一笑:“我为何不信你?”
花滢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很快落寞下去。
谢君行揉着她的发顶,闷闷地笑道:“方才不还挺高兴的?这还没高兴多久,怎么突然就蔫了?”
“军营里可用的水,连半日的功夫都撑不过去,”花滢从他怀中窜了出来,“就算现在去寻,怕是也根本来不及。”
他握拳抵着下颌,做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
须臾过后,谢君行嘴角流过笑意,悠悠开口:“他们都是铮铮铁骨的将士,那些水就给百姓用吧。”
虽这么说着,可他眼眸深处还是藏匿着些许担忧,只是没同她
讲出来罢了。
花滢怔怔凝视着他,忽然问道:“那将士们该怎么办?”
“我们在外打仗时,喝的全是地上的污水,想来是能挺过一段时日。”谢君行指了指远处的脏水,轻描淡写道。
她望向远处的那摊污水,眼前突然划过一道白光,顿时想到了主意。
花滢突然站了起来,朝他弯起漂亮的眼眸,激动道:“多谢二爷指点,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罢,她向着远处跑去。
谢君行怔愣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眼前,才无奈地扬唇笑着。
...
是夜。
等花滢赶到时,擂台前已经围满了人。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谢君行从台上跳了下去,亲自去迎她上台。
有了谢君行的帮助,花滢顺利演示出污水滤成淡水的法子。
台下的将士们鼓舞欢呼着,让花滢登时羞红了脸。
眼看着那些将士还想要冲上来,谢君行随意找了个借口,拉着花滢匆匆离开。
“二爷,我们这是要去哪?”花滢瞥了眼他们紧紧交握的手,好奇问道。
谢君行回眸看她一眼,笑得格外温柔:“带你去看星星。”
两人来到白日说话时的那片空地坐下,抬头看着漫天
繁星。
花滢转过头去,轻声道:“二爷,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同奴婢说?”
沉默片刻,他忽然问道:“这几次有预谋的陷害,都是沈青书在背后动的手脚吧?”
她不由瞪大了眼,惊讶他为何知晓此事。
注意到花滢的反应,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等回了京城,我会去退了沈青书的婚约。”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她轻启朱唇,半天发不出一点声。
谢君行突然身子前倾,郑重道:“滢儿,等所有事情结束,你可愿嫁我为妻?”
花滢的眼眶湿润,握着谢君行的手紧了紧,哽咽道:“奴婢只是个丫鬟,怎能配得上二爷?”
他喉间发出低声低笑:“你做的这些事,我早已禀报给了圣上,封你为诰命夫人的圣旨已在路上了。”
“可是奴婢还只是个丫鬟,如何能为诰命夫人?”花滢慌乱摇着头。
谢君行靠在她的肩上,解释道:“只要你愿嫁给我,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花滢支支吾吾,语调带上几分哭腔。
他赶忙为她擦着泪,紧张哄道:“莫要再哭了,没人会逼迫你。嫁不嫁我是你的选择,我会一直等
你愿意为止。”
花滢使劲摇着头,趴在他的怀中抽泣:“我是愿意的,我愿意嫁给二爷的。”
在她确认心悦谢君行后,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永远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个不起眼的通房。
而如今,永久的陪伴不再是肖想。
听到她确切的答复,谢君行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他将花滢紧紧拥入怀中,低头吻在了她的嘴角,鼻尖萦绕着属于她的清香。
“二爷,会有人瞧见的……”花滢趁着呼吸的空当,试图唤醒他那丝理智。
谢君行眼眸猩红,手上不停地摩挲着她的腰肢,声音哑得不像话:“不会有人来的,我提前吩咐下去了。”
说罢,微凉的薄唇又重新覆了上去,比上一次更加汹涌猛烈。
花滢捶打着他的胸口,试图从他怀中挣脱开。
瞧见她眼中的薄怒,谢君行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花滢察觉到他眼中的失落,在他嘴角轻啄一口,眼波柔软:“我们还有很长的时日,不用急于这一时。”
谢君行揽过她的肩,笑着反问:“万一你又跑了,我寻不到你呢?”
“我不会跑了。”
花滢拉起他的手,与之十指相交。
“我们生同衾,死同穴。”